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的皇宫,一片的紧张气息,宁若初随着高公公入宫之时,己见宫内守了许多的大臣。
几个皇子,更是跪于天岩帝所住的那间宫门的外面,紧张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虽然高公公一路之上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依照自己的直觉,宁若初绝对能猜到,天岩帝此时的情况,怕是有所不好吧。
在她抬脚,入得大门之时,她与苏慕,有了一个简短的眼神交汇,二人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却又好像说了什么一样。
宁若初只是看了他一眼,便迅速的跟上了高公公的脚步,入得了屋内。
此时,屋内的气氛,较之外面,越加的凝重了,华笑坐于天岩帝的身畔,一个劲儿的啼哭着,天岩帝的神色发黑,整个人精神,看起来极是不好。盈妃想要靠近天岩帝,却被华笑那带着几分怒气的眼神,逼到了门口之处,她无奈的站在那儿,想近身的挨着天岩帝,却又是不敢。
看到他的脸色,宁若初不由的一阵紧张,一般情况,只有将是大去之人,才会有这样的颜色,天岩帝的这种情况,怕是己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早之前,宁若初替天岩帝诊脉之时,尚未发现他的病情恶化的如此之快,这也不过是几天的时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见过悦贵妃娘娘……”宁若初福身,冲着华笑行礼。
华笑擦了一把眼泪,开口而道:“宁姐姐,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用这么客气吗?你快一点儿,帮皇上看看,这好好的,怎么就?”
华笑掩面,看起来伤心之极。
但凡是有点儿眼色的人,想来,都能看出来此时天岩帝的情况不好吧。
宁若初起身,探上了天岩帝的脉象,稍时,她的脸色,不由的凝重了起来。
她换了天岩帝的另外一条胳膊,状况依旧是不佳。从天岩帝的脉象上来看,想来,他怕是己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不然的话,脉象也不会如此的无力。
“宁小姐,皇上的病情如何?”立于一边儿的高公公,开口问了起来。
宁若初看了看悦妃,再看了看高公公,她轻轻的摇了一下自己的头。
“我暂且给皇上施针,想来,也许能让皇上清醒过来。”宁若初从自己的药箱中,取来了银针。
她小心的寻到了天岩帝的几处大穴,慢慢的刺了上去,下针之时,宁若初明显的感受到了一抹的阻力。果然,如她料想,天岩帝的生命,己经是到了油尽灯枯之时了。
几针扎了下去,天岩帝渐然的清醒了过来,看到了宁若初,他不由的轻笑了一下,这个笑,有点儿勉强。
“朕还以为,是宁长歌来接朕了呢……却原来,竟是你这个丫头……”天岩帝打趣了起来。
不提宁长歌这三个字还好,一提宁长歌这三个字,宁若初只觉得自己的心中,仿佛是有一根鱼刺一样,卡在那儿,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她努力的平静了自己的心思,继续给天岩帝施针。
“皇上,您可清醒过来了,都差一点儿把臣妾给吓坏了。”华笑见天岩帝醒了过来,不由的依了上去。她伸手,轻抚了天岩帝的脸孔,试探天岩帝的身体是否起热。
“贵妃,传朕的旨意,着宁国公宁坤,常胜将军刘剑雄,还有凌国公凌柱,异姓王爷姬于良,速来宫中议事。”天岩帝稍一清醒,便下了这样的圣旨。
华笑一听这话,便知天岩帝怕是要准备交待后事了。
“是,臣妾这便去差人传旨。”华笑应声,她强忍自己内心之宫的那份凌乱,出宫门前去传去。
此时,院内,响起了一个公公的声音。那公公扯着尖利的嗓音,开口而道:“皇上有旨,着宁国公,刘将军,凌国公,姬王爷,速速入宫议政……”
此圣旨一下,当时跪了一院子的人,顿时各有各的心思,这四个大臣,全是大周朝的中流砥柱,他们曾是天岩帝最为得力的心腹,哪一个,都是天岩帝最为信任的人。
天岩帝在立嗣这件事情上面,盘桓了许久,现如今,终是要传他们入宫了,这便代表着,大周朝的江山,从此刻开始,怕是要更换另外的一个局面了吧。
所有的人,都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此时,跪于人群之中的苏景骆的,他的神色是越加的凝重,他挥手,招呼来了跪于他身边不远处的心腹,低语的交待了几句,稍时,那心腹起身离开。
再说屋内,宁若初在天岩帝的身上,认真的下着针,天岩帝的脸色,虽然看起来好了一些,但终归是没有什么大起色了,也难怪,人到了这个时候,就犹如是水中的浮萍是一样的,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着实是太难了。
天岩帝是一代明智的帝王,生死之事,他早就己经看透了,所以,他是无话可说。
纵死,他也是认了。
“丫头,告诉朕,朕还有多久的时间……”天岩帝看着宁若初,轻语的质问了起来。
宁若初连头也没有抬,这时候,她随口而道:“皇上万岁岁……”
万岁?这不是骗鬼的吗?天岩帝怎么可能会相信?
