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女人的直觉总是对的。宁若初去院内透内,不过是听了徐凝秋的一声咳嗽,似是觉得有点儿熟悉,让小野去查,果然是查出来了事儿。
宁若初低头不语,她认真的将扎在梅妃身上的针给取了下来。
而后,起身,坐到了桌畔,提笔开始写药方。
“这药,你们拿去药铺,抓上十副,先给梅娘娘熬了喝,然后,十天以后,我再给娘娘探脉,到时候,我会调理药方。”宁若初将药方写了出来,交到了苏慕的手上,示意他交给下人去办。
苏慕拿了方子,折身出了屋子。
屋内,小野依然还是站在那儿。
“能不能去隔壁看一下……有办法儿吗?”宁若初问起了小野。
小野点头:“主子吩咐的事情,没有办法也得有办法,您先等上一会儿,我去探一下情况,再回来向您复命。”
小野肯定之极的说道。
宁若初点头:“那好,我便先坐在这儿,跟娘娘聊会儿天。”
小野也出了屋子,屋内,只剩下宁若初和躺着的梅妃了。
梅妃的情况,比起刚才,己经好了许多,她认真的看着宁若初的脸孔,脸上不由的泛起了一阵的笑意。
“你姓宁?”她问。
从宁若初第一次见她,她都没有认真的问过宁若初的身份,因为,不管这个姑娘是什么身份,只要她的儿子认定了,她就无话可说。
宁若初点头:“是,我姓宁,宁长歌是我的母亲,宁国公是我的外公……”
这样的家世,放在十二年前,那可是京城头一份啊,宁家的女儿,就算是挤破了脑袋,那些豪门弟子都愿意挤上一挤的。
只是现在,到底是大不如前了。
“好家世。”梅妃赞美起了宁若初:“到底是宁长歌的女儿,身上的那股子英气,一看就知道是承自于母亲。”
“你认识我的母亲?”宁若初急切而问。
这些年,对于她的母亲宁长歌,她几乎是知知甚少。必竟,她年轻之时去世,外公外婆晚年丧女,提起来徒增心酸。而杨宣,对宁长歌更是恨之入骨,他从来也不想提起宁长歌。
宁若初偶然从静仪公主那儿听到一些关于宁长歌的事儿,却也是听的有限,实在是不能将当年的宁长歌给好好的还原出来。
“自然是认识的。那时候,我是宫中的宠妃,你母亲是宁国公家的小姐,太后颇为喜欢她,她便时常入宫陪伴太后,也正是在那个时候,她与静仪公主结下了深厚的姐妹情义。”梅妃说着过往的宁长歌。
宁若初静静的听着,仿佛是在听一个与她无关的故事一样。
“她,是一个灵动的,单纯的女子,在她的身上,有一种小女人的娇羞,又有一种男儿的刚强。她曾经对我说过,她想要的爱情,是那种一生一世,只有彼此的爱情。”梅妃回忆着……
“后来,皇上看上了她,一纸圣旨,召她入宫。宁国公都不敢有任何的辩解,不曾想,为了自己的自由,宁长歌竟然举着圣旨,来到了朝堂之上,拒旨退婚,气的皇上差一点儿砍了她的脑袋……”回忆起当年,梅妃还觉得宁长歌的行为,当真是异类啊。
平常家的女儿,得到了皇上入宫的圣旨,哪一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入宫受宠,偏宁长歌连命都不要了,也要退婚。
“我清晰的记得,当年,在朝堂之上,宁长歌对皇上说,就算是你砍了我的脑袋,我也还是不嫁你……可把皇上气的够呛,想来,他这一生,都在为宁长歌这个得而不到的女人而忧愁吧。”梅妃的脸上,带着笑意。
若是她,就算是借给她十个胆子,她也断然是不敢做出来这样的事情的,当然了,若是她有宁长歌一半的气度,她也不会落得今天这样的一个结局。
“梅娘娘,你觉得,我娘做的对吗?”宁若初问向了梅妃。
“对,是为一个女人,哪一个女人不愿意自己的丈夫一辈子只守着自己?”梅妃反问。
她也是一样的心理,只是,她做不到。
屋内,寂静沉默,二人似是都有心事儿。
恰好,此时小野与苏慕一同回了屋子。苏慕看到宁若初,浅然的笑道:“初儿,你不是想去隔壁看看,走了,都准备好了。”
宁若初起身,对梅妃福身:“娘娘,我先去看看,过上几日,再过来看您,您按时吃药,养好身体。”
梅妃点头,眼中泛起来了点点的泪光。
院外,苏慕抱着宁若初的身体,轻轻飞身而起,一跃便跳到了隔院,如入无人之境。小野在前面引路,直到将隔间的主房门推开了以后,苏慕这才将宁若初放到了地上。
小野吹起了火烛,屋内顿时明亮了起来。
这间屋子,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张八仙供桌以为,再也没有放任何的东西。供桌上面,前前后后的摆放了数十块的灵牌。
