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宫中,宁若初手执银针,正在小心的给太后下针,太后半闭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怎么痛苦。
静仪公主和天岩帝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后的身边,关切的看起了太后的脸色。
苏慕站在门口处,紧张的看着宁若初为太后施针,萧瑟平公主站在苏慕的身畔,略带嫉妒之意的看着宁若初的背影。
女人的直觉都是灵敏的,自第一眼看到宁若初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觉得,这个宁若初,绝非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现如今,可是让她给猜对了。她不光不简单,她更是俘获了她深爱多年的男人的心啊。
嫉妒归嫉妒,但是萧瑟并不恨她,就她为了苏慕,宁肯去朝堂拒婚,不顾性命危险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这个宁若初,她绝对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人敬佩。
“好了,太后娘娘这会儿可觉得舒服一些了?”宁若初在众人各怀心思的眼光中,将扎在太后身上的银针一根一根的拔掉。
太后支起身体,道:“这宁家丫头的本事,就是好,旁人说了,哀家还不信,这体验过了,才知道,这是真材实料啊。”
太后当着众人的面,夸奖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收起了银针,跪地谢恩。
天岩帝斜眼,看着宁若初跪在地上的身影,他轻轻的长叹了一声。
“宁若初,太后的身体如何了?”天岩帝极是不客气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宁若初忙不迭的回道:“回皇上的话,太后的身体暂无大碍,只是,这人年纪大了,总得多保养一些。”
“好,你下去吧。”天岩帝近前,他一个眼色,冲着左右示意,身边有人上来,冲着宁若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此时,苏慕的心,不由的悬了起来,他紧张的看着宁若初,脚步有些迟缓了。
“是!”宁若初不敢多说什么,她直接的应语。打算退下。
却在这个时候,太后不悦的阻止了起来:“哎,皇上,你这是打算让人家姑娘去哪儿啊?”
“母后,您可安心的养着身体吧,别操心了。”天岩帝劝起了太后。
静仪公主适时的接话,她道:“这丫头是皇兄从天牢里面提出来的,自然也是要送回到天牢里面去的。”
“什么?”一听静仪公主的这话,太后不由的急切了起来:“这怎么可以?人家刚刚救了哀家的性命,你便要把人家送入天牢?这要是叫天下的臣民听到了,还不得骂哀家是那种过河拆桥,不识大恩之人啊?”
太后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尊贵的女人,宁若初纵是医者,为她看诊也不过是本份之事,何来的大恩之说呢?
只是,太后想要阻挡天岩帝将宁若初送归天牢,必然是要想出来点儿主意吧?
“母后,这丫头目无法纪,在朝堂之上当众拒婚,让朕颜面尽失,朕若不是罚她,实在是……”天岩帝只得将宁若初所做的种种事情给说了出来。
太后挥手,极是不悦。
“天牢那种地方,是什么情况,你心里面就没点儿数吗?这丫头看起来生的单薄可怜的,你若是把她送到天牢里面,能不能有命,那还是一说,她死了,也就罢了,不过是一介臣女罢了。若是哀家哪天这心头之病再犯了,看谁能给哀家施针,你这哪是在惩罚这丫头啊?你分明就是想要了母后的老命呢。”太后极不客气的伸手,推了站在她身边的天岩帝一把。
这话一出,天岩帝自然是承受不了的。
他慌张回道:“母后哪儿的话,儿子巴不得母后长命百岁呢……”
“皇兄倒是真会说话,人家的女儿,不同意与你家儿子的婚事,你便要将人家关进天牢,这跟强买强卖的,有什么区别?”静仪公主一向都和天岩帝不太对付,必竟是亲生兄妹,说话虽然是不对付,但是,天岩帝也从未和她较过真。
“你这分明就是厚此薄彼,当年,你逼我出嫁之时,我不同意嫁过去,也没见你这般的护着我。儿子到底是儿子,妹妹到底是外人。”
静仪公主说着说着,竟然还拉起了自己的衣袖,擦起了脸上的眼泪。
原本,像静仪公主这般坚强的人,天岩帝可是从未掉过眼泪的,他这绝对是第一次见。
