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府门外,苏慕一身素色的长衫,极是精神的站在府门处,他不住的往院内张望着,只是,脚下的脚步,却并没有进入到院内,他是皇子,虽然给杨府送去了拜帖,但是,在没有得到主家允许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轻易的进入到院内的。
这是他的修养,也是对宁若初最基本的尊重。
院内,素云匆匆的跑了过来,看到苏慕,她的眼睛不由的一酸。
“主子……”素云轻唤,一副为宁若初报打不平的架式。“小姐说,她不见你,她让你回去呢,她还说,你与她的缘份,怕是到此就要……”
接下来的话,素云没有再说下去,她看着苏慕的表情,不知道该如何将宁若初所说出来的那般决绝的话说给苏慕知道。
“她还说了什么?”苏慕面无表情的问了起来。
“她还说,让你不要再等在这儿了,如果你要是再敢等在这儿的话,她便不在府内养伤了,明日,便去危月庵出家为尼。”素云的吞吞吐吐的将这样的一段话给说了出来。
苏慕抬脸,望了望杨府的高门府第,他不由的轻叹了一声。
“到底是我没有忍不住了,才弄出来了这样的局面,可是,我若是不站出来,你便得生生的承受那几十板子,这么打下去,你不死,怕是也剩下半条命了啊。”苏慕的眼中,似是有眼泪滑落。
宁若初的心意,他是懂的。无非是想要与他拉开距离,不为他带来麻烦罢了。现如今,事情闹到了这样的地步,他在朝中的日子,怕是难过了啊。
宁若初的心思,他怎么会不懂?
“主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来,您为了小姐,什么都可以不要了,偏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了啊?不但不领您的情,还对您这般的绝情?”素云再说了起来。
苏慕浅笑了一下,说道:“你不懂……”
“我怎么就不懂了啊?主子,您这么付出,到底是值不值?”素云对宁若初一向是恭敬之极的,宁若初所要做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问过为什么,可是这一次,看到宁若初对苏慕这般的无情,她这个作下人的,是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苏慕再是浅笑:“好了,她的心思,我懂。你回去好好的照顾她吧……”
苏慕折身,想要离开,走了几步,他又转回了头,对素云吩咐道:“她去危月庵,你也要跟着去,好好的照顾她,不许她出一点儿的问题。我是你的主子,她也是你的主子。”
苏慕的眼中,威严之极。
素云点了点头,看着苏慕的背影,她的鼻头不由的隐隐一阵发酸。
杨府门畔不远处,苏景澜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是一脸怒意的向杨府的门畔奔去,看到苏慕,他急急的呵斥了马儿,拦下了苏慕的去路。
他抬脸,注视着苏慕,眼神之中,流转了几许的怒意。那英气逼人的脸孔之上,写满了对苏慕的不满。
出言,便有几分的不敬。
“三哥这是打从杨府过来的吗?怎么着,我看不上的,退了婚的女人,三哥看上了吗?”苏景澜咬牙,贬低着宁若初,同时,也贬低着苏慕。
苏慕斜眼,看了一眼苏景澜,不与他多做争辩,必竟,这样的争辩是一点儿的意义也没有的。
看了苏景澜一眼,苏慕换了一个方向,准备离开。
可是苏景澜不死心,又一次的呵斥着自己的马儿,拦下了苏慕的去路,他在用他自己的行动告诉苏慕,这事儿,没有这么顺利的就完了。
“三哥,这碰到自己弟弟了,难不成,就没有什么话要和弟弟好好的说一下吗?”苏景澜的眼中,恨意泛滥。
人家都打到门上了,若是自己再不接招,那不是显的太怂了吗?
“我们之间,好像没有说什么的必要。”苏慕不冷不热的回了苏景澜一句。
苏景澜冷笑了一声,怒怼而道:“自古以来,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你坏了我好好的一桩姻缘,你说,咱们之间这是没有什么说的必要吗?”
苏慕抬脸,冷看了一眼苏景澜。
他竟然说自己夺了他的妻子?真是笑话,是他自己眼瞎了,放着好好的宁若初不要,非要去和什么香香艳艳的在一起。关苏慕什么事情?
