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若初来到华笑的素青阁的时候,华笑正一脸喜意的坐在屋内。
前朝己经传过来了话,说皇上马上就要下朝了,而在朝堂之上,华府可谓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荣耀。
华生不但官复原职,而且,还被封为了远胜将军,华夫人也正式的被封为了二品的诰命夫人。
一时间,华府的荣宠,可谓是无所能及。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华笑的功夫,她深得圣意,以后的好处,还会更多的。
“见过悦娘娘……”进入屋内,宁若初慌张的福身,向华笑请安。
华笑伸手,将宁若初给拉了起来。
“宁姐姐,我说过了,我们之间,不必这样子……”华笑看着宁若初,苦涩之意无边的蔓延了开来。
想来,也只有宁若初,才能真切的理解得了她心中的那份难受吧。别人看到的,都是她受宠的样子,只有宁若初,真心的知道她心里面的想法儿。
“悦娘娘不可,如果是在民间,我们是姐妹,可现在是在皇宫,我们便有了尊卑之别,你才入宫没有多久的时间,必须得尊重礼数,不然的话,被旁人捍了把柄,少不得要若来一些麻烦的。”宁若初提醒起了华笑。
华笑思索了一下,这才点头:“还是宁姐姐想的周全。”
“一会儿,华将军便要觐见,见了华将军以后,也得依例走礼,知道吗?”宁若初怕华笑一时失态,便又提醒了起来。
华笑点头,脸上的雀跃之情,几乎无法掩饰。
十二年了,她终于可以再见到她的父亲了。华生远去边城的那一年,她不过只是一个三四岁的孩童罢了,父亲在她心中的印象,那般的模糊。
现如今,终于要见到华生了。他有没有老了?他还是不是如同她儿时一样,抱着她亲她的脸,用他的胡须扎自己?
“悦娘娘,最近几天身体感觉如何?我所给你开的安胎药,可有按时间服用?”宁若初问及华笑。
华笑点头:“安胎药照日服用,精神状况好了许多,只是身体颇有几分的疲累……”
“怀了双胎,自然不比单胎,以后,待胎象稳重了一些,你还是要多走走的,不可天天赖在屋内,对宝宝不好。”宁若初提醒起了华笑。
华笑点头,应承了下来:“宁姐姐,你见过我爹了吗?他还好吗?是黑了,还是瘦了?我娘呢?见到我爹有没有很高兴?”
华笑的问题,一串接着一串,宁若初实在是无力回答。
“娘娘,看您着急的,一会儿华将军来了,您细细的问,不就好了。”旁边的嬷嬷青冬劝起了华笑。
华笑轻然的一笑,颇有几分的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过于想念父亲了……”
她的话音刚落,门外匆匆的跑来了一个小太监,这小太监,是素青阁的太监领事,平素里,华笑在宫中的生活,皆是他所安排的。
“娘娘,远胜将军来了……皇上特地下了恩旨,远胜将军常年驻守边关,着实辛苦,许他坐软轿前来觐见……”
宁若初一听华将军是坐了软轿而来,她不由的眉头一皱。
皇上的心意也是好的,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只是,这样一来,华笑在宫中生活,自然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华笑喜极而笑:“父亲实在是受了太多的罪了,他应当坐坐软轿……”
说话间的功夫,华生己然一身戎装的进了素青阁。看到华笑,他突然间的愣神了下来。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各自的眼泪,不可抑制的流出。
“笑笑……”华生忍不住的唤了出来。
他离家那年,华笑才多大?现如今,当年的稚女己然变成了他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娘娘。
“爹……”华笑轻语,嗓音处几分深沉。
青冬一看这情况,慌张的提醒到:“华将军,还请您先给悦娘娘见了礼吧……”
华生如梦初醒,他周周正正的跪下,给华笑行了一个宫礼,华笑掩面而哭,多年未见的父女,想不到见面的时候竟会是这样的一番场景。
“父亲起来,起来……”华笑扶着华生,将他扶了起来,待华生坐定,华笑跪了下来,给华生行礼:“女儿见过父亲……”
华生颤抖着手,将华笑扶了起来:“好女儿,好女儿……”
他喜极而泣,喃喃而语。
父女二人的相见,自然是感人十分,连一各宁静的宁若初,也不由的流下了自己的眼泪。
华笑是可怜的,可她也是坚强的。
父女二人,痛哭了好久,各自问着各自的情况,仿佛有十天十夜,也说不尽他们对彼此的牵挂。
借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宁若初出了素青阁,她拂了一把自己的眼泪,静静的坐在了院子当中。
同样是父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差别,竟然会这么大呢?华笑父女相见之时,眼泪横流,所表现出来的,全是父女之间的真情,而自己呢?初回府中,同样是十二年未见,杨宣看到自己,所表现出来的又是什么呢?
