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盈妃的问话,苏景澜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他与杨婉妙的事情,的确是没有跟他的母亲凌贵妃提过,依大周皇家例,皇子十七岁以后,才可以独自开府居住。
他今年十六岁,明年正好可以建府,到时候,他便可以娶亲了,他原以为,等分府另过了以后,他再向凌贵妃提及杨婉妙的存在的。
不成想,这件事情,被盈妃给提了起来。
“盈娘娘,儿臣暂未向母妃提及此事。”苏景澜思索了一下。
盈妃笑了一声,说道:“你母妃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还是提早说的好,省的到时候让她生气。”
“不过,其实也无所谓的,你是皇子,喜欢了,可以娶回去做个妾室,这正室的皇子妃,还是……”盈妃的眼睛,瞥到了宁若初的身上。
宁若初的脸上,不喜不悲,毫无感情色彩。
倒是苏景澜,对宁若初狠眼挖上了几眼。
“好了,今天是荷花节,人多热闹,本宫看这荷花开的正艳,正好四处走走,你们,都各自随便吧。景骆,景轩,你们可得睁开眼睛,好好看哦。”盈妃一语双关。
苏景骆和苏景轩自然明白这话语中的意思。
四皇子苏景骆正值婚配的年纪,而七皇子苏景轩,也到了定婚的年纪,皇家的皇子,自然要选那些优秀的女儿家家了。
众人散开,华笑这才低着脸,悄摸的来到了宁若初的身边。
因为华将军被贬边关,这些年,华府的日子过的并不好,华笑一小就养成了自卑的性格。
“宁姐姐,你那画真的是绝了,三两笔下,一个灵动的美人儿就出来了,我老听母亲说宁国公画功了得,现在看了你的画作,才知当年的宁国公绝对是名不虚传。”华笑的话语之间,现出来了各种羡慕。
“笑笑你敢取笑我。”宁若初作势要打华笑。二人笑作了一团。
苏景澜看着宁若初与华笑打闹,脸青黑的犹如是猪肝色一样,这个女人,眼睛也长的太高了吗?明明自己堂堂的一个皇子站在这儿,她竟然是视而不见,简直太气人了。
苏景澜大踏步的,来到了宁若初与华笑的身边。
一见苏景澜,华笑便有些忐忑的止住了自己的笑声。
“别以为会画几幅画,就可以显示出来你有多高的才华。”苏景澜的话语之中,满满的都是对宁若初的挖苦。
宁若初不接话,对待自己不喜欢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他的存在。
果然,在宁若初的这份无视之下,苏景澜的怒气轻易的就被挑了起来。
“本皇子在跟你说话,你没有听到吗?”苏景澜转脸,怒气冲冲的问向了宁若初。
宁若初轻叹了一声,这才福身,说道:“六皇子说话,我听到了,只是,六皇子这会儿怎么还有心情与我说话?你不敢紧去杨府,哄你的妙人儿吗?这两个时辰跪下了,那一双小膝盖啊……”
宁若初有点儿阴阳怪气。
谁让杨婉妙脾气太胜,以至于骂个人也能招来背运,活该她受罚。
“同样是杨家的女儿,怎么做人的差别就这么大?妙儿温柔可人,你却歹毒无比,杨宣怎么就生出来了你这样的女儿?”苏景澜气的可谓是翻白眼,没办法,自己又说不过人家。
听了这话,宁若初的心里面都要笑成一团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杨婉妙温柔可人了?温柔可人的人能当众骂出土鳖二字吗?
看来,有些人,眼睛瞎的不是一般的厉害啊。
“对对对,我就是歹毒无比,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坏人,可那又怎么样?没找你六皇子讨半文银子花吧?”宁若初此话一出,让原本胆小而又自卑的华笑大吃一惊。
这可是六皇子,宁若初难道是不想要命了吗?竟然敢这样怼他?
“宁姐姐……”华笑拉了拉宁若初的衣袖。
宁若初看着苏景澜的脸,她一点儿也不惧,要是仅仅一个六皇子就吓到她了,她干脆呆在乡下,不要回来了。
“六皇子,我宁若初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来不是生事之人,更不是怕事儿之人,六皇子若是不找我的麻烦,我便可与六皇子相安无事。如果六皇子想要替杨婉妙出头,那便尽管来,我宁若初从小命苦,经历的多了,不是什么怕事之人。”
这话,说的刚强有力,却又绵里藏针,宁若初不过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苏景澜,她不是怕事儿之人。
“至于我与六皇子的婚事,如果六皇子能说服皇上,废除你我之间的婚约,我情愿给六皇子磕头焚香,以表感谢。若是六皇子没有这个本事,那便好好的等下去,莫与别人勾来搭去,平白的污了自己的名声,我宁若初还真不想嫁给一个香艳故事的男主人公。”
宁若初这一席话说下来,苏景澜简直气的要不能喘气了。
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巴不得要让皇上废了自己与她的婚约吗?她这是有多么的讨厌自己啊?
