太多的问题得不到解答,特别是对于父亲的所作所为更是疑惑不已;父亲到底是存了怎样的心思?对她到底是怎样的感悟?
想起那日聚福楼,父亲一甩袖,眼神复杂,口中却说道“我宁愿你不是我的女儿。”
算起来,四个子女之中,只得她一人是父亲所出,既然如此,父亲当对她极为宠爱才对,可为何父亲对她这般冷淡?
难道,是有意为之?为了蒙蔽他人视线?可是,蒙蔽谁呢?父亲若是保护她,那又是需要蒙蔽什么人呢?
沈天瑜对这些事又知道多少?他送时节,栓琴弦,故清冷,这些事件里面有多少是真心而为?又有多少是形式所迫?
心中太多的疑惑需要解答,恨不得立马就冲去慕容府问问父亲,真的想要知道这些事情的根源,她实在是不想再这般的费心费力去查真相。
真相?看起来是真相,却是越查越乱;以前以为不过是内宅之急,后来查出是与皇家牵扯;继续查着,却查出大哥不是父亲所出;如今再查,却是查出只有她是父亲之女,更别说此时沈天瑜重伤昏迷。
慕容晴甚至有些迷茫了,她不知道这条路继续走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如果继续查下去,继续报仇,那么,还会有多少未知的过去被翻出来?肮脏的,龌龊的,痛心的,可怜的。
一切的一切,越来越远,她甚至有种预感,等到一切都查清楚之时,她会众叛亲离。父亲与她绝义,真怕到最后大哥不是大哥,夫君不是夫君……那么,她查清了真相,报了仇,又有何意义?
心中太多的事,本想捧着茶杯,却是端了茶壶,手中一烫,一把松手,偏偏这个时候,李世琛矮下身子,就想趴在她腿上,于是乎,一声哀嚎响起,惊的门外的玉饶在原地转着圈圈。
“慕容晴!你成心的是不是?”
一声哀嚎伴着就骂,李世琛手忙脚乱的脱着衣裳,哪怕动作再快,也恨不得一把将衣裳给撕了。
新烧的茶,滚烫的开水,就那么一整壶倒在了李世琛的背上,秋季虽凉,可他这习武之人也不会穿的过多,滚烫的开水湿透衣裳,烫的李世琛一边跳脚,一边脱着衣裳。
“慕容晴,我跟你没完!我跟你没完!”
繁复的衣裳让他没那个耐心一件件去脱,手上一用力,哗啦一声,衣裳被撕成两截丢在地上,“药!药!快给我上药!”
慕容晴被他给叫的耳朵生疼,见他转过背时,心里头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一肌肤可真是好的没话说,被这开水一烫,瞬间就起了泡。
只是,那份尴尬在见着他背上的图案之时瞬间化去,只剩下满眼的诧异愣在当场。
见她久不动作,李世琛转头就吼“慕容晴!我跟你没完!你快给我上药!痛死我了!”
这一声吼,将她唤醒,压住心中的复杂,故作镇定的嘲讽“亏你还是一身的功夫,这么点开水,你就叫成这样,上阵杀敌受伤了岂不是叫的比打雷还厉害?”
“这能比吗?那是战场,总会以内力相护;这算什么?毫无防备被一壶开水给烫的揪心,你当我涮羊肉吗?”
一句涮羊肉,没由来的让她笑出了声,忙从柜中翻着药,“谁叫你不声不响的往桌下钻?我一时失手,茶壶就脱了手。”
得,这句话,驳的李世琛顿时哑了言;他如何也说不出口,只是想看看耍耍赖,趴她腿上施点美人计,看看能不能在不受苦的情况下套点话出来;得!天意如此,在她手上,他总是免不得要受伤的!
“自打遇着你,我这霉运怎么就不断?怎么就总是受罪?”
嘴里不住的嘀咕着,背上烫伤的地方由她细细的抹着药,冰冰凉凉的药膏抹在伤上,被烫伤的肌肤透着丝丝凉意,痛意虽未消,却是舒服了许多。
听得他这抱怨,慕容晴视线却是始终在那肩胛之下那处胎记之上;同样的地方,同样的胎记,这代表着什么?
大哥一再让她远离皇室之人,就是这个原因?难道这胎记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心中揣测,口气轻飘飘的问道,“你背上这刺青不错,但是看不出是什么,还不如黑豹手臂上那豹头来的威风。”
“你连黑豹臂上的刺青都见着了?”转头看向她,李世琛神色有些古怪“你怎么看到的?难道他这些日子也受了伤?”