他轻笑了一下,颇有几分的无奈:“你说吧,朕受得了,朕己经感觉到了朕身体的冰冷了,朕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做,你若是能让朕多清醒一会儿,便让朕多清醒上一会儿……”
天岩帝看着宁若初,几分的恳求。
宁若初抬脸,点了点头:“依皇上的脉象来看,皇上怕是再能撑个三五日……”
实话,不怎么的好听,宁若初此语一出,众人不由的惊讶了起来,按说,依宁若初的聪灵程度,她是不应该把这事儿给说出来的,必竟……
在宁若初这儿,没有必竟,因为,她坚定的以为,宁长歌的死是被天岩帝所逼迫的,所以,她在用自己的方法,来表达着自己内心之中的那些强烈的不满。
众人惊讶,一时间,屋内竟是充满了沉默的气息。
“呵呵,很好,还有几天,就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朕把朕手里面的大事,全部的处理一番……”天岩帝抬脸,凝重的看向了宁若初。
华笑与盈妃,纷纷的抹着自己的眼泪,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到了这个时候,流泪,便是她们作为宫妃们的最好的表现。
“再传朕的旨意,便说朕的身体不适,急需冲喜,后日,便是良辰吉日,着三皇子苏慕,依先前的赐婚圣旨,迎娶宁国公的外孙女儿宁若初为三皇子妃……”天岩帝很是清醒,听到了这道圣旨,宁若初的脸上,明显的出现了一阵的诧异之色。
特别是华笑,在听到天岩帝让苏慕与宁若初成亲这句话以后,她的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的眼泪,几乎是喷涌而出来,她知道,她阻挡不了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宁若初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此时的她,小脸之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天岩帝看得出来,她是不悦的。
“你不想嫁给景致吗?他真的是一个好孩子……”天岩帝意味深长的看着宁若初。
宁若初不语,良久的沉默,她怎么可能不想嫁给苏慕呢?可是,她说服不了自己,去按受天岩帝,成为自己的公公,因为,昨日,郭氏告诉了她,天岩帝就是宁长歌之死的罪魁祸首。
就算是要她接受这样的现实,也得给她时间不是?
“我……我……”宁若初抬脸,看向了站于一边儿的华笑。
天岩帝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同样的也看到了华笑,看宁若初的脸色,他便知道,宁若初怕是有话要问自己。
天岩帝转脸,对华笑说道:“贵妃,朕想喝你做的莲子粥……”
华笑一听天岩帝的吩咐,便知天岩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华笑福身点头:“皇上且等一会儿,臣妾这便去做。”
她折身,打算离开,回脸之时,却又特地温和的交待宁若初:“宁姐姐,我便把皇上交给你了,希望你能照顾好皇上……”
盈妃看到华笑离开,她知道,这会儿她再呆在这儿,也是不合适的,所以,她也跟上了华笑的脚步,离开了这间屋子。
宁若初迷蒙着自己的双眼,将一根银针,轻轻的扎入到了天岩帝的身体之内。
高公公立于一畔,认真的看着宁若初施针。就好像,宁若初的针,便是救命的神药一样。
“丫头,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和朕说?”天岩帝看众人出了屋子,这才看向了宁若初。
宁若初收针止手,此时,她认真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即将迟暮的老人。
一直以来,她对天岩帝都是极为的敬佩的,这份敬佩,不仅仅是因为天岩帝是苏慕的父亲。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是一个明君,一个将大周的江山治理的稳稳当当的明君。
“丫头,是不是你和景致之间,发生什么不愉快了呢?”天岩帝看宁若初不言语,再追问了起来。
对于宁若若初,天岩帝一直是和气的,他犹如是一个父亲,那种温和的感觉,几乎补偿了杨宣曾经缺失过宁若初的这份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