在灵牌的前方,放置着一个香炉,香炉中的香烛还在微微的冒着热气,看来,徐凝秋前来,就是给这些人上香的。
小野近前,念起了灵牌上面的名字:“杨大吉之灵位……杨秋月之灵位……杨……”
十几个灵位,所摆放的,竟然全是杨姓之人。宁若初看着这几个灵牌,不由的陷入到了一阵的深思之中。
“看起来,这徐凝秋的身份,绝非是简单的身份。”宁若初思忖了一下,说了起来。
从她摆放的这些灵牌看来,她与杨家,定然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好,她也是杨家的一份子。
“我觉得,她一定是改名换姓了,此前,主子曾令我查过徐凝秋的过往,一片的空白,一个人,若非是改名换姓,怎么可能一片空白?”小野提出来了自己的质疑。
宁若初细思着着这些名字,仿佛,她从未听外公提过这些人的名字啊?先前的时候,宁国公给她说过杨宣的家世,他家中父母的名字,也非是这个啊?
这其中的古怪,实在是太多了。
“她去杨府,是有目的的。”宁若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徐凝秋一入杨府,便主动的挑起事端。
她没有特定的目的,只想把杨府搅的越乱越好,先是挑动孙氏,挖出来了埋在她床下的黑麝香,令杨宣责骂了杨婉晴与杨婉音姐妹。然后,又自己跳河,污蔑宁若初推了她。
后来,她挑唆孙氏与李串,逃离杨府,再来一个现场的捉奸,将孙氏彻底的打倒。同时,也成功的将杨宣气成了中风。
这还不算,在她侍候杨宣的过程中,她在杨宣平里服用的药中,加了不易伤口长好的药物,生生的让杨宣受了太的折磨。
杨宣倒下了以后,她还是不停手,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辱没杨宣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她的目的,似乎是想要看着杨府一步一步的败落,看着杨宣一点一点的受苦。
通了。宁若初终于是想通了。
这个徐凝秋,是冲着杨宣而来的。
“小姐,您看这个……”就在这个时候,小野从一众灵牌的后面,发现了一个尚未开封的灵牌。
那灵牌被放在一个上了小锁的盒子里,只是,小锁没有上锁。
“杨秋仙之灵位……”宁若初拿过灵牌,默念了起来。
“上面未写日期,极有可能说明此人还未死。”小野看着灵牌,提醒了起来。
宁若初的神色凝重,想要从这些灵牌上面,找出来一点儿的蛛丝马迹。
“杨秋仙,会不会是徐凝秋,必竟,她们的名字中,都有一个秋子……”站在一边儿的苏慕,似是无意的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果然,一语点醒梦中人。
“极有可能……如果是这样,徐凝秋可就可怕了啊,她竟然断了自己的后路,把灵牌都写好了。这叫什么?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啊。”宁若初的后背,莫名的泛起了一阵的冷意。
这杨宣,究竟是做出了什么样的伤天害理之事,竟让徐凝秋不顾及自己的性命,也要向他索命一般的报复。
所有的人,全然的都凝神了。
宁若初看着这灵牌上的所有的人的名字,她默念着这些人的名字,这些人,到底与徐凝秋是什么关系?而杨宣又到底欠了他们什么?他们的死,会不会是与杨宣有关呢?
这个意外的发现,实在是信息量太大了,宁若初根本就想不到,以前的杨宣,曾经做过什么,以至于让徐凝秋不顾性命的前来追讨。
“初儿,不要再想了,你今天己经太累了。要不,我先送你回府休息吧?”看到宁若初拧着眉头的样子,苏慕不由的心疼了起来。
宁若初点头:“好,我确实也该回杨府了,我倒是要看看,徐凝秋,究竟想怎么样……”
“在府中行事,你还是要小心一点儿。万一有什么应付不来的事情,马上让素云把消息传出来,总之,不许硬碰硬,必竟,好汉不吃眼前亏,知道吗?”苏慕极不放心的交待起了宁若初。
语气之中的那种关切,让宁若初的心底泛起了一股子的甜意。
她冲苏慕甜甜的一笑,回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一定要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