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当杨府的大门沉重的打开的时候,宁若初领着素云和阿香,己经站在了大门的外面。
宁若初是一脸的怒气。
郭氏站在大门的里面,看到怒气冲冲的宁若初,那叫一个得意。
三更过后,宁若初就回来了,她叫了门,只是郭氏吩咐守门的人不要给她开。
所以,郭氏就乐呵呵的看着宁若初领着两个小丫头,在杨府的大门外面站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色大亮。
郭氏的眼中,闪着得意的光芒,她无非是在向宁若初昭示她女主人的地位。
宁若初进得院子,本不想理会她,可是她那阴阳怪气的声音,直击进入到了宁若初的耳膜之中。
“哟,宁小姐,昨天晚上这是去哪儿了潇洒了啊?参加个荷花节,连家门都不进了,是不是碰到谁谁谁了……然后就不舍得回来了?”郭氏的挖苦之语,简直是太低下了,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长辈该有的语言。
宁若初冷笑了一声。
“我去哪儿了,郭姨娘的心里面难道不清楚吗?”宁若初反问。
郭氏冷笑一声:“我哪儿知道宁大小姐去了哪里?必竟,宁大小姐可是荷花节上的风光人物,被哪家浪荡公子看上了,那也说不定啊……”
郭氏不过是在用自己最傻逼的手段为自己的女儿报仇罢了。
在她看来,杨婉妙被从荷花节上赶回来,全是因为宁若初。
她的话音刚落,却见宁若初一个巴掌,直接的抽到了郭氏的脸上。这一巴掌,她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部力气,直打的郭氏的身体半伏在地上,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你敢打我?你反了天不是?”郭氏的嘴角,带着血迹。
一众的下人,看到这一幕,谁也不敢贸然向前,一向胆小的阿香,也吓的是不轻,宁若初这一巴掌打到郭氏的脸上,那便是将二人面子上所维持的和平全然的给打破了。
宁若初向她宣战了。
因为,站在门外的半个夜晚,把宁若初所有的好脾气全部的给击碎了。
对付有脑子的人,用点儿智商,文明着来,对付那种没有脑子的人,那就动巴掌,让她切切实实的感受一下什么叫疼。
郭氏的这点儿手段,实在是让宁若初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这样的在杨府里面生活了这十几年。
素云的嘴角,牵起了一个冷笑。
宁若初并未回答郭氏的问题,只见她挺直了腰杆,跨过了郭氏的身体,直接的向内院走去。
郭氏在她的身后,大哭了起来,嗷嗷的叫唤:“反了,反了,你这个逆女,竟然敢打我,老爷啊,您可得为我作主啊,你的这个女儿,惹事生非的,这是要造反啊?这是不让我们杨府的人活命了啊。”
郭氏哭天喊地的,让宁若初有点儿脑涨。
阿香看着不远处的郭氏,忐忑的问道:“小姐,您打了郭姨娘,接下来,咱们该去哪儿啊?”
“自然是回雅然居了,一晚上没睡,你不困吗?”宁若初回头,看了一眼阿香。
“可是……郭氏……”阿香的胆子,真的是太小了。
宁若初摇头,轻叹了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小姐,我还是担心,我怕郭氏会找老爷作主。”阿香提到了老爷。
素云咳嗽了一声,说道:“阿香,你傻不傻?老爷这会儿正在重病之中,小命都难保了,哪有时间给郭氏评理?”
宁若初笑了,还别说,这素云的脑袋是真灵光,这才跟了自己几天啊,分析起事情来的时候,那可是头头是道的。比起胆小的阿香,不知道要好用多少。
只是,素云必竟是杨府安排过来的人,她还是得小心一点儿为好。
“素云说的对,走了,回去睡觉了。”宁若初拉着阿香,向雅然居的方向行去。
宁若初主仆刚躺下,雅然居的门外,便传来了一阵砸门之声,待素云起身将门打开以后,却见杨婉妙瘸着自己的一条腿,气势汹涌的拐起了屋内。
看到宁若初,她冷笑了一声。
宁若初倒是有点儿不明白了,郭氏这两个母女,怎么是一个线条上的智商啊,看杨婉妙这架式,估计也是来找事儿的。
“宁若初,你好大的心,在荷花节上得罪了人,竟然还睡的着,你不怕爹剥了你的皮吗?”杨婉妙气呼呼的说道。
宁若初一个愣神,感情是人家知道了她打周芸儿的事情啊?
这一天天的,到底都是怎么一回事儿啊,净成抽人家耳光的了,抽来抽去的,手都有点儿疼了。
“爹说了,让你去他那儿一趟。”杨婉妙的脸上,泛起了阴笑。
宁若初冷眼,看了一眼杨婉妙,慢吞吞的说道:“你原来不是不敢进雅然居的门吗?今天怎么进来了?你不怕方姨娘的阴魂,就那么的跟上你吗?”
