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宣的血,一滴一滴的掉落在地上,宁若初的眼睛,睁了老大。
当血意真正弥漫过来的时候,她才微微有了几分的清醒。
“小姐,不能冲动啊。”白亦再劝起了宁若初。
宁若初想要从杨宣的手中,将自己的长剑抽回,可是,却被杨宣死死的攥住,怎么也不松手。
“杀了我……”杨宣说话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不清楚,可是,他对宁若初的逼迫,那可是清晰的。
心思,极其的歹毒,此时的杨宣,简直是比宁若初还要多出来几分的疯狂。
眼看,杨宣的血,越流越多,白亦再也站不住了,他想劝宁若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开口。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急匆匆的脚步之声,紧接着,宁国公那沉稳的声音,在门口处响了起来。
“杨宣,你想死,老夫成全了你。”宁国公到底是宁国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极具份量的。
看到宁国公那张威严的脸孔,杨宣的心中,不由的一颤。
宁国公一个上前,他抓过了宁若初手中的长剑,与杨宣对峙了起来。
“岳父……”杨宣开口,艰难之极的唤了一声岳父。
这么多年未见了啊,宁国公的气势,依旧是如此,那种惧意,让杨宣几乎是从心里面泛了出来。
宁国公冷笑加嘲讽的说道:“别叫我岳父,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贤婿呢?逼死发妻,陷害岳父,害得我们家破人亡啊,现在倒是好了,还想要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逼入到一个万劫不复的轼父境地,杨宣,你都这样了,你的这颗心,怎么就这么歹毒呢?老夫是真恨啊,真恨当年,没有把你给一剑杀死……”
“你不是想死吗?老夫成全了你,杨宣,你还长歌的命来吧。”
宁国公说罢,他使力的推剑,那长剑,划过了杨宣的手掌,直抵向了杨宣的鼻头之处。
杨宣惊恐之极,他迅速的收手,眼睛,紧紧的盯着宁国公所刺过来的那把长剑的剑尖。他也是怕死的,只不过,他到底是一只落魄的老狐狸,就算是怕死,他也不想要表现出来。
宁国公深知他的这份虚伪,吓他,就要把他的狗胆给吓破。
此时,盖在他身上的薄被,一阵的湿意弥漫,在宁国公的这一吓之下,竟是把杨宣吓的尿了裤子。
“我……我……”杨宣喃喃而语,手中的血,将他的薄被给完全的染红了。
宁国公冷静的收回了手中的长剑,重重的扔到了地上,长剑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发出来了旷当的一声响声。
宁国公迅速的回脸,看向了怒气冲顶的宁若初。
“初儿,孩子,你怎么样了?你别吓外公好不好?”再看宁若初,却见她犹如是失了魂一样的样子,整个人,眼神无力,脸色绯红。
宁国公与她说话的时候,她竟是一动也不动。整个人,仿佛是如同死了一样。
“初儿,初儿,你怎么样了?怎么回事儿了?”宁国公一见宁若初这样的状态,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白亦莫名的也紧张了起来,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一向果敢坚强的宁若初,会在这件事情的刺激之下,完全的乱了她的心志。
“初儿……”宁国公再唤,可是,宁若初依旧没有清醒。
就在这个时候,宁国公伸手,想要去晃动一下宁若初的身体,突然之间,宁若初的身体,竟犹如是一根软面条一样,软软的倒了下去。
还好白亦眼急手快,在宁若初将要倒下去的那一霎那,她径直的伸手,将宁若初那轻盈的身体,环到了自己的怀中。
“小姐,小姐……”白亦也呼唤着宁若初。
可是,眼前的宁若初,怎么着也不睁开自己的眼睛,她的脸色苍白,大颗的汗水,自她的额角之上滴落了下来,她虽然是闭着眼睛,但是眉头紧蹙的样子,看起来极为的痛苦。
白亦看到宁若初的这个样子,他的心,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他双手使力,将宁若初的身体,给托了起来。
“国公,小姐昏倒了,怎么办?”白亦慌乱了,因为紧张,以至于他都不知道接下来他应当去做些什么了。
这个叫作宁若初的女人,分明就是他心目中的女婶,此时,这样的一个女婶,被他抱在自己的怀中,这得是多么大的幸福冲击啊。
“去,快去找郎中。”宁国公也慌乱了起来。
倒是床上的杨宣,虽然他的手还在一个劲儿的流着血,但是,他的脸上,分明是挂着一抹独属于胜利者才有的微笑。
在他看来,他成功的逼迫了宁若初。
随着宁若初的昏倒,整个不院空前的凌乱了起来,宁国公回脸,正好直视上了杨宣的那一双带着笑意的双眼。
