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有几分道理,的确是许久未见娘亲了,也不知她和杨大叔过得如何。”
叶蓁蓁叹了口气,说不上来是不是觉得孤寂,就只能暂且这么认为了。
“小姐今年可以接夫人他们过来同住,一家子人也热闹些。”
青桔将手轻轻地放在叶蓁蓁的肩膀上,之后便柔声提议着。
叶蓁蓁笑而不语,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京中过年,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景。
叶蓁蓁在店中核查了账本,又亲自购得一批新的原材料,这才打算回府中休养。
谁知街上零星的人群中,竟传来一阵阵哀嚎和怒骂声。
那女子喊的凄婉又悲伤,啜泣声连忙不绝。
“青桔,随我去看看。”
叶蓁蓁连忙从座上起身,颇有些紧张的盯着店外的情景,眼前白茫茫一片,实在是不知声来自何处。
“叫你跑,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嘿,这小娘们,长得还挺利落的,就是个贱胚子!”
叶蓁蓁寻声赶来,只见几个粗壮的男子围着一处拳打脚踢,嘴里时不时的说些污脏之语。
“别打了,我真的没钱……别送我去青楼,我肯定会还给你们的。”
那女子一边护着头,一边带着哭腔恳求着,声音里尽是小心翼翼和惧怕。
“你能有几个钱,还不如嫁给我们做媳妇算了,刚好也不用你还这些钱了。”
其中一人色令智昏,只见他打完了,就伸出那黑黢黢的手,上去就要撕扯那女子的衣裳。
那女子誓死不从,硬拽着自己的领口,哭声和求饶声夹杂在一处,听的人心碎。
只听滋啦一声,那女子身上的衣服似乎被撕扯开来。
“住手!”
叶蓁蓁三两步上前来,对着几人喊到。
众人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过来瞪了叶蓁蓁一眼。
其中一个彪形大汉气急败坏的质问着叶蓁蓁:“你是哪根葱,小爷的事情你也敢管!在这儿逞什么英雄,滚一边去,小心等会儿连你也一块儿收拾。”
“放肆,这是皇上亲封的宁安县主,你有几个脑袋敢对朝廷官员大呼小叫的。”
今日的青桔似乎与往日有几分不同,只见她厉声呵责着几个狂徒,眼神犀利又霸道,语气里尽是道不尽的威严。
“宁安县主?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其中一人苦苦的思索了一番,这才喃喃道。
“倒是长的挺标致的,我倒想试一试这县主的滋味,把她给我绑了!”
没等其他人说什么,其中一人便伸出舌头在嘴唇上猥琐的填了一遍,眼里充满了色的情,仿佛像洪水一般溢出来了。
叶蓁蓁一阵恶寒,眉头一皱,那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子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一滴泪从眼角溢出,划过那脏兮兮的脸颊,眼里尽是打量和渴求。
“我看谁敢!高伟,给本王绑了,送去京兆尹那里。”
就在叶蓁蓁以为事情要麻烦了,谁知身后响起一声颇具威严的声音,熟悉且充满磁性。
叶蓁蓁一时呆愣,只见她连忙回头,便看到南宫沐骑在一匹鬓角是黑粽色的狮子骢上,身后骑马的还有许多人,个个身穿铠甲,高大威猛。
“王爷。”
叶蓁蓁一时激动,瞳孔不禁放大,语气有些不自知的凝噎。
“本王要回宫复命,韩卫,护送县主与青桔回府。”
南宫沐眼里暗藏秋波,叶蓁蓁看在眼中心里一阵安慰,只见他勒住缰绳,让马儿在原地打转,又草草的吩咐了一声,之后又策马扬鞭离去了。
留下一队士兵,将那几个登徒浪子捆了送去京兆尹处,韩卫特地留下来候在叶蓁蓁的身旁。
等到人群散去,那女子还蜷缩在角落,袖子被撕扯,单薄的衣裳贴在身上,大雪中瑟瑟发抖,目光怯生生的看着众人。
叶蓁蓁微微叹息,别了那女子一眼之后吩咐到:“青桔,把她也带走吧。”
叶府内,几个小丫头搀扶着那畏畏缩缩,四处打量的女子,之后便拖着她去了房间内,青桔让人给她拿了一身干净衣服,又沐浴一番才送到叶蓁蓁的面前。
叶蓁蓁手上抱着一暖炉,此刻心情难以言喻,颇有几分激动,看到那丫头胆怯的走进来,她连忙朝她投入温和的目光。
“你来,别怕,这个给你,定是冻坏了吧。”
叶蓁蓁看了看她那粗糙的手,大大小小的碎口子,冻疮到处都是,脸上也是青红一片,额头上有几道还未痊愈的伤口。
“多谢县主。”
那女子颤抖着接过手炉,迎上叶蓁蓁的目光,之后又低下了头,眼底含着泪。
“青桔,拿药膏来。”
叶蓁蓁知道她心里一阵苦涩,也不知如何劝慰她,只得轻轻地拉过她的手,等到青桔拿来了药膏,便专心致志的替她上药。
那女子甚是坚强,很快便抹掉了眼泪,之后就只剩低低的啜泣了。
“别哭了,冬日里会伤到脸的,擦擦吧,会有些痛,你忍着些。”
叶蓁蓁递上自己的帕子,柔声安慰着,之后便将药膏细细的涂抹在她的额头上,只见她一阵呲牙咧嘴,却还是忍着不动弹。
“她们为何这样对你?”
