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苏天歌收到了戴四海派人送来的账本,对于为什么不是戴四海本人送过来,苏天歌也没细问。账本上记录着李御史这些年孝敬给上头的金钱细软,大到成百上千的银票,小到女人的脂粉银子。而且送礼的对象很集中,以九门提督为最多,累积起来的银子也有上万两。
苏天歌合上账册,沉思了一会儿,九门提督长官京畿要塞的大权,负责整个京城的安危。重点是这个人是皇帝亲自点的将,跟几位王爷并没有多大的瓜葛。
她的目的是绊倒李御史还有李家,至于这个九门提督不是她能管的,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牵出了九门提督。那案子就可以大到皇帝过问,到时候真的认真起来,查到她身上就不妙了。
想来想去,她叫来艾虎,让他去盯一个人。
艾虎混迹江湖的本领在这里发挥了极大的作用,没有两天他已经能跟提督府的管家称兄道弟了。
“你把这本账册的存在透露给他,注意分寸不能让自己被他盯上。”苏天歌让艾虎大致看了看账册,主要是关于李御史向九门提督府行贿的部分,艾虎点点头记了个大概。
这件事就这么一来二去传到了提督刘大人的耳朵里,当下也是咬牙切齿,这李御史是注定不能活了。
李御史这边因为李侧妃的特意叮嘱,所以在大理寺问案的时候,一问三不知。再有几天萧炎就回来了,到时候他最多被革职,韬光养晦几年再出来还是说不得一时皇亲国戚了。
结果等了没两天,等来了砍头的圣旨。
“姑娘,李御史要被砍头了,圣旨已经下来了。”艾虎倒是很兴奋,以来为掌柜的报仇而来还能为民除害。
“以后这件事就算掀过去了,莫要跟任何人提起,见了那个提督府的管家就当不认识。”
“姑娘尽管放心,我都是化装出去的。”
苏天歌在巳时接到了一封邀约,来自李侧妃,地点就在苏记绸缎庄对面的铺子里。
再见到苏天歌,李侧妃几乎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原本以为不过是一件玩忽职守的小事竟然能给李家带来这么大的灾难。虽然祸不及亲族,可是失去了李御史,她在炎王府的地位有些岌岌可危。
“苏姑娘果然好手段,你不过是少了一个铺子,我李家就损失了一个御史。”
“王妃您说笑了,那个铺子可是我的营生,铺子没了就等于断了我的营生。再说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吧,李御史出事是因为多行不义。”苏天歌往窗外看,正好可以看见漆黑坍塌的屋顶,这几间铺子几乎占去了她手头半数的现钱。
“苏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这件事另有始作俑者。”李侧妃说完看着苏天歌,倒是没发现她的神情有什么变化。
“王妃言重了,我一个小小医女能有什么本事。”
“李御史在这里出事的头一天接到了一封信还有两千两银票,对方要求他那一晚支开原本要来这里巡街的差役。”李侧妃忽然叹了口气,“我回去之后想了又想,这是有人准备坐收渔利,先是利用李御史和灾民打击你,然后又利用你来对付李家。”很显然现在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原本以为对方不是敌人,现在看来不但是地热还是一个心思手段更高一筹的敌人。
“这封信呢?”苏天歌拢在袖子里的手点了点,如果真是这样,对方如何知道她能斗得过李家,难道她手里的账册被对方知道了?苏天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这个人又会是谁?
“我查过,那封信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就是寻常书铺的纸张。银票是通宝钱庄流通的银钱,没有特殊印记。”李侧妃从袖子里取来一张纸和两张银票放在桌子上,苏天歌看了一眼,的确是没有任何特别。
“依王妃的意思,现在您要跟我合作一块找出这个渔翁?”苏天歌放下信纸看着李侧妃,不由得十分佩服她。果然能做到王府女人中的佼佼者,不止有一张漂亮的脸。有胆识有心计更有识时务的自觉性,懂得什么时候用什么手段,她戒备着自己却还能放下暂时芥蒂寻求合作,这种胆识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我观察过苏姑娘,说不上多了解却知道你不是一个吃了闷亏不吭声的人,正好我也是。所以咱两可以合作把这个人找出来。”
“说说你的办法。”苏天歌表示同意,李侧妃很欣赏地点了点头。
连绵的细雨终于停了下来,京城周边的救灾工作也进入尾声,萧玄给苏天歌来了一封信。果然如她所料,发生了疫情。因为情况紧急,朝廷已经派了太医。苏天歌捏着信纸决定亲自去一趟,她研制的药丸是根据先前方家的方子做出来的,现在的病症有没有发生变化,她需要亲自去看看。
说动身就动身,苏天歌利用薛神医的名头还有自己医女的身份,主动请愿去当大夫。
“姑娘,奴婢听说那个地方没吃的没喝的,您到了那里怎么适应得了,所以就让奴婢跟您一块去吧。”丁香拉着马车的门框求着带她一块去。
“左右,我之前让你们囤积的东西还有剩,给我一并拉上到了地方开小灶就是。”
“可是姑娘……”
“不让你去是为你好,你好好看家。”艾虎走过来扒拉掉丁香的胳膊坐上车驾,“姑娘,东西都准备好了,药丸我让货栈备着您到了地方确定了,再通知他们送过去就成。”
“那走吧。”苏天歌放下门帘,马车动了两下又停了。她刚撩开窗帘,就看见一张俊脸出现在窗边,“沈大人!”
“我正好要到临水县调查一桩案子,顺路吧。”说完笑了一下,苏天歌抿了抿嘴放下帘子,隔着帘子又听见他说道:“要是无聊,我带了书给你。”
马车晃晃悠悠,苏天歌摩挲着封皮上的字迹,一开始的麻烦之后竟生出了些许欣喜,是被男色迷惑了的后遗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