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全这话落,李世鸿却是有苦难言,只得点头附和;霍全之前是与他说过钩蛇之事,还直言想配些药物,虽说没言明是给谁配,可稍有脑子的只需一想便知晓霍全是为谁办事;所以他寻来钩蛇,免不得孝顺皇帝一说。
原本以为自己人办事并未走漏风声,却没想到,今日被霍全给摆了一道!
只是,今日到底是凑巧?还是霍全一直就监视着他?
皇帝一听这话,面色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鸿儿便将这钩蛇给了霍全罢,霍全平日里没事净喜欢捣鼓这些东西,朕也想看看,他能用这钩蛇给配出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
皇帝发了话,李世鸿饶是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就没了办法;皇帝欢喜的围着那笼子看了又看,心里头别提多乐呵;李世鸿只觉得心里头在滴血,却又无可奈何。
钩蛇何其难寻?这还是他倾尽全力才寻来这么一只,如今却要拱手相让,想到他自己的身子,李世鸿可真是憋屈到不行!
皇帝欢喜的走了,去了五皇子殿中,留下一脸绝望的李世鸿盯着那钩蛇形如魔障。
难道,这辈子他就注定不能人道?就注定不能去夺那位置?
心中含恨,脑子里忽而闪过昨夜慕容晴的反常之举,顿时闪过一个主意。
慕容晴,你倒是好手段,化作苏如梦能将这身份给扮的如此缜密,若非昨夜偶尔进了偏殿发现了异样,怕是真被你给蒙了过去!
说起来,倒也是巧了,平日里武魁都是亲自坐阵守着偏殿,昨儿夜里却是去了那长乐宫,他也只是一时兴起去了偏殿,倒是见着了那机密之事!
到底是天无绝人之路,皇帝夺了他的钩蛇,却给了他一个天大的消息,如此一来,夺位,也就迈前了一步!
下雪了,这一年的第二场雪,这一次处处银装素裹,真是美极;从殿前远远看去,只见着花草树木之上皆是一片雪色,净美的颜色,令人赏心悦目。
昨夜睡的早,今日便也起了个早,看着院中的景色,心里头倒也平静。
桂枝拿着一件皮裘走了过来,仔细的给慕容晴系上“侧妃可是想出去走动走动?”
“嗯,今儿个景色确实不错,想来御花园中景色必是一绝,本是想去,可又烦那些来找事儿的人。”轻笑着一声,口中说着烦,脚下却是已经迈开出了殿去。
桂枝撑着伞于一旁仔细伺候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朝御花园而去;还未到御花园,却见一队侍卫抬着一个大大的笼子,笼子外面蒙着一层黑布,也不知道那笼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只是经过之时,一股怪味透了出来,笼子里也传出一阵的唏嗦之音。
“啧啧,这什么味儿啊?”
众人嫌弃的抬手在鼻前扇了扇,慕容晴亦是抬手挡于面前,袖中的淡淡清香将那股想吐的欲望给压了下去。
看着一行人抬着笼子远去的方向,慕容晴眸中闪过一抹笑意;先给了李世鸿希望,如今再令他绝望,如此一来,李世鸿必然狗急跳墙,皇后不知李世鸿的底细,经李世鸿一挑唆,如何还能与皇帝维持表面和谐的假象?
勤家近日颇为安份,可私底下却是动作不断;皇帝忌惮于勤家的兵权,自然是费心周旋;如今李世鸿和皇后再来逼上一逼;再过两日先太子和宁贵人再来插上一脚;皇帝的日子,可不要太难过才好!
心里舒坦着,抬步朝御花园而去;今日倒真是没被人给打扰,一来是因为此时时辰尚早,二来是因为慕容雨和勤悠阳如今上吐下泄自身难保,哪里还有功夫来寻她的麻烦?
难得这般安静的赏着景,正在惬意的喝着宫女送来的参汤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皇嫂可真是好兴致,这么早就来赏景了!”
李世鸿的到来,倒真是在意料之外;这个时候,这个绝望的人,不是应该在殿中自哀自叹,骂着苍天不长眼吗?怎么会这么好的兴致来这御花园?
放下勺子,抬眼看向来人,今日李世鸿依旧是一身黑袍,这身颜色与园中的雪白一片形成黑与白的鲜明对比;那双精湛的眸子闪着疲惫,看上去依旧冷酷的模样,却因为心中绝望而多了一层颓废。
李世鸿的模样倒是在意料之中,想来昨夜他是守着笼子一夜没睡,在思考着能不能从钩蛇身上弄些肉下来?
