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场上炸开了锅,月英朗声喊道:“弥大将军已经被擒,你们还不放下武器!”
放下武器!月英的人一哄而上卸了这些叛军的刀,看着被困的百姓平安获救,她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人怎么处理?”沈煜扭头问道。
“手下留情!”一道声音从街面上传来,有一人快马而来,不过转眼就到了眼前,居然是消失多日的弥桑。
“你怎么来了?”月英瞧着弥桑有些心酸又有些千里重逢的喜悦。
“参见公主。”弥桑屈膝要跪,惊得月英一愣,他拱手接着说道:“臣是来给老父亲求情的,请公主看在老父亲曾经给乌国立下汗马功劳的份上,饶他一命,弥桑愿意带着他归隐山田从此不再踏足皇城。”
“你……”月英看着弥桑刻意疏远的态度和无限卑微的神情,一时眼睛发胀,她和他终于走到了这一步。那是她爱的人,她怎么可能忽略他的请求,她口头不去看弥桑冲着跟沈煜说道:“沈大人,放他走!”
沈煜无意牵扯进别人的情事中,遂收刀,“小心!”月英喊叫出声,手里的刀已经捅进了弥大将军的胸口,而他右手里的尖刺也已经扎进了沈煜的胸口。
“沈大人,沈大人。”月英扶着沈煜心急如焚,招呼着身边的人赶紧看护去找大夫。一旁缓缓起身的弥桑看着着月英慌乱地跟着人去救助沈煜,再扭头看自己的父亲咚一声倒在地上,半开半合的嘴巴如同一条离了水的鱼,频临死亡。他颓丧地跪倒在地,神明啊!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和月英就走到了这一步,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和她今生今世都算不清了。
乌国内乱平定,大历将士接受了乌国新国王的嘉奖要回大历接受封赏,除了主帅沈煜。人人说起来都会说一句他真是倒霉,帮人平定了内乱却又被乌国公主一封和离书给放回了大历,而且还是被人给抬回去的。
庆国公府内,薛神医给沈煜施完最后一针,确认他很快就会醒来才舒了口气。
庆国公沈渊走进来,看了看卧床不醒的沈煜皱了皱眉,立了军功却落得个差点身死的结果,这可不是他希望的。
“薛神医,煜儿的情况怎么样了?”
“毒性已经清除干净了,这两天就能醒过来,到时候再好好调理就行了。”薛神医说完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说起了对毒药的研究,我按个徒弟可要比我强上许多,若是她在,估计要不了这么久。”
“只要能醒过来,老夫不在乎时间长短。说出来不怕你笑话,他昏迷的这些天在府里呆的日子要比这十几年加起来的日子都要多。”
薛神医听完扭头看了一眼沈煜,心想,如果这小子现在醒来会不会跳起来说一句,怪谁呢?等他两天之后再来时,倒真的见识到了父子见面如仇人的情形,不过有点不太对。
沈煜瞧着他的眼神如同看一个陌生人,难道是毒性进到了脑子里,一时还没清除干净?
“薛神医,煜儿会不会是失忆了?”沈渊薛神医拉到门外轻声问道。
“此话怎讲?”
“他一醒来满眼都是一种陌生和戒备,看见我也不跳了,两眼不再满是敌意了。”沈渊说着有些惊奇还有些得意的盘算。薛神医看了他一眼,似乎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幸灾乐祸便赶紧正了正脸色继续说道:“会不会是所中的毒性有什么遗留问题?”
“有可能,我再给他看看。”薛神医说着要往屋里进,沈渊压低声音说道:“若真是失忆了,我希望他能忘了从前的不愉快,还有那个女人。”
庆国公府的日子不算难熬,沈煜已经慢慢熟悉了他该熟悉的一切,包括从前父子之间的那些隔阂,这些都是别人告诉他的,然后他再从记忆里搜集出来拼凑起来的。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星星点点的记忆里竟想不起当初为什么会那么恨他的父亲了,只是不恨不代表就能父慈子孝。
庆国公府给他的感觉是那么陌生,包括府里那个据说是他未婚妻的女子。
“大人,太医说您不宜吹风,我给您拿了件斗篷,春日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宋妙锦怀里抱着一件斗篷来到亭子里,沈煜正在看亭子外恣意生长的花树,枝头冒出来一朵红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像极了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子倚门回望情郎的模样,肩头的青丝跟着微风轻轻扬起,带出一抹醉人的温柔。
“不必了,我这就回屋。”沈煜说完起身离开亭子,看也没看宋妙锦一眼。她站在亭子里咬了咬嘴唇,她不明白为什么想靠近他还是那么难,尽管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尽管他已经失忆了。
走上回廊,沈煜迎面碰上了沈夫人,那个取代了母亲地位的女人。他僵着一张脸越过她径直走了,沈夫人拢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这哪像失忆了,他分明还记着还恨着。
“临山,备马。”沈煜忽然说出这句话,似乎那么顺理成章可是醒来这些日子从没有一个人跟他提过临山这个名字,他这忽然冒出来的记忆又从何而来。
“大人,您稍等,我这就去备马。”一个后生弓着腰走过来。沈煜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头,临山不该是这样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庆国公沈渊在花厅听说了之后点点头,“保护好少爷,多做事少说话,不要引起他的怀疑。”
“是。”后生点头应下去备马,备好马匹才发现沈煜已经不见了。沈渊先是惊慌了一阵,随即安定下来,京城这么大,怎么会这么巧就遇着了熟人。
沈煜离开富贵巷,走上街面,什么都既陌生又熟悉。走了一个时辰到了一家茶楼下,莫名就觉得茶楼的名字顺眼抬脚走了进去。
萧玄上楼梯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的沈煜,遂走过去,“听说你一回来就病了,现在可是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