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这话,侍候在杨宣身边的孙氏不乐意了。
“亏不是她和六皇子有的婚约,要是她真的成为了六皇子妃,指不定把我们压制成什么样儿呢,到时候,真活不下去了,老爷,我就一死了之……”孙氏说着说着就想哭。
杨宣的表情,有点儿凝重。
孙氏死了倒是好说,一个妾室罢了。
关键是那个刘氏,肚子里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他可是找了名医把过脉了,说是个男孩儿。
就郭氏母女的跋扈样儿,若是刘氏真的生下了杨家唯一的男丁,她们能容得下他吗?
想到了这儿,杨宣己然是有了心意。
“好了好了,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快,老爷渴了,去倒杯水去……”杨宣吩咐着孙氏。
孙氏小心的侍候杨宣喝了茶水。
“爹,时间不早了,您早点儿歇下吧。我也回雅然居了,要是有什么急事儿,让下人们去唤我。”宁若初看孙氏的这样子,少不了接下来要给杨宣吹吹枕头风,她再呆在这儿,不是多余吗?
杨宣点了点头。
对于宁若初,他没有太多的言语。不亲近,也不表扬,正是如此,才让宁若初轻易窥透他内心之中的七零八落。
杨府的夜,宁静之极,因为杨宣身体无碍,生活也恢复了平素一般。打更的更夫,敲了三下竹杠,提醒着众人己经三更天了。
素云跟在宁若初的身后,在宁静的院子里面走着。
一路之上,主仆无活,素云倒也严谨,只是看着宁若初的表情,一言不发。
雅然居门外,阿香站在那儿,一脸的着急。看到宁若初回来了,匆匆的跑了过来。
“小姐,您可回来了……”阿香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了。
宁若初看着胆小如鼠的阿香,不由的摇头:“告诉你几百次了,世间本无鬼,你怎么就吓成这样啊?”
“小姐,真有鬼,那鬼进你的屋子去了……”阿香颤抖着,指着宁若初所睡的那间主屋说了起来。
宁若初的眉头蹙成了一团。
她急步而行,推门而入,却见她的大床之上,伏了一个身着夜行衣的雄壮男子。
门外的素云,神色不由的紧张了一下。
宁若初迅速的来到了床上,将那个的身体翻转了过来,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苏慕?”
“你终于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能就死了……”苏慕挤出来一个笑意,他伸手,想要去抚一下宁若初的脸孔。
一阵血腥之意,迅速的弥漫了开来,一双血手,触目惊心的出现在了宁若初的眼前。
“你受伤了?”宁若初的心中,不由的着急了起来。“阿香,准备东西,他受伤了。素云,去打一盆开水过来,要快……”
来不及有任何的犹豫,宁若初迅速的将苏慕的身体翻倒在了床上,她拿起榻边的剪刀,将他的衣服剪破,查看他的伤口。
她神色凝重,担忧之意份外明显。
“别着急,我死不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能小阴沟里翻了船?”躺在床上的苏慕疼的咬着牙齿,可是却还有心情和宁若初开玩笑。
在他的腹部,赫然的出现了一道长长的剑伤。
“少贫了,这么深的伤口,能把你的命要了。”宁若初怒语。
“我苏慕的命,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苏慕还在玩笑。
“好了,我准备给你整理伤口了,你老实点儿,不然的话,小命不保。”宁若初跟苏慕说了起来。
素云和阿香把宁若初需要的东西都拿了过来,宁若初从药箱子里面找出来了止血的伤药,小心的给苏慕抹了上去,因为伤口过大,她还用银针刺孔,将裂开的皮肉缝在了一起,自始至终,在这种强大的痛感之下,苏慕连哼也没有哼上一声。
他是信任宁若初的。
所以,他可以所受了伤的自己交到她的手上。
只有在她这里,他才能安心,才能踏实。所以,他才可以毫无防备的把自己的一切坦露在她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宁若初拭去了额角的汗水,再看之时,却见苏慕己经昏迷了过去。
“小姐,他是谁?”阿香问道:“要是让外面的那些人知道您这儿来了这么一个男人,不知道他们又胡扯些什么呢。”
“己经这种情况了,我能赶他走吗?”宁若初看着因伤而不能动的苏慕,相当无语。
“既然小姐救他了,那便说明他是小姐的朋友。怎么能赶他走?再说了,这个院子里,只有我们三人,我们不说,外面的人怎么会知道?就凭雅然居闹鬼这一说,就没有人敢接近这儿。”素云迅速的接话,她生怕宁若初真将苏慕给赶走一样。
阿香看了看宁若初,再看了看素云。
“可是小姐,他到底是男人,您是女人,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您总该懂吧?他现在睡的床,是您的。”阿香想的还真周到啊。“小姐,您得为你的名声着想啊……”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我做我的事情,别人爱怎么说就怎么说,我不怕。”宁若初起身,腰杆挺直,颇有一身正气之感。“都快四更天了,明日你们二人还要陪我一起去参加荷花节,都早些下去歇息吧,我守在这儿就好。”
宁若初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慕,还是有点儿不太放心,那么长的伤口,刚刚止住了血,不知道晚些时候他会不会发烧。
阿香不愿离开,素云拉着她,二人退了下去。
屋内的烛火通明,宁若初坐在床畔,看着床上躺着的苏慕,她内心之中最软的那根神经,似是被人拨弄。
刚才,她替苏慕检查伤口的时候发现,他这一具身体,从上到下,大大小小密布几十个伤口,新伤旧伤加在一起,可谓是惨不忍睹。
这些个疼痛,非一般人难以承受。他到底是谁,又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就承受了这么多呢?