萧瑟平公主原本也站的远远的,这会儿,她近前,冲着天岩帝进言而道:“父皇,女儿以为,这宁若初朝堂拒婚,虽然有损天颜,做的不对,但是,女儿却是相当的佩服她的这份胆识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父皇,皇祖母的身体不好,宁家小姐医术偏又不错,您常教儿臣们以孝道治国,儿臣以为,就算是为了皇祖母所虑,也当放了宁家小姐一条性命。”苏慕拱手,也说了起来。
直到这个时候,天岩帝这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太后的心头之疾是假,把他骗过来,欲保宁若初的小命,那才是真的。
静仪的面子,他可以不给。萧瑟平公主的面子,他也可以拂了,苏慕的求情,在他的面前更是无用,但是,他无法拒绝了太后的开口啊。
必竟,那可是他的母亲。
天岩帝的脸上,露出来了一阵的难色。
“父皇,莫非,您真的是想让宁若初死吗?”萧瑟平公主上前,搀住天岩帝的胳膊,试着问了起来。
天岩帝不语。
“父皇,您是不知道,今日您一下旨,将宁若初送入天牢了以后,我便听到了有人安排,在要宁若初入了天牢以后,直接下手,要了她的小命,若非是我去的及时,救下了她的性命,想来,她怕是己经死了,太后祖母今晚上的心痛之病,那就无人医治了……”
“是谁?竟然敢这般的大胆?”天岩帝怒语。
萧瑟平公主摊手说道:“我哪儿知道啊?所以,父皇,求您还是开个恩,不要让宁若初去天牢了,您心里不舒服,这口恶气没有出来,没事儿,把她随便找个地方给关起来,找几个人看守着,等您的怒气消了,再放了她也不迟啊。”
“谁说朕要放了她?她不知轻重,竟然敢上朝堂拒婚,此罪当诛,朕是要砍了她的脑袋的。”天岩帝气呼呼的看着宁若初说了起来。
宁若初急忙的跪倒在了地上。看着天岩帝怒骂于她,不过,这会儿她的心里面算是有底儿了,别看天岩帝骂她骂的厉害,最起码,己经断了要砍了她的心思了。
楚阳长公主适时入内,看到天岩帝生气,她直接的上前劝解。
“皇上,你看看你,都五十岁的人了,还能这么生气吗?”楚阳长公主在天岩帝的心中,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她在天岩帝面前说话,甚至要比静仪公主这个亲妹妹说话还要有力度一些。
“不过是一个孩子而己,孩子犯了错,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再说了,你真是要砍了她的脑袋啊?必竟她可是宁国公的外孙女,宁长歌的亲女儿……”
楚阳长公主的这话,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她就是拿着她的身份才为所欲为,不考虑后果的……”天岩帝指着宁若初,气极败坏的说了起来。
静仪公主撇嘴:“皇兄,这话您说的可就不对了。是您的儿子做事不周,屡伤宁若初,前几日,宁若初己经向您表明了她的心思,她不想要嫁给你的儿子,是你非逼着她去嫁,人家反抗一下,还能有错?”
静仪公主的脸上,写满了对宁若初的爱护。
天岩帝斜脸,看向静仪公主,不悦而道:“照你这么说,那便是朕错了?”
“你没错,你是皇上,怎么可能错得了?”静仪公主对天岩帝那是一步也不相让。
天岩帝可算是气坏了,他这个妹妹,就是无法无天,一点儿面子也不给他。
楚阳再劝解而道:“好了好了,皇上,既然总归是要放了这丫头的。大家都开口求情了,不妨给大家个面子……是不是?”
天岩帝抬头,看向了宁若初,而后,他再看看太后,静仪公主,萧瑟平公主……苏慕,他们一个又一个的眼神中,全写满了期待二字。
天岩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放了她,这婚事怕是就要作罢了。”天岩帝沉重而语。
说实话的,对于宁若初的进退有度与胆识,他是相当的欣赏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不顾一切,非要让宁若初嫁给苏景澜。
得而不到的东西,永远都是最好的。既然得不到,那便毁了她。现如今,毁也是毁不得的啊。
“既然人家不中意咱们的景澜,咱们又何必强逼着人家呢,是不是?再说了,景澜与周家的那丫头,还在纠缠不清呢,刚才我过来,还看到周小姐自凌贵妃那儿出来呢……”楚阳公主似是无意的一句话,让天岩帝顿时是泛起了一阵的愧疚之心。
自己的孩子是个什么德行,自己不清楚吗?
“婚约作罢,可以,但是,宁若初目无帝长,当朝拒绝,使我大周朝颜面尽失,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看在她医术了得,为皇家分忧的份上,传旨下去,责打四十大板,遣回府中反省……”天岩帝起身,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宁若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