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皇陵的路上,要经过一条窄小的道路,小路的往上蜿蜒而行,便可以到达皇陵了。
此处皇陵,是大周朝的开国皇帝天安帝着人挑选的,后靠山,前有水,据说是有名的风水宝地,非皇家血脉,震不住这样的风水。
自打天安帝入葬以后,大周朝往后的六位帝王,也皆是葬入到了此处,说也奇怪,自打天安帝下葬以后,原本各种不安的大周朝,竟是安定了下来,并且,延续了七代,有了将近两百年的历史,所以,久而久之的,众人便都相信这是一块风火宝地的传说。
因为是皇陵,都会有大量的士兵守在这儿,这众位帝王守陵
。
天岩帝的陵寝,被安置在山的北侧,十年前便己经建成了,天岩帝后去世了以后,便葬入了其中,后来,又经过这么多年的修葺,整个陵寝,看起来格外的豪华。
顺着小路上行,便可以看到陵寝了,但是,因为是小路,车马全部的都上不去,所以,不管是后宫的妃子,还是宁若初,都须得下马车步行上前。
苏慕领着一众的人等,在前面走着,一行的士兵,用备好的杠子,抬着天岩帝的棺椁,向上行去,每行一步,都是那么的艰难。素云扶着宁若初,也慢慢的上前行去,一众的宫妃,一个劲儿的啼哭着。那哭声,在秋风之中,显的那般的可怜。
此时,略有几分疲累的宁若初,身着厚重的孝衣,不由的向前看去。却见在小路的尽头,皇陵的一侧,竟是有着一个看起来极为简单的新坟。
那新坟之上,仿佛还有着几片纸钱,新坟上头的招魂幡,在秋风之中,一个劲儿的飞舞着。
宁若初凝神,止不住的看了过去,不用去想,她也明白,想来,那一座新坟,便是杨宣的新坟了吧。
天岩帝在大去之时,有圣旨赐下,刚杨宣死,葬于他的身畔,这对于一些臣子们来说,是极大的殊荣,可是,对于杨宣来说,却是天岩帝对他的极大的愤愤。
看着这座新坟,宁若初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多想,跪于杨宣的坟前,给他磕一个头,还了他的生育之恩,从此,父女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可言了。
可是,现在,她却不能,因为,她身上披就的,是皇室的孝衣啊,她若是一跪,那便是杨宣永远也承担不了的罪孽啊。
心中,凌乱的厉害。
素云看着如此的宁若初,不禁的开言劝道:“小姐,身体为重,您这都哭了好几天了,要小心自己才是。”
素云的劝解,宁若初没有听在心中,她的眼泪,还是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父女之情,本就是一种复杂的感情,是摘不断,扯不开的。
就在这个时候,走在人群之后的杨婉晴,突然间的急行了几步,来到了宁若初的面前。
看到杨婉晴冲了过来,与其并行的杨婉音,也迅速的跟了上来。
“那是父亲的坟。”杨婉晴低语,对宁若初说了起来。
宁若初没有应语。
“大姐姐新婚大喜,怎么可能顾得上父亲的大丧呢?不过,大姐姐嫁的是皇室,门高宫大的,想必,在大姐姐的眼中与心中,父亲二字,算不得什么吧?”杨婉晴继续的压低着自己的声音,对宁若初是冷言冷语的嘲讽了起来。
宁若初回脸,看了她一眼,她竟是不知,自己一心疼爱出来的妹妹,刻薄起来的时候,竟是这样的一张嘴脸。
“你休要胡说,小姐得知了杨大人去世的消息以后,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呢。”素云看到杨婉晴这般的对待宁若初,止不住的替宁若初站了出来。
杨婉晴冷语再言:“哭了一个晚上?不是到底也没有回来看上他一眼吗?他下葬,还是我送他来的呢?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你竟是缺席了父亲的葬礼,你的良心,可还安?”杨婉晴再语,她所说的一字一句,都犹如是一把尖刀一样,狠狠的剜在宁若初的心头之上。
话,说多了,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她提步,打算继续的前行,必竟,眼下先安葬天岩帝,才是所有事情的重中之重啊。
“你这是不敢面对父亲吗?你这是愧疚之意明显吗?宁若初,为人子女,理当尽孝,你嫁入皇室又当如何?不还是父亲的女儿吗?你如此这么做,与那些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又有什么样的区别呢?”杨婉晴是步步紧逼。
