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六皇子给了她勇气吧,所以,这会儿的她浑身是刺,仗着有六皇子撑腰,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宁若初看看坐位,这不正是她的吗?
人家给杨府安排了三个位子,一嫡二庶,嫡在前,庶在后。她是嫡出,自然是得坐在前面了。
“看什么看啊?马车你都抢了好的,现在,轮到座位了,你还抢啊?”杨婉妙瞪着眼,看着眼前的宁若初。
杨婉音拉了拉杨婉妙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必竟上首坐着的可是盈妃娘娘,要是让娘娘听到了,怕是不好收场啊。
必竟,她和杨婉妙确实是庶出。
“妙姐姐……”
“你别管,有些人,就是看不清楚自己的脸,怎么着?你坐的再前面,六皇子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他心悦我,心悦我,你知道吗?”杨婉妙得意洋洋。
宁若初不想与她争执,必竟,上首坐的可是盈妃娘娘,她不想把府里面的这点儿小争小闹的带到人前来。她转身,打算坐在后面。
谁知,杨婉妙是不依不饶,她见宁若初不与她争,越发的没有了规矩,竟出言不逊,骂起了宁若初。
“好意思来参加荷花节,看看你的长相,再看看你身上穿的黑不拉唧的衣服,活脱脱的就是一个土鳖……”
杨婉妙骂这话的时候,声调有点儿高。她本意是想让大家都看看她的威风,以此来贬低宁若初。
可哪知,她的话音刚落,便有人适时的喝止了她。
“大胆……竟敢辱骂盈妃娘娘?”一个严厉的女音适时的响起。
紧接着,有一个手脚麻利的嬷嬷,迅速的来到了杨婉妙的身边,在杨婉妙还未及时的反应过来的时候,她那张精妆的国色天香的小脸,啪啪啪的就挨了几个巴掌。
杨婉妙一个趔趄,直接的倒在了地上。
捂着那张小脸,她懵逼一样的抬起头看向了盈妃娘娘,却见高贵的盈妃娘娘,一身黑褐色的宫服,上面绣着点点荷花,珠翠伏于下摆,华贵端庄。
“我……”杨婉妙是真想解释。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明明她骂的是宁若初穿了一套老色的衣服,怎么就没看清楚盈妃娘娘也是老色的宫服呢?
这不是巧合,只能是说杨婉妙的点子太背了。
“你什么你?你胆子可真不小,盈妃娘娘你也敢辱骂,简直是就是个不要命了。”嬷嬷语言凌利,这类宫人,向来都不缺挑事儿的功夫。
宁若初有点儿想笑,杨婉妙简直是瞎眼乱撞啊。再看坐在高台之上六皇子的脸色,青白一片,明显的是在为杨婉妙担心。
“娘娘,民女并非是辱骂于您的,民女是骂她……”杨婉妙颤抖着手指,指向了宁若初。
宁若初慌张的跪下:“是,娘娘,小妹是骂的民女……”
盈妃娘娘高坐在台上,看着跪倒在地的二人,嘴角轻蔑的一笑。她的眼光,全然的落到了宁若初的身上。
不得不说,今日的宁若初,虽是一身老色的衣服,但是,却一点儿也不显的老土,她的衣服经过素云的裁剪以后,深身为衣身,又添了些许明艳的料子做衬花,盘扣,平白的将衣服修的生动了起来。
特别是衣服领下的浅色流苏,更是好看。
“你们是谁家的女儿?”盈妃浅浅开口。
“民女乃是杨宣的嫡女宁若初……”
“民女乃是杨宣的女儿杨婉妙……”
宁若初的名字,京城中的名门闺秀听说过的还真不多,可是杨婉妙就不同了,她乃是六皇子的心头之人,那些个闺阁女子,哪一个不视她为敌人啊?
