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青殿内,站了一众的宫人,盈妃这次还真是怒了,她身边的公公小李子,将所有经手过银针的奴才和宫女全然的叫到了这里来。
审问了半个时辰,依然是毫无所获。
“好,既然你们一个一个的不招认,那么,咱们就用上点儿刑罚吧。”小李子的脸上,露出来了一丝的阴险之意。
众宫人面面相觑,心全然的揪到了嗓子眼处。
盈妃冷眼扫过了众人,她身上的母亲气息全然的表现了出来,此时,她就是一只猛虎,一只保护自己孩子不受伤害的猛虎。
九皇子是皇上的儿子,被人暗害,盈妃如此大张旗鼓的要查,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娘娘,咱们真的不清楚那银针上是怎么沾上芍药汁的,这跟咱们真的没有一点儿的关系啊。”其中的一个太监,跪倒在了地上。
一听要上刑,所有的宫人,全部的恐慌了起来,他们呼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地,向盈妃求情。
“娘娘明查啊,奴才断不敢生出来暗害九皇子之心啊……”
有几个胆小的宫人,己经开始呜咽了起来。
“好,既然你们一个一个的不招认,那便打,打到你们招认为止。”盈妃下了狠手。
她一声令下,就有太监备好的打人的工具,将那十几个的太监宫女的,全部的都捆了起来,胳膊粗的棍子,一下又一下的打在他们的屁股上。
一时间,素青殿内一阵的哀号之声。
站在盈妃身后的那个嬷嬷,身形不由的抖动了一下。此时,她还想再说点儿什么,却因为先前盈妃的呵斥,不敢再多说一句话了。
“娘娘饶命啊,那银针上的芍药汁,咱们真的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啊?求娘娘开恩啊……”
“是啊是啊,娘娘,那银针是杨府的奴才交到小的手上的,从接过银针那一刻开始,奴婢便谨慎的送到了素青殿……”其中一个宫人的一语,引起了盈妃的注意。
盈妃伸手,示意打人的太监住手。
“你说什么?这些银针,不是咱们宫里面的东西吗?”盈妃警惕之极的问了起来。
那人哀号着,不停的点头:“是,娘娘,杨府差来了奴婢,把银针送到了宫中,他们说,宁大小姐治病救人有个怪毛病,那便是用不惯别人的东西,那一套针,是她自己经常用的,所以,用的习惯……”
此语一出,众人顿时愕然。
站在盈妃身后的那个嬷嬷,又适时的站了出来。
“娘娘,既然这银针是杨府送来的,更是宁若初常用的东西,那便证明,这银针上的芍药汁,极有可能是那丫头自己涂上的,她想以此来暗害咱们九皇子……”
这个嬷嬷,仿佛是宁若初掘了她们家的祖坟,恨不得把所有的屎尿盆子,全部的都扣到宁若初的头上。
盈妃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若是她下的毒,她为什么又要救景玄?”
“这还不好说?不外乎是苦肉计而己。”嬷嬷顺口接道。
站在盈妃身边的小李子,嘴巴不由的撇了一下:“没发现咱们的常嬷嬷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聪明了。”
“小李子,你懂什么?奴才在宫中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什么样的雕虫小技没见过?这丫头一下手,我便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常嬷嬷自信之极的说道。
小李子冷哼了一声:“娘娘细想一下,这宁若初是从当铺里被咱们的人带到宫中的,她进宫以后,她所行的,所用的,全然的都在咱们的注视之下,这奴才说,她所用的银针,是外人送到宫内的,是不是可以说明,宁若初并不知情?也许,有人在宫外就对银针做了手脚了。”
盈妃一个愣怔,的确,小李子所说有几分的道理。
“宁若初从进宫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在救咱们的九皇子,现如今,更是为了救九皇子自己身染毒素,奴才觉得,她不具备暗害九皇子之心。请娘娘明查。”
盈妃听到了这儿,心里面己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最起码,宁若初跟这件事情是没有关系的。
常嬷嬷一看宁若初将要摘清楚了,她当下便又跳了出来,对盈妃进言而道。
“娘娘,这银针是宁若初常用的,又是杨府差人递进来的,就算是宁若初不知情,那便不代表杨府的人,没有在银针上做手脚。”
“宁若初与六皇子的婚约,天下之人尽知,而且,奴婢可是听坊间有传言,六皇子又极其中意杨宣的二女儿……这一来二去的,娘娘,复杂着呢。”常嬷嬷一点一点的将盈妃的心思往杨宣的身上引。
盈妃的眉头,皱了一下。
她话里面的意思十分清楚,就算是宁若初没有暗害九皇子之心,那杨宣呢?谁敢保证他不是在为六皇子铺路?