“上次去寻大哥,他正与黑豹一起练剑,黑豹当时赤膊,所以也就见着了。”手指滑过胎记,口中却是轻笑“你这刺青太难看了,像龙不像龙,看起来好生奇怪!”
“你懂什么?这是胎记!这是皇室胎记!这是龙!龙图腾!”轻吡一声,李世琛起身走到柜前,打开柜子,一见却全是女装,眉头就那么一裹。“怎的没有男装?”
李世琛不满她将皇帝象征与刺青相提并论,慕容晴却是听的头脑嗡鸣;皇室胎记?皇室胎记?李世琛身上有这个胎记很正常,那么大哥身上为何有这个代表皇家血脉的胎记?
“怎么?”没得到回答,李世琛转身,见她面有异色,眸光一闪“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胎记?”那句‘你是不是在慕容修身上见过这个胎记’到了嘴边愣是改了口。
联想到她交待将慕容修灌醉一事,李世琛目光中闪过一道犀利;慕容晴经此一问,忙稳了心神“我只是奇怪,四皇子身上可有这个胎记?”
“老四?”左手托着右手手肘,右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看向慕容晴“慕容,你对我们兄弟几个好像不是一般的关心,我真是好奇,你这一问代表的是什么?”
成功转移话题,慕容晴很是合情的闪了眸光“据我所知,四皇子,好像不是皇上所出。”
一句话,令李世琛眯了眼,面上的表情化作严谨“皇室胎记乃开朝皇帝受一巫蛊之术所种,此乃皇室秘辛;只要是皇子便会拥有此胎记,而这胎记以血脉相承;换句话说,只要身上有胎记,就代表身体流着皇家的血脉。”
“也就是说,哪怕四皇子不是皇上所出,他也会有皇室胎记,因为先太子,同样是先皇之子。”接过他的话头,慕容晴觉得有些遗憾;如此说来,四皇子身上必然也有着这样一个胎记,真是遗憾,为何这胎记就不会有变化呢?
说到这,慕容晴心里也就越加的抑郁,既然如此,那么大哥身上的皇室胎记,是属于谁的?当朝皇帝?亦或是先太子?
慕容晴心中想着慕容修胎记之事,李世琛却是绕着她来来回回走了一圈“慕容,据我所知,你做的事情都是针对我那几个兄弟,唯一没出手的,只有我那一母同胞的二皇弟。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给我扫除障碍……还是说……你想帮什么人得到……”
“殿下想的太多,慕容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动而为;他们一再挑衅我的底线,我不过是做了该做的罢了。”淡淡的回着话,缓步开了房门,出了厅堂,与玉饶说道“殿下上药之时污了衣裳,有劳公子去有厅寻将军拿套衣裳过来。”
玉饶目光流转,看着慕容晴的目光泛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点了点头,也未回话,抬步便走了出去。
“将二殿下的人留在身边,就不怕二殿下担心?”回到房中,慕容晴语气嘲讽“那公子可是二殿下的心头宠,你这般带着出来晃荡,他心里怕是不好受吧?”
“该做的戏总得作,至少在事成之前还得将人借在身边。”随口回着话,李世琛双手在柜中翻着“我真是好奇的很,这院子名义上是给你夫妻二人准备的,可这院中每样东西都只属于你;呐,连个多放衣裳的地方都没有,这可是没有沈天瑜的位置的!”
翻了衣柜,又开始着手翻着首饰盒“你看看,男子好歹也是有饰品的,可这些地方都装满了你的东西;慕容修把你关在将军府,与赵子荣合计让你与赵子欣不清不楚,却又在知道你对赵子欣用药时不闻不问;慕容,以此类推,我不得不怀疑,他这行为看似保护,可看在外人眼中,怎么这么像是在圈养着自个儿的心头宠?”
这样的话,慕容晴是第二次听到;昨夜下人的话犹然在耳,而此时李世琛的话,让她目光微寒。
见她垂眼不语,李世琛那明亮的眸子闪过什么“不会吧,难道他真对你……”
“你想太多了!”见玉饶带着碧儿而来时,慕容晴不咸不淡的回着话“有时间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好生查查四皇子,兴许借着这次能查出什么,给你扫除一大障碍。”
“你……”一个你字之后,李世琛便没了言语;只是那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一点什么,就像是想将她给看透,却怎么也看不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