叶蓁蓁见她懂得隐忍,这才小声的询问着,生怕弄疼了她。
“我爹欠了他们的钱,前阵子被他们……失手打死了,他们又来逼我……还钱,我不愿,他们就要……将我卖到青楼里,我跑了出来,就被他们堵住了。”
说到这儿,那丫头又止不住的流泪,不住的抽噎,磕磕绊绊的将一句话说完了。
“不哭了,都会过去的,那你可还有家人?”
叶蓁蓁一阵心疼,到底是个小姑娘,被欺负成这个样子,于是她又一阵安慰,这才小心的盘问着。
“没有了,我姨母怕被他们要钱,早早就将我赶了出来。”
那女子微微的摇了摇头,一边落泪一边答到。
“你叫什么名字?可有什么打算?”
叶蓁蓁替她上好了药,将她扶着坐在凳子上,又问到。
“芝兰,没有什么打算,就算是我出去了,也会被他们堵得。”
“不然你就住在我府上吧,每个月都有工钱,也不用出去谋生计,这样可好?”
叶蓁蓁瞧她可怜,又知道她被逼到了绝路上,这才开口试图招揽。
“多谢县主大恩,我无以为报,县主这般慈心,我……”
闻言,芝兰直接跪在了地上,眼泪如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更是激动的哽咽着。
“你不必如此,我也是瞧着你可怜,可是你记住了,我虽收留了你,但最重忠心二字,你若忠心,我必不会薄待了你,可若是你有二心……”
“奴婢绝不敢有二心,若有此,定天诛地灭。”
芝兰瞧出叶蓁蓁的担心,连忙伸出手指指天发誓到。
“那就好,你先下去休息吧,到时候我让管家准备身契,往后你就是我叶蓁蓁的人了。”
叶蓁蓁看她激动,连忙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又用手抹去了她脸颊上的眼泪,柔声安抚了一阵。
青桔安排了一个房间给芝兰,从此芝兰便投身到叶蓁蓁的手下。
南宫沐宫中复命短短一个使臣,之后便急匆匆的赶来见她。
刚见到南宫沐的时候,他下巴上还有许多胡茬,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和消瘦。
叶蓁蓁连忙伸出手摸着他的脸,心里五味杂陈,不知从何说起。
“数日不见,娘子看上去瘦了许多,可是被旁人欺负了。”
南宫沐十分霸道,将叶蓁蓁拉入怀中,不顾礼节的紧抱着她,有神的眼睛在她的脸上来回打量,语气里充满了宠溺。
“没有,只是秋赏大典不小心落水了,这才染了风寒,这阵子已经好多了。”
叶蓁蓁微微摇了摇头,颇有几分哽咽的解释着。
她虽不喜欢哭,可如今不知道怎么地,看到南宫沐就有许多的难言之情。
“上官文泽可是未曾尽心保护你?怎么会落水了呢。”
南宫沐闻言,立刻皱了皱眉头,颇有些心疼的问着。
叶蓁蓁又摇了摇头,伸出手替他抚了抚皱着的眉头,这才开口为上官文泽辩解到:“义兄待我极好,那日不知着了什么人的暗算,还是义兄奋不顾身跳下去救我上来的,他平日里也是派人私下里跟着,可谓是尽心尽力。”
“那便好,如今我回来了,定然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南宫沐微微一笑,抱着叶蓁蓁腰的手微微收紧,将她圈在怀中不愿撒手,脸上竟也有几分舍不得,像极了抱着玩具不撒手的小孩子。
“好了,你刚回来,快去沐浴更衣吧。”
叶蓁蓁摸着他满是胡茬的下巴,弱弱的嗤笑一声,这才推搡着南宫沐,语气里尽是无奈。
好不容易将南宫沐送到了旁边的卧房里沐浴,叶蓁蓁连忙替他准备了一身干净衣裳,又让青桔兑了玫瑰花水,等着给他束发,桌上安静的放着一个纯玉发冠,一个白玉玉钗。
叶蓁蓁喜不自胜,笑容比往日多了些,青桔在一旁总是痴笑,叶蓁蓁却还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