听到了这话,杨婉妙的身形不由的抖了一下。
“我可是听说了,方姨娘是含恨而亡啊……”宁若初再说了起来。
杨婉妙壮着自己的胆子,说道:“宁若初,你少装神弄鬼,你快着点儿,我亲爹找你呢。”
宁若初哼了一声,稍稍的收拾了自己,跟着杨婉妙,向杨宣所住的那个院子进发。
不过是一天的功夫,杨宣的脸色就好看了一些,孙姨娘一直侍候在他的身边。只是他的身体还不能动。
看这状况,正如那老大夫所言,怕是没有个月余是下不了床了。
“亲爹,我听六皇子说,就是宁若初,在荷花节上,大胆包天,抽了周大人家女儿周芸儿的耳光……”
“爹,那周大人可官居二品,他一向与爹不和,现在,宁若初打了人家的女儿,少不要与周大人结成仇人了。”
“你看看她,不回来便罢,一回来就要惹事儿,爹,周大人若是给您穿了小鞋,以后,等您病好了,还怎么在朝堂之上为官?”
杨婉妙率先的站了出来,哇哇的说了一通,把宁若初的状,告了个结结实实的。
杨宣的表情,有点儿复杂。
郭氏在这个时候也站了出来,她指着宁若初说道:“老爷,您的好女儿,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没成想,她一个耳光就呼了上来,老爷,我可是您的夫人,是您的妻,她这么对我,分明是没把我放在眼中啊。”
“老爷,自从她一回府,咱们府上,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没有个消停的日子,依我看,还不如把她送回乡下罢了。”
郭氏母女,你一句,我一句,话都说的死死的,总之,就那么一个意思,不把宁若初赶走,这事儿到不底。
孙氏轻哼了一声,说道:“也是,把大小姐赶走了,妙儿就可以顺利的嫁给六皇子做妾了。多好。”
郭氏听到这话,脸色黑成了一团。她做妾也就罢了,她女儿,就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个正室吗?
杨宣先是看了看郭氏母女,再看了看宁若初,又听了孙氏的话,他的心里面,打起了小九九。
“你说,你为什么要打周大人的女儿?”杨宣略有几分平静的问向了宁若初。
宁若初抬起小脸,目光发炬的说道:“她向众人胡乱编排,说爹是累倒在了郭姨娘的软榻上……女儿不忍爹受辱,这才动的手。”
此语一出,屋内一片安静。
杨宣的手,气的微微颤抖了起来,脸上的小胡子,也跟着变了形。
“你可知周大人有多疼爱他的女儿?你这一巴掌下去,铁定会给爹带来麻烦的。”杨婉妙几乎想把所有的责任全压给宁若初。
“我管她是什么身份?辱骂我爹就是不行,麻烦来了,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鱼死网破,如果周大人因为这事儿要给爹穿小鞋,那我宁若初就是拼了自己的这条命,也得给爹争个清白回来。”
听了宁若初的这话,杨宣的脸上,露出来了一团的笑意。
“噗通……”宁若初跪倒在了杨宣的面前:“爹,女儿打郭姨娘,是因为郭姨娘对女儿出言不逊,不似长辈。”
“昨晚,女儿晚归,途中送了几家的小姐归府,结果,郭姨娘却吩咐马夫提前回府,将女儿扔到了别人家中,女儿初回京城,人生路不熟,好容易摸到了家,而那守门的人,却还不给女儿开门。女儿只能依着门口的石狮子睡了一夜……”
“哪知,哪进院子,郭姨娘便辱骂女儿,说女儿跟浪荡的公子哥出去潇洒一夜。爹一向家教严格,女儿怎敢做如此败坏门风之事?女儿为顾全爹的颜面,不想生事,不料想,郭姨娘竟是步步紧逼,女儿忍无可忍,这才动了手……”
“爹,如果女儿做错了,请爹将女儿送回乡下吧,十几年未见亲爹,此一见,初儿便无遗憾了。”
宁若初的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感动的杨宣是无以复加。
打周芸儿,是为了护着杨宣的面子。打郭氏,也是会了护着杨宣的颜面,宁若初何错之有?
一番父女亲情,适当的拉近了宁若初与杨宣的关系。
“老爷,大小姐好可怜……呜呜,昨日,要是没有大小姐,老爷的身体,怕是不堪想象啊。”孙氏也跟着呜呜而啼。
还别说,收买孙氏,不是一般的简单啊。
郭氏母女的脸,先是青,后是红,再接着变成了白色,宁若初抬眼望去,似从郭氏的眼中,看到了万把小箭。
她们这仇,到底是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