他可是大周朝的六皇子,哪家的姑娘见到他,不得巴结着啊?
“宁若初,你别不自量力。”苏景澜气坏。
“是是是,是我不自量力,全是我的错,还请六皇子不要与我计较。”宁若初抢话而语。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苏景澜的脸都没有看上一眼。
“六皇子,我还有事儿,恕不奉陪了。您请自便。”
宁若初说完这话,她伸手拉起了华笑的手,径直的离开,仿佛她的身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苏景澜这号人物一样。
苏景澜的脸色,先是黑的,再是朱色的,然后,变成了白色,看着宁若初离开的背影,他的拳头,不由的攥在了一起。
华笑与宁若初并肩前行,华笑忐忑而语:“宁姐姐,你这样让六皇子下不来台面,不好吧?”
宁若初看着华笑,心中泛起了一阵的心疼之意,曾经的华将军,也是京城叱诧风云的人物,不过是十几年的功夫,便成了现今的这副模样儿。而华笑,原本应该是一个张扬的大小姐,现在的她,却是这般的胆怯。
“宁姐姐,你在想什么?”华笑问道。
宁若初似是平淡的一笑,她执起了华笑的手:“我在想,你未来的夫婿必须得是一个强大的男人,这样,才能好好的保护你。”
“宁姐姐,你坏,明明说的是你和六皇子的事儿,你偏爱扯上我。”华笑娇羞的低下了自己的脸孔。
都是二八少女,怎会不怀春呢?
“好了,这么好的风光,这么美好的荷花节,我们不好好的看花,总是讨论别人,有什么意思,笑笑,走,我们去那边儿看看。”宁若初拉起了华笑的手,向前行去。
在她们身后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悄然的跟随着宁若初的身影。
宁若初与华笑漫步堤上,却见一个打扮入时,高傲无比的女子,领着一众的官家小姐,挡住了宁若初与华笑的道路。
宁若初初来京城,本不想与别人为敌,别人挡到她了,她绕过去便是了。
只是,那女子一个快步,又挡到了她的面前。
宁若初绕到另一侧,那女子一个伸脚,竟是要绊宁若初,好在宁若初轻盈的一个闪身,躲了开来。
华笑的心揪到了嗓子眼处。
“哟,这不是杨府的那个嫡小姐吗……听人说,杨大人今天没有上早朝,好像是昨晚累倒在了某个小妾的软榻上……”这女子说话阴阳怪气,尖细的嗓音,挖苦的意思份外明显,让她身后的一众小姐,不由的掩嘴大笑了起来。
宁若初不想吭声。
这个时候,羞辱杨宣,那便是羞辱她。
她若是不反击,那便任由别人把她当泥捏了。她宁若初,从来都不是属泥巴的人。
只是,不清楚别人羞辱她的动机就贸然反击,怕是讨不到什么好处。
“杨宣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那个勾搭六皇子的女儿,更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个乡下来的乡巴佬,竟然和六皇子定有婚约,你凭什么啊?难道是踩了狗屎运吗?”女子见宁若初不反应,这才说出来了她的真实目的。
敢情,是为了苏景澜。
你争男人就争男人,但是,你骂朝廷命官,那可就是大不敬了。
说话间的功夫,宁若初一个抽手,冲着这个女子的脸,狠狠的抽了上去。
“啪……”
清脆的响声,让众人无不意外。
“你……竟敢打我?你可知,我周芸儿的父亲乃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周素,你不想活了吗?”周芸儿捂着脸孔,怒语而道,只是,她只敢言语上发威,却不敢近前。
宁若初甩了甩自己的手,这一巴掌,打的有点儿重啊,自己的手都给震麻了。
“宁姐姐……”华笑上前,拉住宁若初的胳膊,想把她往后拉。
宁若初拂开华笑的手,冷哼一声,道:“周小姐既是周大人家的千金,就该知道大周朝的律法,辱骂朝廷命官,当杖责三十。家父因差事繁忙,病倒在榻,竟被周小姐胡言乱语的编排的不堪入目,凭空侮辱家父,请问,这些东西,难道是周大人教周小姐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