当然了,二人高调的秀着恩爱,别人想不知道她也不行啊,坊间更是有人好事儿,把二人所谓的爱情,略加描述,竟写成了香艳的某种故事,在粉楼楚馆的,暗下里流通的极为盛行啊。
一听杨婉妙这个名字,盈妃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头,未出阁的女子,这般的与六皇子相处,简直就是丢人。皇家最重视的就是行为,这样的女子,怎配六皇子?只是,六皇子到底不是盈妃亲生的,配与不配的,她管个什么劲儿?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知死活的骂了自己,这事儿便不好收场了。
“庶出之女,竟这般没有体统,好好的搅了一个荷花节,来人,拉下去,仗责二十。”盈妃轻轻抚手,姿态万千。
一听说要仗责二十,杨婉妙是吓的花容失色。这二十杖要是打下去,她的屁股怕是要开花了啊。
“娘娘,民女真的不是有意的,请您饶了民女吧……”杨婉妙为自己求情,她狠狠的瞪上了宁若初一眼。
宁若初看着这样的杨婉妙,不禁为她担忧啊,只是为了一个座位,竟招来这样的麻烦,简直就是得不偿失啊。
“盈娘娘……”便在这时,苏景澜实在是看不过去了,他起身,冲着盈妃跪了下去。
“景澜,你这是?”盈妃按捺心中的欢喜。
苏景澜多高傲了,他的母妃现在是身居高位的凌贵妃,平时里他见到自己,不过是随意的一个拱手,便算是行礼了,今日,他竟然跪倒在地。
“盈娘娘,婉妙年幼,不知规矩,唐突了盈娘娘,还请盈娘娘看在儿臣的面子上,放过婉妙……日后,儿臣一定感激不尽。”苏景澜一口一个儿臣的,姿态实在是放的低。
盈妃心中窃喜,自然是要借坡下驴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何必感激来感激去的,今日是荷花节,本宫也不想扫了大家的兴,既然景澜为你求情了,本宫就放过你这一次。”
“只是,你口不择言,以下犯上,实无体统,不给你点儿惩罚,也实在是难消本宫的怒气,来人,将杨婉妙逐出去,回府跪上两个时辰,略算惩罚。”
“谢盈娘娘开恩……”苏景澜谢恩,他知道,他这是要欠盈妃一个人情了。
只把杨婉妙逐出荷花节,己经算是盈妃给苏景澜最大的面子了,若是放在宫里,少不了要打她个皮开肉绽的。
杨婉妙原本还指望着在荷花节上好好的发挥一把,让别人知道她多才多艺呢,没成想,出师不利,眨眼之间自己便要被撵出去了。
她真的是不甘心啊。
“六皇子,我想和你在一起……”她踉跄而行,几乎是匍匐到了苏景澜的身边,不顾形象的拉起了苏景澜的胳膊,撒起了娇。
盈妃的脸上,现出来了一股子蔑视的冷笑。
就这样的一个女人,也想飞上枝头?罢了,管她呢,反正又不是给自己的儿子找皇子妃。苏景澜找的皇子妃越上不得台面才越好呢。
只是,这杨婉妙,若不是杨宣的女儿就好了,必竟,现在杨宣可是朝廷的三品大员,日后在朝政上,皇上那边儿少不得要委以重任了。
“妙儿,你先回去反省,本皇子等散了荷花节就去看你。”苏景澜看着杨婉妙,安慰了起来。
从他的行为上不难看得出来,他对杨婉妙,是保持了极大的耐心。至于这份耐心是从何而来,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杨婉妙以为缠上了六皇子,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台下,那些参加荷花节的贵家女儿们,己经对杨婉妙的不知轻重议论纷纷了。
“好了。”人的耐心都是有限度的。
此时,宁若初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妙妹妹,你还是暂且回府吧,莫让六皇子难做……”
“我和六皇子的事情,与你何干?要你管?”杨婉妙回怼着宁若初。
宁若初禁声。
“来人,送杨小姐回府。”苏景澜看着这样的杨婉妙,似是不认识一般。他怒气冲腾,语气也凌利了几分。
杨婉妙一个愣神。
杨婉音上前,拉起了杨婉妙的胳膊,将她给扶了起来。
“妙姐姐,你还是先回去吧,六皇子说了,稍候会去府上看你的,你安心的回家便是。”杨婉音低语劝道。
杨婉妙看自己实在是无计可施,再闹腾下去,怕是没多大意思了。亏她为了这个荷花节,精心准备了多时,琴棋书画带舞蹈的,不知道练了多久,还想一鸣惊人呢,现在看来,惊个梦吧。
这一切,都是因宁若初而起的,她绝不会就这般的善罢干休。
走到宁若初的身边,她用眼角的余光,狠狠的剜了宁若初一眼。
“好了,不愉快的事情己经过去了,大家都坐下吧。今日,本宫奉皇命主持荷花节,自然是得让众位小姐好好表现一下了……来人,上彩头……”
盈妃一声令下,有侍女抱着一把古琴,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此琴名为金凤玉露,众小姐以荷花为题,作画一幅,头筹者得金凤玉露。”侍女站在高处,将比塞规则说了出来。
众家小姐禁不住的惊呼,金风玉露可是上等的好琴啊,听闻,琴音极美,犹如是天赖。若是得这样的一把好琴,想来,琴技必会日益而增啊。
众人摩拳擦掌,站在高处的六皇子,冷眼扫视了一眼台下,他的眼睛,定格在了宁若初的身上。
这样的一个土鳖,一看便是那种无才无德之人,今日,怕是她要出大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