苏慕与宁若初,那是情投意合。
“初儿,她虽然与你有婚约,却并未嫁给你。她算不得你的妻子,所以,没有什么夺妻之恨。”苏慕回怼着苏景澜。
“我与她自小便定下了婚约。这婚约都定了这十几年了,在世人的眼中,她便是我的妻子。”苏景澜还真是会强词夺理啊。
苏慕再回:“世人眼中看到的都是假像,若是你们真是夫妻了,宁若初便也不会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要,拿着圣旨朝堂拒婚。六弟,你若是有时间与我争这一面之词,倒不如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说不好,还能让父皇给你指上一门犹如是四弟那样的好姻缘。”
苏慕说完这话,甩袖就走。
苏景澜一看苏慕这般的对他不屑,顿时心中的怒意越加的升腾了起来。
他抄起了自己手中的鞭子,冲着苏慕的后背,直接的就挥了上去。
那鞭子,是用上好的小牛皮所制,十分的坚韧,若是挥在人的身上,少说也得把皮肉抽烂。
而且,此时的苏景澜是一心的怒意。所以,他的力道不由的就加重了几分,那厚重的风声被挟起,似是要将苏慕抽的皮开肉绽。
而苏慕的身影,依旧是挺拔之极,没有一点儿的怯意,他甚至连自己的身形都没有歪一下。
眼看苏景澜手中的鞭子就要抽到苏慕的后背上的时候,就在此刻,一双大手,犹如是铁钳一样,直接的抓住了苏景澜手中的鞭子,来人稍一用力,直接的一抽,苏景澜的身体,犹如是破麻袋一样,直接的就从马上跌落了下来。
来人,正是小野,他的嘴角,微微的一歪,一股子蔑视之意,泛了起来。
苏景澜极是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小野,恨意阑珊。
“六爷,想伤人,您还是好好的再练一下自己的本事吧。”小野说完,将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扔到了地上。
折身离开,他追上了苏慕离去的脚步。
不远处,苏景澜的随从跑了上来,他们搀扶着苏景澜,看着苏慕主仆离去的背影,恨意泛滥,却是又无可奈何。
苏景澜瞪着苏慕的身影,一时间是若有所思。
长街上,苏慕与小野一前一后的行走,小野轻轻而道:“主子,我看六爷是像要往杨府而去,他这一去,少不了要在杨府闹腾一番啊。”
“那也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作为皇家的皇子,被臣女退了婚,他倒是好意思去闹腾。真不知道脸是往哪儿丢的。”苏慕说的是轻声轻语的。
天岩帝因为宁若初朝堂拒婚之事,狠狠的处罚了宁若初,说是宁若初对天家不敬,事实上,己经不是对他不敬了,那是对他儿子的看不起。
他怒气无处发泄,自然是要打宁若初泄愤了。
“宁小姐才受了伤,此时的身体状况极是不好,若是任由他这般的闹腾,怕是宁小姐无法应付啊。”小野的担心,不无道理。
依宁若初的脾气来说,只要是苏景澜闹的过份,她必然是不会咽下这口气的,二人原本就是针尖对麦芒的脾气。
“不怕,宁国公不是在府上吗?”苏慕的嘴角,笑意浅现。
宁国公那年的威名,那可是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宁国公到底年老,现如今,他回京城,又没有向皇上报备。若是这六爷执意找事儿。怕是不好收场吧?”小野继续的说了起来。
苏慕挥手:“别看宁国公年纪己大,但是,收拾苏景澜,那可是一点儿的问题也没有。想来,只要是宁国公往那儿一站,就算是苏景澜有一百个胆子,也得收起来了。”
苏慕的话,不无道理。宁国公虽然己经年老,但是,在这个世界上,能得罪他的人,怕也是没有几个了。
现如今,朝中的高位官员无数,如果他们遇见宁国公,哪一个也不敢轻易的造次,都得老老实实的向宁国公跪地请安。
“主子,我觉得,咱们还是回去拦着他点儿吧……”小野还是有所担忧。
苏慕挥手,说道:“不用管他,我们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一个月后,便是四弟与刘剑雄家的嫡小姐成婚的大喜日子,我这个作兄长的,必然是得操办着点儿了……”
苏慕说着,脚步却并未停下。偶抬眼,看到一大处的荒宅,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宅子,斑驳之极,看起来格外的萧落。
“小野,打听一下,看看这宅子是谁家的……”指着空旧的宅子,苏慕是若有所思。
小野拱手,退了下去。
再说苏景澜,在苏慕这儿没有讨到了什么好处以后,他骑着自己的高头大马,气势汹涌的向杨府的门畔行去。
一到府门前,他便急急的跳下马匹,不等马儿停稳,便冲入到了府内。杨府的几个看门的下人,一看到有人闯府,便直接的冲了上去,准备将苏景澜拦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