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歌在后院见到硬闯进来的江尘之,深觉意外,她印象中的江尘之礼貌宽和,行事分寸有度,不然她也不会在苏城让他帮忙了。现在这个,她怀疑是不是中途被人掉包了。
“江公子,您是要为方姑娘出头吗?”
“你不该这样揪着她一个弱女子不放,还叫人来羞辱她。”
“江公子,麻烦您在质问我之前先了解清楚究竟是谁揪着谁不放。还有,万公公可不是我叫来羞辱谁的,他是我贵客,过来捧场。”苏天歌说完转头看方琦玉,“方姑娘,你觉得受到羞辱了?”
方琦玉不敢去看苏天歌的眼睛,只微微低着头缩在江尘之后面,一副受了欺负的小媳妇模样。
呵,苏天歌不禁觉得好笑,方琦玉这是忽然转了性子了?她可还记着当初在苏城方琦玉飞扬跋扈的模样。
“你笑什么?”江尘之莫名觉得那笑有些刺眼。
“既然江公子想为方姑娘出头,那也行。方姑娘是看我绸缎庄里的布料太贵了,她一时买不起但又不想丢了面子,便污蔑我盗抢她家财物还把我放在柜台上的料子扔了一地。万公公看不过去就自个儿出钱买下了来送给外面的看客了。”
“所以,您要是真心实意想英雄救美,就偿了万公公的银子顺便买上两块好料子送给美人。这样才是两全其美,既成了您英雄的美名,也全了美人的心愿。”
江尘之张嘴就要说话,苏天歌根本不给他说话的余地,“掌柜的,去知会一声万公公,就说江公子要英雄救美,答应补上他刚才出的银子还准备跟他抢铺子里的料子。”
“哎!”掌柜的转身就跑去前厅隔间了,江尘之只觉得这个哑巴亏吃得太憋屈了。
“苏姑娘,你真是欺人太甚!”
“方姑娘,您自己看,一个男人只会嘴上说要为你出气,到了动真格花银子的时候就缩头缩尾了。今日江公子要是替您掏了这银子,那才是一百个真心,既能让万公公看看你也能找一个才貌双全还有家财的青年才俊,也能让外面的人看看,你有更好的选择才不是他们说得那样坑蒙拐骗。”
苏天歌转了调子瞧着方琦玉,“这样您和万公公这一页才算真的掀过去不是吗?”
方琦玉已经完全没了思考,乍一听苏天歌的话,觉得能摆脱掉万公公这件事就再好不过了。她伸手拉拉江尘之的袖子,“江公子,您要是没有银子,我这里还有些体己。”
呼,江尘之只觉得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头脑发热要来找苏天歌的麻烦,可是他又不能真的张口说没有银子不帮忙。那他以后才真是在京城臭了名声。
苏天歌冷眼瞧着江尘之,只觉得他活该,活该入了美人陷阱,踏进方家这个吸血窝。
江尘之这一趟铩羽而归,赔了银子也赔了气势,倒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方琦玉还真的看上他了。
“苏当家,我在这儿谢谢你替我把银子找补回来了。”万公公自然全程围观了这场胜利,苏天歌哪里可能真的让他出银子,那些衣料自然也是送的。
“还要多谢您肯来解围,遇上这样的事,我自然不可能真的跳出来跟她争吵,但又不能影响生意。真把我难住了,所以才会贸然请您过来,以后府上的料子我这里全包了,您什么时候来我都欢迎。”
“不过我看那公子也是眼瞎了。”万公公领着人拿着料子高高兴兴走了。
艾虎才从前厅过来,“姑娘,要不是您一直拦着,我刚才就直接把人扔出去了。”
“咱开门是做生意的,和气生财知道吗,要是都跟你一样,迟早关门。”掌柜的接着艾虎的话茬说道:“不过,姑娘这一招倒是真厉害,那江公子是吃了哑巴亏有苦说不出。”
只要江尘之还没有落到丢失本性不择手段的地步,她就不需要害怕他。她担心的是今天来的那几个人,李侧妃,她在明珠楼见过,虽寥寥一面却看出来这个女人不简单。做事情滴水不漏擅长借刀杀人,也难怪只有她能在炎王府一众女人中成为超越炎王正妃的存在。
回炎王府的马车上,李侧妃瞧着团扇上的织锦花纹盘算着今日的行动。她已经打听清楚了,萧玄和那个苏天歌走的很近,今日拉着窈娘就是想趁着萧玄在的时候让她们闹起来,最好闹到皇上面前闹到人尽皆知。
只是没想到窈娘太不成器了,一句话就跟着萧玄走了,又碰上方琦玉这个混不吝的闹事,今日这一盘棋算是皆落索了。
不过至少得到了陈巽芳这个盟友,也不算太坏。
这个苏天歌倒是有本事,在这京城里专勾搭人中龙凤还如鱼得水。李侧妃轻轻一扑将团扇搭在脸上闭眼假寐,她得好好想想,想一个能帮着王爷扳倒萧玄还不沾手的辙。
沈家院子里,喵喵两声,一只白猫从屋子里踮着脚走出来,瞧见沈煜坐在廊下下棋,它便在一米开外卧着闭目养神。沈煜落一子回头看看它,它就睁开眼瞥了他一眼又微微眯着眼。
沈煜笑了一下,觉得这猫可真难养,近了它嫌弃远了它压根就想不起他。这么一想倒跟苏天歌完全一样了,近了她就竖起满身的刺,远了她也根本不在乎就剩他时时牵挂难以成眠。
哐,院门被推开,江尘之拉着一张脸进来了,坐下就开始长吁短叹。沈煜只当没听见,等了一会儿他自己忍不住了。
“我记得苏姑娘原先不是这样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啊?”
“那是因为原先她当你是朋友。”沈煜落下一子抬头看江尘之,“你又怎么惹她了?”
“我没惹她,就是替人出头罢了,结果她毫不留情就讹了我一大笔银子。那是我存了好久留着当花销的。”
“别的我也不想说,只是那方家姑娘配不上你,而且考虑到你们两家以后的立场,你早些抽身比较好。”
“那苏天歌就配得上你了,睚眦必报,整个一难养的小女子,我看你是受她蛊惑了才会觉得她是宝。”
沈煜皱眉看了看江尘之,“她是我该受的劫,我不躲不闪心甘情愿。至于你,就当那些话我没说过。”
江尘之自知失言,没再说话,可这气氛多少有些尴尬了。
究竟是谁受了蛊惑看不清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