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苏景澜就那般的跪在于院子中,毒辣的太阳,照着他的肌肤,他的眼睛里面,露出来了一阵的狰狞之意,此时,他还是相当的顾忌的,他害怕屋内的天岩帝,真的会冲出来。
那他,便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啊。
今一日,是太后娘娘的百日祭祀,现如今,所有将要出宫的人,全然的被苏景澜的手下,禁在了大周的后宫之中。
每一处宫门处,都有人守着,就连深夜入宫的静仪公主,也被整的禁在了宫中,这后宫中的一切,全然的都在苏景澜的掌握之中了。
此时,他的反,己经是成为了定局了。
苏景澜抬脸,脸上的汗水,径直的滑落。
便在这个时候,周战山一身朝服入内,看到跪倒在地上的苏景澜,周战山的心,不由的一个颤抖。
不过,到底是经历过事情的老臣了,他己经决定支持苏景澜了,那么,他便要在这关键的时候,起到自己的作用。
屋内,苏慕挑开了窗子,看到了周战山入内。
宁若初与素云,也同样的看到了周战山来到了院子里面,相较于苏景澜此时的惊恐,周战山的整个表情,看起来都是那么的轻松。
“六爷……”周战山伸手,将地上的苏景澜给拽了起来。
苏景澜开口而道:“父皇在里面……”
语气中,惊恐的成份依旧还在,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并不是怎么好,必竟,他将要反的那个人,可是他叫了多年的父皇啊,从内心之中来说,这份畏惧,还是完全的存在的。
周战山压低了声音,说道:“冲进去,拿下了他,然后,逼他写下退位召书,传位于你。要是你再不行动,那么,你便就没有机会了。”
周战山的脸上,出现了几许的威严之意。
“可是……”苏景澜依旧是害怕,他不知道,他这么一闯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一个结果。
事实上,开弓没有回头箭,从他决定反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己经没有退路了,就如此时来说,他就算是想退,他身后所站着的那一堆人,也是不会允许他退下去的。
“六爷,没有可是了,想想你所受到的屈辱,想想你的母妃,想想你的前程,想想你以后的结果,胜负,全在这一念之间了啊。”周战山再一次的对苏景澜说了起来。
一幕一幕的过往,在苏景澜的眼前飞速而现,他知道,这个时候,是该他拿出来决定的时候了。
他无路可退了。
他伸手,抄出来了自己手中的长剑,说道:“好,既然是这样,那便没有退路了。”
周战山看到他这样的表情,脸上也不由的流露出来了一股子的笑意。
“但愿六爷可以功成名就。”
“来人,传本皇子的命令,令所有的人,将大周后宫的宫门全部的围起来,没有本皇子的吩咐,连一只蚂蚁也不许放出去。”
苏景澜直视着那一道被紧紧关闭着的宫门,他的脸上,现出来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此时,屋内的苏慕与宁若初自然是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他们的心,也不由的跟着揪了起来,到了这个时候,他们还是庆幸的,最起码天岩帝是不在这儿的,如果,他在这儿,他看到自己的儿子是这么样的一个样子,想来,他所承受的怒气,怕是要将他的身体给完全的气垮啊。
“主子,小姐,看他的情形,他这是想要冲进来啊……”素云担忧的说了起来。
因为,隔着那厚重的窗子,苏慕己经明显的看到了苏景澜眼中那一抹嗜血一样的疯狂。他真的是疯了,真的是疯了。
“我以为,再等等看……”宁若初想要赌上一把,因为,从与苏景澜的接触之中,她不难察觉得到,苏景澜的底气,还是有一些的弱势的。
“素云,如果他真的闯进来了,你便带着小姐速速离开,知道吗?”苏慕转身,拿起了桌上的长剑。
到了这个时候,己经是没有退路了,如果,苏景澜真的是闯进来了,那么,他们也只能是不管不顾的与苏景澜打上一仗了。
“苏慕……”宁若初开口。
苏慕轻笑而道:“按我们之前所说的,不许有变,初儿,总得活一个人,留着报仇。”
正当二人再有什么话语想要说的时候,门外,苏景澜的声音传了进来。
“父皇,您身体不适,儿臣想要给您磕头请安,还请父皇出来,我们父子相见……”依旧还是这般的文气,因为,苏景澜不确定,天岩帝所呆在的这间屋子,会有什么样的玄机。
因为摸不透,所以,他必须是要谨慎一些的。
“苏景澜,我己经告诉过你了,皇上龙体不适,实在是不宜见你,你还是速速离开的好。”宁若初隔着窗子,将这话说了出来。
院内,响起了一声轻笑之声。
“既然父皇身体不适,那必然是无法再主理朝政了,儿子请求父皇赐下恩旨,早日退位,让儿臣为父皇担忧国事。”终于,苏景澜借着这个借口,说出来了他想要说的话。
这话一说出口,那便代表着,他与天岩帝,己经完全的扯破脸了,他成为了大周朝历史上,第一个反了自己父亲的皇子。
如果,他做成了,那么,他将在大周的历史上,留下耻辱的一笔,如果,他失败了,那么,他的后半生,将再也不会有了。
必竟,这可是一条死罪。
“苏景澜,你这是要反了皇上吗?”终于,宁若初扔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哪有……儿臣也不过是看父皇日里万机,身体实在是承受不住,所以,这才替父皇分忧呢,父皇请放心,只要您信得过儿子,儿子必然把大周的江山。治理的比父皇所治理的还要好。”苏景澜简直是口出狂言。
他一个尚未有所作为的皇子,竟是能说出来这样大言不惭的话语,他以为,一个江山,是那么容易的就治理好的吗?