常嬷嬷的脸上,浮现出来了一股子的笑意。
“娘娘,奴才以为,杨宣更不敢生出这样的胆子,谋害皇嗣的罪名,那可是大了去了,就算是杨宣有一百个脑袋,爪子也不敢伸的这么长吧?”小李子接话。
“怎么不敢?若有朝一日,六皇子荣登大宝,杨宣那便是功臣。”常嬷嬷可谓是据理力争。
“杨宣前几天才受皇上的嘉奖,此时他在府中养病,听探望他的公公们回来说,他连下榻都困难了。”小李子再争。
常嬷嬷再次接话:“他身体下不了床,可是他的脑袋是好好的,那只老狐狸,什么事儿不敢做?”
“常嬷嬷今日是非要把这盆脏水泼到杨府的脑袋上吗?”小李子气极败坏。
“李公公是收了杨府的什么贿赂吗?”常嬷嬷寸步不让。
小李子再争:“常嬷嬷你别误导娘娘的思路……”
“李公公你……”
二人你不让我,我也不让你,说着说着便由争执变成了争吵。盈妃正是在这样的争吵之中,渐然的理清楚了自己的思路。
宁若初绝非是下手害九皇子之人。杨宣更不可能是,必竟杨宣是一只老狐狸,他的智商,不可能这般的不在线。
到底是谁想要借宁若初的手,暗害九皇子呢?这件事情,非得好好的查一下,不然的话,她与她的儿子,时刻都要呆在危险之中了。
盈妃的拳头,紧紧的握成了一团。
“好了,你们住嘴吧,去偏殿看看,宁若初那丫头有没有醒过来。”盈妃重新的坐下,看着院子里一众挨打过后,哀号的痛苦无比的宫人。
小李子狠瞪了一眼常嬷嬷,这才折身,向偏殿的方向行去。
常嬷嬷看着小李子,极是不悦,她似是无意的嘟囔而道:“这李公公是怎么一回事儿了?怎么一点儿也不替娘娘考虑?”
说者无意,听得有心。
只是,盈妃心,却并非这般的简单,一个嬷嬷想要左右一宫妃嫔的思路,那她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
稍时以后,小李子回来,他冲盈妃拱手,说道:“娘娘,宁若初还未醒来,太医说,她体内的毒素己清,待她醒过来,少说也得一天两天的时间。”
“娘娘,一两天的时间也太久了吧?”常嬷嬷再接话。
盈妃反问:“那她醒不过来怎么办?本宫总不能就这样的把她给拖出去砍了吧?若是楚阳长公主找本宫要人治病,本宫能给她变出来一个宁若初吗?”
一听楚阳长公主这个名字,常嬷嬷禁嘴了。
得罪别人可以,得罪这楚阳长公主,那便是往死路上走了,别看盈妃高坐妃位,在楚阳长公主的面前,她也是天生怯意的。
“先让那丫头在偏殿里面睡着吧,她一醒来,便马上知会本宫。既然景玄无事了,这件事情,也不着急查了,等她醒来,就算是把这深宫给翻个底朝天,本宫也一定要找出来那个欲要暗害景玄的人。”盈妃咬牙而道。
小李子与常嬷嬷谁也没有敢再接盈妃的话。
门外,有奴才匆匆的跑来:“盈妃娘娘,静仪公主的轿撵往咱们素青殿来了……”
“静仪公主?”盈妃诧异。
要知道,这静仪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多年以前,便出宫嫁人,后来,她所嫁的那个驸马病故。静仪公主埋怨皇上为她指的婚事不好,让她年纪轻轻的便守了寡,兄妹之间,生出来了嫌隙。
这几年,静仪公主很少入宫。因为是太后的亲生女儿,自知得罪不了太后,她常常托病,连逢年过节给太后请安的事情她都给推辞了。
现如今,她冷不丁的进宫,还往素青殿而来,怕是有点儿目的吧。
必竟,来者是客,盈妃略微的整理了衣服,便立于子素青殿的门前,等待着静仪公主的到来。
公主到底是公主,天生的贵气,无人可以比及。静仪公主将近四十岁,可是保养得体,看起来犹如三十岁的妇人一般,岁月一溜而过,竟未在她的脸上留下一线的痕迹,看着这样的静仪公主,盈妃羡慕之极。
二人本不常见面,自是生疏,依宫礼互相见过礼以后,盈妃便将静仪公主让进了内院之中。
一院的狼藉,还未收拾,那些个挨了打的宫人,正歪在四处,捂着伤口哭爹喊娘。
“公主久不出门,突来素青殿,顿觉蓬筚生辉,不知公主此来,可有什么……”盈妃开口说话。
话还未完,静仪公主便抢言而道:“宁若初在哪儿?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