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的空气,有一点儿压抑,众人对新帝的脾气,都不太了解,所以,他们都不愿意多说话,而后,静观其变啊。
刘剑雄看了一眼宁国公,也未说话。
凌柱那是一个明哲保身的人,他对先帝忠心耿耿,多年以来,无功,亦无功,总是保持中立的态度。一般,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一向都是不大言语的。
所有的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这样的心思,又不能轻易的表达出来,所以,眼前的情况,有点儿尴尬。
“皇上,臣以为,只有皇后娘娘,才能与皇上一道,接受百官的朝拜……”良久以后,姬于良终于是说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众臣,皆是沉默不语。宁国公回脸,看了一眼姬于良,此时,他的脸色,有点儿发黑。
按理说,宁若初那可是天岩帝亲自下指,苏慕明媒正娶回来的皇子妃,苏慕成为了新帝,不用去想,宁若初便是新后了。这姬于良说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呢?
“姬王爷,朕的意思是,想册封朕之发妻宁若初为大周朝的皇后娘娘……”苏慕开口,语气铿锵有力,此时,他的言语之中,那可是各种的威严。
他是皇上,他的发妻是皇后,这不过是一件无可非议的事情罢了,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朝中会有反对的声音呢?
苏慕不由的有些担忧了起来。该给宁若初的名份,他是寸步不让的也要给宁若初的,哪怕,是与百官为敌,他也再所不惜。
看着这样的局势,终于,朝中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
他拱手而道:“皇上,不可……”
“怎么就不可了?朕之发妻宁若初,乃是先帝赐的婚,朕明媒正娶的妻,她乃是宁国公的外孙女儿,不但出身高贵,更是从小受到过良好的教育,她心胸宽广,与人为善。更重要的是,她与朕心意相通,彼此扶持,朕以为,若是她都不能胜任大周朝的皇后之位的话,那么,大周朝的后位,便空悬于这里吧。”苏慕带着愤恨,扔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他的意思很是明显,若是不能立宁若初为后,那么,他的后宫,便不再设皇后之位了。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不言语。
一向中立的凌柱,半眯着自己的老眼,回脸挑了姬于良一眼,姬于良,这分明就是在搞事情啊。
他搞这么一出事情,想干什么呢?凌柱在内心之中暗暗的盘桓了起来。天岩帝将要大去之时,曾给他们四位辅政大臣一个一手圣旨,这姬于良如此的挑事儿,莫非,是他手中的遗旨,有什么特别的吗?
想到了这儿,凌柱依旧盘桓,此时,说的多了,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儿。
“皇上,您万不可如此啊。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不可一日无后啊……”那个小官,又进言了起来。
“哼……”苏慕冷哼了一声。
这皇帝,当的可是真没有什么意思,想立个皇后,还被这么一众的大臣们叨逼叨的说。
“皇上,请听臣言。宁主子的确是优秀,只是,民间传言,她命相不好,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在她出嫁之日死了。不过是才成为皇家的儿媳一天,先帝就驾崩了,送完了先帝,宫中又出了时疫……”
“臣担心国运,特意去易运阁看过国运。他们说,宁氏女万不可为后啊,不然的话,我大周朝的厄运就要来了啊……”这位小臣,说到此时,竟是涕泪惧下,跪于了地上,这会儿的他,完全的表现出来了一副为大周朝忧心忧神的样子,就仿佛,这大周朝,要是没有他这么的操心,都特么的维持不下去了一样。
苏慕冷哼了一声,果然,这帮子大臣,真心的难对付啊。
“朕以为,那都不过是谣言而己……朕不信。”他瞬间便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皇上,此话差矣,信与不信的,那是您的事儿,可是,这说与不说的,那便是臣下的事情了。老臣以为,宁氏女克死父女,这是惧为不争的事实啊。先帝也是在宁氏女嫁入到了皇室以后,这才驾崩的啊,正所谓,流言伤人……不可不信啊……”姬于良看苏慕要发飙,顿时扔出来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话,分析的是字字句句皆是到位啊。
苏慕未言语,一直想要避嫌的宁国公,再也忍不住了。他们可以说,宁若初能力不够,担任不了大周朝的皇后之位。他们也可以说,宁若初脾气不好,不能恩泽六宫。但是,他们绝对不能说宁若初是克死她父女的凶手啊。
现在,这些老东西们随口一歪,竟是把天岩帝的死,也算到了宁若初的头上。
他宁国公,是断然忍不了的。他不允许任何人,这般的去侮辱他的外孙女儿。
不管是他有多老,也不管是他处于什么样的境地,这样的事情,他都不允许发生的。
所以,他站了出来,轻然的一笑,开口而道:“姬王爷啊,这宁氏女,是老夫的亲外孙女儿,老夫看着她长大,陪伴了她十几年的时间,老夫怎么就没有被她给克死呢?”