宁若初不由自主的伸手,素手划过他的眉头,鼻梁,还有他的唇,微微的体温,让宁若初的手不由的颤抖着……
他的脸,真好看,就连他脸上的那一条疤痕,看起来也让人觉得那么的舒心。
如果,她的身上没有背负那些让她疼痛的东西,也许,她情愿去回应这个男人的示好。
“母亲……母亲……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母亲……”八壹中文網
睡梦之中,苏慕突然间的不安稳了起来,他说着梦语,双手不停的挥动着,宁若初怕他碰到自己的伤口,将他的两只手控制了下来。
苏慕握着宁若初的手,再一次觉觉的进入了梦香。
宁若初只觉得困意上来,不自觉的,她竟依着床畔,微憩了过去。
天色放亮,阿香的敲门声将宁若初惊醒,她起身之时,却见自己睡在床上,枕畔,放着一只碧色的玉佩。
不用去想,她也知道这玉佩是苏慕的。
“小姐,时辰到了,您紧赶着梳洗吧,去荷花节的马车己经备好了,就等您了。”阿香有点儿着急。
宁若初缓缓起身开门。
素云备好了衣服,拿到了屋内。
阿香进屋,左顾右盼:“小姐,昨晚的那个人呢?”
“走了啊。”宁若初随意的应声。
“他什么时候走的啊?我怎么不知道啊?”阿香很是惊奇。
宁若初没有回答她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呢,何况阿香呢。
“好了,你们两个也赶紧的好好收拾一番,荷花节可是我们大周朝最热闹的节日,你们两个不许给我丢人。”宁若初岔开了话题。
主仆三人,精心的收拾了以后,入杨府的正门走去,临走到大门之时,宁若初似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又特意的转回到了杨宣所住的那个院子,给杨宣请了安以后,这才又出了门。
大门外面,两辆马车己经备好。
今年,杨府参加荷花节的小姐共有三位,一位是宁若初,另一位是杨婉妙,还有一位是杨婉妙的二妹杨婉音。
看到宁若初出来,杨婉音盈盈一福身,唤了一声:“大姐姐……”
宁若初冲杨婉音点头:“婉音妹妹。”
杨婉妙斜眼看了一眼宁若初,冷哼了一声:“这么晚才出来,果真是乡下来的,没有一点儿紧迫感。”
“我去看了父亲的病情,这才来晚了,妹妹要是觉得我误了事,尽可以到父亲那儿告我一状。”
杨婉妙一听这话,瞬间哑然。
宁若初越过杨婉妙的身体,径直的上了为首的马车,杨婉妙气的可以说是吹胡子瞪眼的。要是搁以前,首辆马车,一定是她杨婉妙的。
这个宁若初,一回到杨府,什么什么的都要跟她抢,这不说,她还目中无人,从未把自己往眼里面放。
“看她穿的什么衣服?那是什么颜色啊?看起来怎么就那么难看呢?就这样式,也好意思去参加荷花节?丢人不丢人啊?”杨婉妙实在是火气没处发了,她指着宁若初身上的衣服,贬低了起来。
也是,比起她身上的大红大紫,宁若初的衣服实在是过于素净了。
杨婉音拉了拉杨婉妙的胳膊:“好了,姐姐不要再说了,咱们赶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