宁若初不想理她,可是,面对她这样的哆哆逼人,宁若初的怒气,也不由的被搅了起来。
她一个劲儿的劝解着自己,这是天岩帝的大丧之礼,这个时候,她定然是得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出现一点儿的乱子,省得给苏慕找麻烦。
就在这个时候,杨婉音正好近前,当她听到杨婉晴所说的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的脸色,直接的大变了起来。
“杨婉晴,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死,我不拦着你,可是,你别拉我们所有的人给你赔葬,这可是先帝的大丧礼,若是你冲撞了先帝之灵,就算是你有十颗脑袋,想必也是不够砍的。”杨婉音的话,没有一点儿的夸张之意。
如果,她真的冲撞了天岩帝的亡灵,想来,就算是宁若初想要保她,那也是保不住的啊。
杨婉晴听了杨婉音的话,也不由的熄灭了自己的火焰,想要刺激宁若初,何时都可以,绝不急于这一时。
所以,在杨婉音的拖拉之下,杨婉晴是就坡下驴,她讪讪的回到了她自己所处的位置之上。与一众的宫妃,一同开始低语的哭泣了起来。
此时,宁若初的心头,己然是盘桓了一团的阴云,她看着杨婉晴立于人群中的样子,她的眼睛里面,分明是藏了一股子深深的恨意啊。
对,就是恨意。
宁若初想到了素云以前所说的话,她说,所有的人,都担心她与杨婉晴的关系,会变成农夫与蛇的关系。
她必然是农夫,而杨婉晴,也必然的是要变成蛇的吗?
想到了这儿,她的心中,不由的涌起了一阵的寒意。
不远处,被孙嬷嬷搀扶着的华笑,清晰的看到了杨婉晴不顾一切,冲上去质骂宁若初的一幕。
这一幕,看到华笑的眼里,竟是这般的解恨。如果是她骂宁若初,那可是师出无名,可是,若是杨婉晴利用杨宣的事情,现责骂于宁若初,那宁若初却是无可辩驳的。
必竟,就算是杨宣再坏,也改变不了他是宁若初父亲的这个事实。
孙嬷嬷看到华笑的脸色好了一些,不由的献媚而道:“娘娘,老奴可是看得出来了,这杨婉晴,绝对的是一把好剑啊……”
孙嬷嬷的话中,另有深意。
“如果您用好了手中的这把剑,那么,将会对您所厌恶之人,造成很强大的攻击之力,娘娘,您想啊,您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不用费神,冷眼的看着她们争来斗去的。这可是一出好戏啊……”
孙嬷嬷再语了起来。
听了孙嬷嬷的这话,华笑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她抬眼,看向人蜿蜒而行的小路,一众的宫人,正抬着天岩帝的棺椁,吃力的上前行去。
“本宫记得,先帝去世的前一日,特地的召了四位辅政大臣,后来我听说,先帝仿佛是给了他们什么重要的遗旨。”华笑突然间的就想到了这件事情。
“就算是有遗旨,总不能是说不让宁若初做皇后吧?必竟,她与新帝的婚姻,还是先帝亲自下旨赐的呢,再说了,她外公,又是四位辅政之臣之首,想来,她是必然要做未来的皇后的。”
“依我大周之律,一旦新帝举行了登基大典,那么,便可以择日封后了,一旦她成为了新后,想来,您的日子,可是越加的难过了啊。”
孙嬷嬷的这一席话,让华笑不由的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这会儿,她竟是有点儿恨苏景骆的,这个苏景骆,竟是百无一。若是他登上了帝位,自己能费这么多的心思吗?那个横空而出的梅妃,怎么可能拿着天岩帝所留下的圣旨,与她争那个太后之位呢?
她若是成了太后,想要动宁若初,那不是她一句话的事儿吗?
怪不得,有话说的好,有些事情,错过了一时,那便是一辈子啊。
“姬于良那个人怎么样?”华笑突然间的想到了姬于良。
她是后宫之人,对于前朝的大臣,接触的是很少的,所以,对于朝臣,她一向都不是很了解的。
“他是异姓王爷,祖上于大周朝战功,世袭而来的,自打先帝上位了以后,对于姬王爷,有所怠慢,早几年,姬王爷也是郁郁而不得起,只是,自打先帝病重了以后,便对他有所倚重了起来。”孙嬷嬷一边儿搀扶着华笑前行,一边儿将她所知道的事情,说给了华笑去听。
一听到姬于良曾经备先帝怠慢,华笑便觉得有了机会。四位辅政大臣,三位都是不喜她之人,想要在后宫之中立足于不败之地,此时,她所能依靠的,也只有姬于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