只可惜,既然是孝顺皇帝的,哪里敢在送去之前让其受损,是以昨夜只能干瞪着眼着急吧?
勾唇一笑,抬手指了指对面铺了软垫的凳子“二殿下不也是这般早来赏景?”
“我没皇嫂这般的好兴致,昨儿夜里去了五弟殿中,观他捣整那半生不熟的奇门遁甲。”
“哦?”慕容晴心里头盘算着,还待再问,却见听着一个焦急的声音从外传来。
“二殿下,二殿下,奴才可算是找着您了!”
小太监匆匆忙忙而来,朝着慕容晴行了一礼,这才与李世鸿说道“皇上宣二殿下去御书房,看样子是急事,二殿下还是赶紧的走一遭吧!”
“嗯!那就不打扰皇嫂赏景了!”
直到李世鸿走远,慕容晴依旧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什么不对劲;想了想,问着桂枝“太子此时在何处?”
“回侧妃,太子今日倒没交待说要去何处,奴婢也不曾知晓。”
“嗯,这天也够冷的,回了吧!”说罢,起身朝偏殿而去。
自打早上遇着李世鸿之后,慕容晴总觉得心里头有些不安,却又说不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到偏殿,许是因为心中的不安,也就没进暗室;只是在书房看着书,走着神。
这一坐就是一日,转眼天色变黑,霍全如时而来;昏暗的烛火中,慕容晴换了衣裳出来,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五皇子近日有何异动?”
“属下正想说此事!”霍全低声回着话“主子这些日子并未交待属下对五皇子出手,可今日皇帝查出一个消息,有一股势力在暗中助着五皇子;此事除了皇帝之外,无人知晓;属下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之下揣测出一二来。”
顿了顿,霍全问道“难道近日太子有对五皇子出手?”
霍全的疑惑,也是慕容晴的疑惑;“除此之外可有其他事情?”
“五皇子因为三皇子血书一事被四皇子几经设计,却在穷途末路之时,一股暗中的势力相助于五皇子,属下几经查探都没有消息证明那股势力从何而来;虽是查不出来处,可有一点却是很明显,五皇子被逼的有了嗜兄之心!”
此话落,二人均是沉默,良久之后,慕容晴开口说道“先去长乐宫,此事回来再议!”
依旧是昨夜的侍卫装扮,依旧是巡逻至长乐宫便隐于暗处;几乎是在同一时辰,昨夜那男人再次出现在长乐宫殿外,在二人的视线中进了殿中。
“主子,今夜的人依旧不是先太子?”
见慕容晴转身便走,霍全不解的跟了上去。虽说昨夜她的判断有理,可今夜的人却明显与昨夜有些许的不同,那种从身上透出的气势不是用言语能描述的;总之霍全就是知晓,今夜的人绝对不是昨晚的那个男人!
“到底是老狐狸,哪里能那般快就现了形?”淡淡说着,二人回了偏殿;霍全还想说着什么,慕容晴摆了摆手“你先回去休息,如果没料错,这两日有人会对我出手你多加留意皇帝那边的动向!”
霍全应了声是,便退了出去;慕容晴心里头始终觉得难安,换了身衣裳就进了暗室,原本是想看看赵子欣,却没想,暗室中却有一人靠墙而立,那身雪白的袍子,在夜明珠的光芒之下透着如月的圣洁。
“你何时来的?”来人在意料之外,可她的口气却似在意料之中。
沈天瑜抬眼看向慕容晴,那双原本温润的眸子此时带着血丝,似许久未合眼一般的疲惫。
见着她进来,沈天瑜双手下意识的一紧,犹豫了片刻之后,上前想要将她拥住,却被她轻巧的闪开。
“有事便说,时辰不早了,我要休息。”冷冷的说着,坐到寒玉床前的软椅,视线落在赵子欣那俊美的面容之上。
沈天瑜那通红的双目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无声的走到她身后,蹲下身子,双手环过她的腰身,侧着脸贴着她的背,声音有些嘶哑“晴儿,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的手好冷,应该是才来不久;他说话的声音嘶哑到令人难受,还有那双此时见不着的双眼,原本温润如水,怎么就成了那般模样?
这些日子他在忙着什么?竟是这般的操劳?
“晴儿本想让五皇子死在四皇子手中,可五皇子却是机灵,向皇上请了旨,想要出宫做个闲散的王爷;皇上考虑之后也觉得可行,我不想让晴儿的计划落空,便将分支的一股力量用来暗中支持五皇子,皇帝在极其隐蔽的方式之下得到了消息,如今正在怀疑着消息的真假,也在考虑着是不是在收拾勤家之时,将五皇子一并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