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谨儿识得她。
这女子应是梁老太爷的孙女,梁家在镇子上也算是大户人家。
梁老太爷老来得子,儿子又只给他生了这么一个孙女,取名为梁宝珠。
梁宝珠曾经多次去书院中探望沈沉奚,想必也是看上了沈沉奚。
“莫要欺人太甚。”
楚梅儿以往段然是不敢如此嚣张反驳的,只不过而今自认为有了水月楼掌柜的相帮,自是得意。
“欺人太甚?你这种人市井小民,难不成本小姐还对付不了。”
梁明珠用帕子捂嘴偷乐,她本便不大的双眼,更是眯成了一条缝。
这梁明珠也是个自恋的,自诩自个儿貌美如天仙,实际上生得也只是平庸之姿。
明谨儿叹了口气。
这楚梅儿实在是给她同沈沉奚丢了不少人。
“表姐,今日既来了这宴会上,便莫要丢人现眼了。”
明谨儿这也是好意劝说,未曾想到楚梅儿又急眼了。
“你倒是还有脸在此置喙,若非是我,你觉得你有机会来这宴会上?”
明谨儿将落在桌上的衣袖布料轻轻抚下去,尔后衣袖沾染了不少的水渍,明谨儿却并不在意。
“啊对对对,说到底还是托了表姐的福。”明谨儿笑眯了眼:“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给表姐的请柬。”
明谨儿终于说到重点了,她故意当着大庭广众的面,装作不知是水月楼掌柜派人送去请柬的样子。
“自然是水月楼的掌柜,”
楚梅儿扬起下巴,一脸骄傲。
明谨儿在一旁听着,啧了两声,目光全是戏谑。
眼下鱼儿已经上钩了,她只等着看好戏便是。
“我倒是不知,我何时专门给你送过请柬?”
身后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众人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水月楼掌柜笑得有些慎人。
楚梅儿先是一愣,莫名有点儿惊恐。
“你是水月楼掌柜?”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楚梅儿试探着询问。
可未曾想过女掌柜连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反倒是坐在了明谨儿身侧。
“若我不是,难不成是你?”
楚梅儿紧咬下嘴唇,可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作答,只能紧握双拳。
“水月楼掌柜不应该是男子么?你……”
“是谁告诉你是男子?”女掌柜也是个强硬的性子,她站起身来步步紧逼,开始刺激她:“还是说,是你仅凭着自个的臆想觉得我是男子?”
此话一出,满座嘲笑。
一时间,楚梅儿沦为了全镇子人的笑柄。
这下她若是想要再嫁入豪门,恐怕更是难上加难。
没些姿色不错,又如此愚蠢,而且还是个笑话,怕是任谁都无法接受。
楚梅儿都快急哭了。
她坐在对面,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女掌柜,一双眼睛像是能将女掌柜生吞活剥了一般。
明谨儿反倒是觉得女掌柜实在有些无辜。
“原来是这粗鄙不堪的女人自恋,以为是有人暗恋她,可原来不过是大梦一场。”
梁明珠看楚梅儿不顺眼!
得出这个结论后,明谨儿却是愈发觉得梁明珠顺眼了。
毕竟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
眼下对她威胁最大的,一是水月楼的女掌柜,二便是楚梅儿。
水月楼女掌柜有权有势,而且确有能威胁恐吓她的法子。
至于楚梅儿,却是三番两头的找些麻烦。
明谨儿对此早便烦不胜烦。
在下不若坐山观虎斗,她一人坐收渔翁之利便是了。
下意识地朝着旁边挪了挪,与沈沉奚拉开些距离。
这可怨不得她,实在是沈沉奚太过于讨人喜欢。
这些烂桃花可是不好惹的,她尽量远离,省得被殃及到。
明谨儿朝着掌柜的龇牙一笑:“掌柜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女掌柜还是很在意表面功夫的,她同明谨儿一番寒暄,尔后压低声音:“听说明小娘子近来的生意不错,怕是全家都跟着享福了。”
说到此处,她故意一愣,尔后看向一旁的沈沉奚:“想必这位便是沈二郎君了罢。”
由于提前已经同沈沉奚打好了招呼,故此在女掌柜询问之时,沈沉奚也是如实回答。
“正是。”
他已经得知女掌柜的目的,自然是答应明谨儿陪着她一起演好这出戏。
“掌柜的也认得在下?”
头一次如此柔声细语,沈沉奚颇为不自在,他清了清嗓子:“真是不知,在下的名讳既然连掌柜的这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晓得。”
“沈二郎君怕是有所不知,在座的恐怕都知晓你的名讳。”
明谨儿算是看出来了,女掌柜攻势很是强势,看来是下定决心要拿下沈沉奚了。
不过她必须要沉住气,否则平白无故受到牵扯的便是她了。
女掌柜好不容易才将仇恨的矛头指向旁人,她可不能欠的找事才是。
“多谢掌柜,谬赞。”
沈沉奚一举一动,一字一句之间都颇有贵族男子之气,更是宛若天人之姿,看的在场的女子一个个脸红心跳。
明谨儿看来,沈沉奚是颗蒙尘的明珠,迟早有一日会大放光彩,那一日便也来了。
“明小娘子当真是好福气,做了沈二郎君的童养媳,简直是美梦一场。”
有人酸溜溜的说道。
明谨儿有些慌张,没想到还是有人将仇恨指向她。
真是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明谨儿叹了口气,尔后她冷冷盯着众人:“这也并非我所愿,那时年幼不懂事,总归是丢失被沈家收养,总归不可能白吃白喝,做了二哥的童养媳。”
她垂下眼睑,众人看不出她的情绪,实际上在刘海儿的遮掩下,嘴角的弧度已经掩不住了。
论起装无辜装可怜,她才是最在行的那一位。
果然,无人再说她不是。
只不过众人的话题还是围绕着楚梅儿与沈沉奚进行。
很快,今日宴会的正主来了。
一面戴面帘的粉衣女子在一群丫鬟婢子的簇拥下,婷婷袅袅而来,她坐在一胡子老头身侧。
“这便是县令与千金罢?”明谨儿刻意压低声音,在沈沉奚一旁问道。
“约莫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