“这……那是宁国公您福泽深厚啊……”姬于良思忖了一下,如此回答。
宁国公再是冷笑:“老夫就算是福泽再深厚,却到底是下臣,比得了先帝的福泽深厚吗?”
“这?”姬于良一时之间无话可说。
“姬大人,老夫也算是经历了三代帝王的老臣了,对于你的那点儿家事,也是知晓的,您自一出生,便失去了亲生母亲,十岁,便世袭了老王爷的异姓王爷的爵位,怎么着?老夫是不是也可以说,是你命数太硬,克死了你的父母呢?”宁国公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竟是针对起了姬于良,反驳了起来。
姬于良一时之间那气的是一个嘴歪眼斜的,可是,却又是无话可说。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宁国公,不但是气势强大,竟然还生了这么样的一张巧嘴。
“家母去世,那乃是因为难产……家父亲早亡,那乃是因为身体不佳……”姬于良急切的辩解了起来。
宁国公一声冷笑,讽刺而道:“谁人不知,我那早逝的女儿,是遇人不淑,心碎而伤,这才香消玉磒。而罪臣杨宣,缠绵病榻多年,还是先帝舍不得他,要带他去往极乐,这怎么算,也算不到我家初儿的头上吧?”宁国公看着姬于良,质问了起来。
“这……”一时间,姬于良是无话可说啊。必竟,宁国公所说的这是事实。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国公好说也是三朝元老了,姬于良想要难为于他,那他可是万万没有这个胆子的。
“皇上……”怼完了姬于良,宁国公噗通的一跪,跪到了正殿之中。
看到他如此的一跪,苏慕的心中,竟是泛起了一股子的酸涩。这是宁若初的外公,也是他的外公,现如今,看到他这么大的年纪,跪倒在地,这让苏慕于心何忍啊?
可是,君终归是君,臣终归是臣。苏慕是帝王,纵然宁国公是三朝元老,这一跪,他也是万不可能避免的啊。
“国公,快请起,您有话,直说便是。”苏慕开口,对宁国公说了起来。
宁国公呜咽:“皇上,老臣为大周朝,苦心付出了多年,现如今,膝下只有外孙女儿初儿了。老臣自问,对初儿的教导,那是极为的严厉的,老臣也相信,她是一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当初,先帝下圣旨,赐婚于您和初儿,之前,可是找过易运阁的人看过的,易运阁的三乔大师,对初儿的八字是赞不绝口。说她是命中带有福星,一生富贵,要助夫顺利,又可利国之平安……当时,三乔大师所说这话话的时候,乃是先帝亲耳听到。”
“现如今,先帝己去,竟是有人,再去易运阁,说初儿八字有问题,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放眼易运阁,请问各位,谁的本事,又能超过当代的三乔大师?”
宁国公是声声的质问,众人无话可说。
姬于良也擦了一把脑袋之上的汗水,不曾想,宁国公一把年纪了,思路竟还是如此的清晰啊,字字句句之中,可谓是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来一点儿的毛病啊。
“皇上,初儿是您的发妻,是我宁国公的外孙女儿,她与您的婚姻,那是先帝赐婚,有圣旨为证。依我大周之律,她必然是坐得大周朝皇后的位子的。现如今,有人胡乱的挑事儿,各种的栽赃,臣以为,这全是小人所为,所以,老臣跪于此地,恳请皇上,彻查此事,还初儿之清白……”
说完这话,宁国公脑袋抵地,一副你不查清楚我不起来的架式。
看着这般的宁国公,那些挑事儿的人,后背不由的泛起了一阵的冷汗。
苏慕的嘴角,悄然的牵起了一个笑意,稍时以后,他开口而道:“这件事情,必然是要查清楚的,是谁造的谣,有意的中伤朕未来的皇后娘娘,朕绝对是不会轻饶的。”
苏慕说,宁若初是他未来的皇后娘娘。此语一出,众臣岂是不懂?苏慕用自己的态度,明摆着的告诉他们。
你们同意,宁若初是皇后,你们不同意,宁若初一样是朕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