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几分清冷。
去往京城的客船缓慢而行,船上雅间内的华丽的木床之上,宁若初浅然入睡。
走廊之上,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宁若初惊觉起身,便在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带着浓重的血腥之味,直压而下,生生的将宁若初重新压倒在木床之上。
脖间,霎那间多出来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宁若初抬眼,对上了一双清冷而又深邃的眸子。
“叫……”
匕首稍稍多了几分用力,宁若初只觉得颈间生疼,似是有血迹溢出。
“叫什么?”她忐忑的开口问道。
“床……”男人手中的匕首,又用力了几分。欲要将宁若初的脑袋给割下来。
“床啊……床……床……”宁若初脑袋里面有千百种想法,不知该如何表达,一张破床,有什么好叫的?莫非,这床是檀木做的不成?
“噗……”听完宁若初的叫声,身上的男子,不由的哑然失笑。
宁若初思路回转,难道自己叫错了吗?
“啊床……檀木床……”她试着纠正自己。
男子的俊脸之上,笑意阑珊,他自语而道:“莫非,还是个雏?”
话音刚落,却见他将匕首塞入枕下,顺手一个撩拨。
“呃……”
声音一出口,宁若初只觉得羞愤难当,满脸的燥热,让她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她明明是大家闺秀,她明明是张驰有度,怎么会如此失态的在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下而变的不由自主?
看着这样的宁若初,男人的脸上,泛起了一股子的坏笑。他的吻,直击而下,冲着宁若初狠吻了下去。
房门在这时被人狠狠的踢开,紧接着,一队人马,冲进了屋内,来人手中提着的灯笼,将屋内照亮。
“救我……”身上的男子,伏在宁若初的耳畔轻语。
男子抬脚裹起被子,将自己与宁若初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一起。
“出去,没见过人家夫妻欢爱吗?”男子压低声音,嗓音粗犷,怒骂了起来。
那队人马,被骂的一个愣神,他们面面相觑,迅速的关门离开。
男子伏在宁若初的身上,久久不愿起身,宁若初一个反手,抓过枕下的匕首,抵在了男子的腰间,轻语:“还不起来,想死吗?”
男子感受到了腰间的冰冷,稍时,他轻笑着,起身,顺手在宁若初的腰间一个抹拉,一块小小的香囊,悄无声息的落入到他的手中。
“谢谢姑娘的救命之恩……”男子玩味而笑,他的身上,还沾染着宁若初身上的香气,那香气,幽幽淡淡,霎是好闻。
“你对我无礼,我要杀了你……”说着,宁若初执着匕首而出,欲要刺向男子。男子一个偏身,借着月光,那张俊美而玩味的脸孔,映在宁若初的眼前。
在宁若初稍稍失神之际,男子环手一抱,将宁若初纳入到了他的怀中,顺手一带,宁若初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地上。
“登徒子……”宁若初怒骂。
“姑娘,在下苏慕,京城人氏,原本无心冒犯姑娘,只是被人追杀,情急之下不得己而为之,还请姑娘见谅。”苏慕拱手,冲着宁若初拱手道歉。
宁若初气极:“你情急之下不得己,就可以对我无礼了吗?”
“姑娘想怎么样?莫非是要在下以身相许?”苏慕的脸上,玩味之意越加明显。说不清道不明的,他就是喜欢看这个女人气极败坏的样子。
宁若初一看到他这样的表情,气不打一处而来。
“登徒子……”
廊上,凌乱的脚步再次传来,离这间房渐行渐近。苏慕冷然面色严峻,他走到窗边,推窗而跃,回脸之时,不忘对宁若初反脸而道:“姑娘,在下先行告退,日后在京城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就去城郊愉欢阁寻找在下……”
说完,他一跃而下,待宁若初追至之时,却只看到船下溅起的零星水花。
“苏慕……”宁若初贝齿轻咬,恨恨的念着这个名字。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叩门之声,全叔的声音,随之传来:“小姐,您没事儿吧?”
宁若初静了静神,缓缓而道:“全叔,我无事,您去休息吧……”
全叔走后,宁若初了无睡意,她躺在床上,难以入眠。
她是宁家长女,因外公宁国公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宁长歌,所以,宁若初的父亲杨宣便入赘到了国公府上,所以,自她一出身,就得依照规矩,随外公之姓。
多年以后,经过外公宁国公的周旋,杨宣在仕途之上有所突破。翅膀硬了,便总想生出点儿妖娥子。
恰逢宁国公病重,杨宣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他利用手中的权利,逼着要休掉妻子宁长歌,宁长歌不从,吞药而亡。
国公夫人看到大势己去,担心杨宣会赶尽杀绝,便说服杨宣,以国公府相赠为条件,带着病重的宁国公和宁若初,去了乡下养病。
这一去,便去了十二年之久。
十二年间,她亲眼看着外婆含恨离世,看着病重的外公为了年幼的她苟延残喘,心中的那份疼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而她的好父亲杨宣,在逼死了发妻以后,随之再娶新人,现如今,娇妾一群,儿女一窝,他们住着华丽的宁国公府,威风八面。
这份威风,与她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所以,她回来了。
她要替外公和外婆,夺回他们所失去的一切。替那己经亡故的亲娘,讨回一个公道。
伸手,摸向腰间,随身而挂的香囊不见了,那香囊里面,装的可是最重要的东西啊。
宁若初惊的脸色大变,一定是他,一定是苏慕偷了她的东西……
“哼,别让我找到你,不然的话,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