她不由的冷笑一声。
青冬看着思索的宁若初,问道:“宁小姐这也是被这份真情感动了吗?”
宁若初回道:“自然是了。看到悦娘娘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自然是感动。”
青冬回话,她说:“自悦娘娘入宫了以后,这是奴婢第一次看到悦娘娘这般的高兴,从晨起到现在,几乎是像个孩子一样,手足无措。”
“如果笑笑能天天这么高兴就好了。”宁若初浅语了一句。
青冬并不理解宁若初话语中的意思,突然间,她问宁若初。
“宁小姐,最近一段时间,我听宫人说,周府的小姐周芸儿时常入宫,却觐见凌贵妃,您可知道这件事情?”
宁若初摇头:“凌娘娘的事情,我一介民女怎么会知道?”
“宁小姐,您可是六皇子的未婚妻,皇上当年亲自定下的婚约。好说,您也得上点儿心不是?”青冬的提醒,让宁若初无话可说。
按照常理来说,作为苏景澜的未婚妻,她是得上点儿心,偏,她对苏景澜没有兴趣,这就没法儿说了。
“谢青冬姑姑的提醒。”宁若初礼貌的道谢。
素青阁的门口处,停着皇上御赐的软轿。
几个轿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颇为为难的站成了一团。
“你们几个……站这儿做什么?人都送过来了,还不走啊?”青冬看着这几个下力的奴才,不解的问了起来。
其中的一个奴才回话说道:“姑姑,咱们的差事儿没有完成,没法儿走啊……”
“怎么回事儿?”青冬追问了起来。
“皇上下了圣旨,让咱们抬着华将军,在宫中走上一圈儿,可是华将军说,他常年在外驻守边关,坐不惯软轿,硬是没让我们抬上一下,咱们完不成任务,交不了差,怎么能走啊?”那个将事情的原因始末说了个清楚。
宁若初听到此时,心中不由的会意。看来,华将军做事依然是思虑周全啊。他虽然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他也清楚的知道,过份的招摇,会给华笑带来什么样的麻烦。
他宁可走路,辜负圣恩,也不能让华笑为难啊。
人说,父爱如山,此话在华生这里一点儿也不假,这些年,他不在华笑的身边陪伴,想来,他对华笑的疼爱,却是一分也未减少。
风起,院内渐冷,凌贵妃身边的丫头红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间的出现在了素青阁的门前。
看到坐于院中吹冷风的宁若初,红霜的嘴角,不由的牵起一线不屑的冷笑。
“青冬姑姑,宁小姐……”红霜到底是凌贵妃身边的人,眼神挑起来的时候,与凌贵妃颇有几分的相似。
宁若初起身,问及:“红霜姑姑好……”
“我再好,比得了这素青阁好吗?真是哪哪儿香了,四处都有人来巴结,哪像我们凌娘娘那儿,冷清的哟……”红霜的话语里,明显的是对宁若初的挖苦。
宁若初浅笑了一下,没有理她。一个奴婢罢了,何至于和她置气?
“红霜,你来素青阁做什么?”青冬看宁若初不悦,便问起了红霜。
红霜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家娘娘,午睡过后,有些许的头疼,传了太医,不见大好,听闻宁小姐在宫里,就差奴婢前来,请宁小姐走上一趟,去看看我家娘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咳……”听到这儿,宁若初清了清嗓子,就红霜这样的语态,是来请人的吗?
“宁小姐是前来给悦娘娘请脉的,这会儿,脉还未请呢……”青冬一脸的为难。这个时候,谁再病,也比不及华笑肚子里面的龙胎重要吧?
红霜听到这话,一点儿也不惧,却见她突然间的拉起了宁若初的手,不阴不阳的说道:“我家娘娘说了,她用的是自家的儿媳妇,至于那些关系不深的旁些人,自然是要往后靠靠了,宁小姐,走吧,别让咱们娘娘久等了……”
红霜说完这话,也不管宁若初乐不乐意,她拉起宁若初的手,直接的就抢出了素青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