“父皇,您是父皇,我是儿子,我自然是不能做的太过份的。所以,还请父皇自己出来,不然的话,那可就别怪儿子不客气了。”看到屋内的迟迟没有动静,苏景澜竟是再也忍不住了。
他的脾气,压制到这般的境地,己经是够隐忍的了。
所以,他打算翻脸了。
周战山看着这样的苏景澜,再看了看依旧紧紧关闭着的房门,不由的,他的心里面也慌乱了起来。
这叫什么啊?这叫赤果果的逼宫。
不管怎么说,也不管怎么做,他和苏景澜,这一生,都是要背负上谋反的罪名了,无路可退啊。
想到了这儿,周战山低语,对苏景澜耳语了一阵,稍时,苏景澜的脸色,不由的阴暗了起来。
“父皇,此事,己经到了这般的地步了,您没有什么退路了,您且放心,只要是您下了退位的召书,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奉您为太上皇,依旧对您侍候有佳,让您安心的渡过自己的晚年。如果,您执意要与儿臣这样的对峙,那么,就别怪儿臣不顾忌所谓的父子之情了……”苏景澜说出来这话的份量,他是清楚的。
他在威胁天岩帝,他在绝对的威胁天岩帝。
屋内,苏慕的脾气己经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景澜竟会有这般无耻的胆子。
他竟然做出来了逼宫的戏码。
“我出去,好好的质问他一番,实在不行,我便亲手果结了他……”苏慕实在是太气愤了。
他看着这样的苏景澜,再看看自己目前的处境,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宁若初挡到了他的面前。说道:“皇上离宫的时候,特意的嘱咐过你,不管是外面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儿,你都不可以出了这间屋子,若是让苏景澜察觉到屋子里面呆的人是你,那么,一切就全都结束了。”
“苏慕,再忍一下,看看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宁若初安抚着苏慕,必竟,这样的一个错觉,会让苏景澜有所顾忌,如果,苏景澜知道屋子里面所呆的人不是天岩帝,那么,这一切,可就真的乱了啊。
苏慕的怒气,在宁若初的平抚之下,稍稍的安定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众侍卫,押着宫中的女眷与孩童,来到了院子里面。
为首的,正是昨晚上入宫的静仪公主,紧接着,是悦贵妃华笑,盈妃,再接下来,就是七皇子苏景轩,还有九皇子苏景玄……当然了,那一对尙在襁褓中的小皇子与小公主也不能幸免。他们被奶娘抱着,脖颈之上,同样的架着长剑。
宁若初与苏慕,看到这一幕,下巴几乎都要惊掉了。
“他,他这是什么意思?”苏慕指着己经疯狂了的苏景澜,可算是气坏了。
“父皇,儿臣劝您出来,不然的话,隔上一个时辰,儿臣就会杀了他们一个……父皇,到底是江山重要,还是您的亲人重要,您自己可要想清楚啊……”苏景澜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意,问向了屋内。
幼小的小皇子与小公主,哇哇的啼哭着,给这个烦躁的夏天,带来了更加凝重的气息,整个院子里,四处都是让人窒息的杀意。
苏慕那握着长剑的手,禁不住的抖动了起来。
他不能再躲在这儿了,他必须要冲出去,他必须要去阻止苏景澜的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