他清瘦无比,躺在床上无法动弹,可是,他的心,却是活跃的,看到亲生女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心里,竟然是这般的安然。
所有的往事,在这一刻间的功夫,全然的涌入到了宁国公的心中,他精明了一辈子,为大周的江山,付出了一辈子,他自认为看人的眼光是极准的,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所看上的女婿,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堪的玩意儿,他害了宁长歌,也害了自己,更害了宁若初,让她有了这般一个不堪的父亲啊。
“你还是人吗?”宁国公咬牙切齿,对于杨宣,他是真心无话可说了,骂他,都觉得没有什么字眼,可以用来形容他的。
杨宣阴冷的一笑,不作回应。
他用另外的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扯过了床上放着的一个破布,将他正在滴血的手,给缠了起来。
“你根本就不是人。”宁国公怒气冲天。
杨宣依旧是不会所动,他慢慢的裹着自己的手,就好像,宁国公根本就没有出现在他的面前一样。
无视,完全的无视。
看到这样的杨宣,宁国公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怪谁呢?就怪自己识人不清吧。
“来人。好好的看着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让任何人踏进来一步,还有那个方姨娘,从今天开始,再也准她带着孩子,来这个院里了。”宁国公带着怒气的声音,传入到了杨宣的耳膜之中。
当听到禁止方姨娘再来的时候,平静的杨宣,不由的激动了起来。
“不……不……”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可是,宁国公却是连看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折身就走。
杨宣挣扎了好一会儿,当听到屋外的院门,厚重的响了一声以后,他完全的绝望了。
他的身体生了病,躺在这里不死不活,依他的性子,不如是死了的好,可是,他不能死,他还有儿子,他得坚强的活下去,现如今,宁国公一生气,竟然是限制方姨娘来看他了。
方姨娘不能看他,那么,他的儿子杨瑞宝,也就不能看他了,这么些天的日子以来,那个呀呀学语的孩子,是他心中最欢快的等待啊。
现在,这一抹阳光,也要被人收走了。
杨宣绝望了,他靠着床头,目光变的有几分的呆滞。
他的眼睛,不住的浮现着他的这一生的精彩片断,他金榜题名之时的,他大婚之时的,他初得女儿之时的,还有他成为朝中二品大员,在朝堂上侃侃而谈之时的……
那一幕一幕的,犹如是一根针一样,提醒着他此时有多么的不堪啊。
他想反抗,可是,却再也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唔唔……”沉闷的哭声,几乎是压抑着,自他的喉头之间挤了出来。站在外面去听,犹如是鬼叫一样,难听的厉害。
宁国公府,雅然居内,下人们不住的忙碌着,宁若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可怕,府外请来的郎中,正在小心的为宁若初探着脉相。
宁国公立于一旁,紧张的看着郎中的表情,郎中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清晰的捕捉到了。
“怎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初儿都昏倒了将近一个时辰了,怎么就醒不过来了呢?”宁国公着急的是手足无措。
郎中的脸色,轻微的变化了一下,稍时,他收手,回道:“小姐只不过是因为过于疲累,一时间,又是气血上涌,无法控制晕眩之感,这才昏倒的。我探了她的脉相,也没有什么大事儿,让她睡吧,想来,明晨之时,便可以清醒过来。”
郎中将诊来的情况,说与了众人去听。
说到了这儿,大家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白亦上前一步,再问而道:“大夫,要不要给小姐开点儿药呢?我看她脸色苍白,身体怕是很虚弱啊?”
郎中抬眼,看了一眼白亦,稍时,他摇头而道:“不用!”
一说不用,宁国公的心,便也放了下来,可是,这心还未放下太后,这郎中的话,却又是说了出来:“国公大人,能借一步说话吗?”
宁国公本能的抬脸,看向了郎中,郎中的神色凝重,似是有什么大事一样。
宁国公会意,他转脸,对郎中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二人慢步,从屋内走到了院子里面,看着他们走出去的背影,白亦的心头是一阵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