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告退。”
南宫沐也知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这才有几分低沉的说着,又落寞的离开了。
“老高,你觉得朕可有做错?沐儿是真心喜欢那个丫头的。”
看着南宫沐远去的背影,大庆帝微微叹息一声,这才用歉疚的目光看着高公公问着。
“皇上也是为了王爷好,历代皇上那个没有些许隐情,皇上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更何况,王爷可以和宁安郡主在一起,已经是很圆满的了。”
高公公打量着大庆帝的神色,这才跟着叹息一口,一副悯为天人的姿态说着。
叶蓁蓁在府上等了多时,才看到南宫沐回来,只见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远远看上去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这是怎么了?可是皇上难为你了?”
叶蓁蓁心里一急,也顾不上屋内的一家子人,连忙抱着披风冲出来,不等南宫沐反应便披在了他的肩头,这才一脸担忧的询问着。
“无事,父皇同我说一些推心置腹的话,我素来不知他还有这样的一面,也说了许多伤感的话,我心中不免觉得悲寂。”
南宫沐微微抬眸,碰上叶蓁蓁那澄澈的充满担忧的神色,这才苦笑一下,故意避重就轻的说着。
“想来定与先皇后有关吧。”
叶蓁蓁看他眼里尽是落寞,便知他定是被触碰了伤心事,这才连忙柔声询问着。
说话间,南宫沐便被迎了进去,屋内烧着炭盆,炭虽不如宫中的名贵,可温暖的程度倒也不输宫中。
南宫沐身上一暖,心里便更觉得暖了,只见白氏与杨雁怀中各抱了一个奶娃子,叶念念在一旁叼着糖葫芦,一家人都十分和蔼和期盼的看着他。
“回来了,肯定冻坏了吧,这是我给你熬的热汤,你尝一口,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白氏与杨雁看到他的神色,皆以为他这是被冻着了,连忙盛了一碗汤递给他。
南宫沐颇有些动容的看着这么一大家子人,心里早就不知是什么滋味了,从白氏的手中接过汤便埋头喝了起来。
“青桔,给高伟和韩卫两个人都准备些酒菜,今天是除夕,让他们也一块儿来聚聚吧。”
叶蓁蓁虽觉得今日南宫沐有些奇怪,倒也没放在心上,照顾着几个要紧的下人也坐在了一处,一家子闲话家常,聊的格外的开心。
“蓁蓁呀,这两个小娃子,马上就要满月了,你杨大叔是个没文化的,你瞧瞧给起个什么名字好?”
用过了晚饭,白氏一边摇晃着哄着怀里的孩子,一边一脸期待的看着叶蓁蓁说到。
“这种事情,自然是杨大叔才更说得过去,女儿如何能做了这个主。”
叶蓁蓁面上划过一丝为难,虽说她很乐意这么做,可到底也轮不到她指手画脚的,免得杨雁吃心。
“无妨,都是一家子人,那日还要多亏了你在一旁看着,否则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杨雁是个大老粗,什么都不懂,自然也不会斤斤计较,只见他摆了摆手,这才笑着同叶蓁蓁说到。
话到此处,叶蓁蓁果真沉下心思索了一番,这才弱弱的看向南宫沐,只见他目光也停留在她的身上,恰好与她相视一笑,这才见叶蓁蓁开口到:“如若不然,三妹就叫杨心仪,四弟就叫杨心逸吧。”
叶蓁蓁思来想去,慎重的考虑了半晌,这才展露笑容提议到。
“心仪心逸,果真是一对双生子,听着便很亲厚。”
白氏当场便笑了,笑容里充满了幸福,叶蓁蓁单看她笑的这样甜,便知她是喜欢这名字的。
“确实挺好听的,比我们这种不识字的人起的好听多了。”
杨雁本就是一个猎户,对此没什么高调的想法,于是也点着头同意着。
“一心一意,这名字可大有学问呢。”
南宫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这对双生子的名字,皆是一个心,一个同音的意字,合起来倒还真是一心一意呢,白氏与杨雁夫妻缘分浅,如今能走到一起实在是庆幸,叶蓁蓁倒是给了他们一个不俗的祝福。
“太好了,念念以后就不是家里最小的了。”
叶念念年纪不大,在一旁总安静的听着大人们说话,可是在看到弟妹有了名字之后,也跟着兴奋了起来,竟还有几分难得的成熟和担当。
并头夜话,一家子人凑在一起守岁,可到了最后,一个个都七倒八歪的睡了过去,尤其是白氏和叶念念。
白氏要照顾三个孩子,精力早就被耗尽了,叶念念则是玩累了,一早便闭上了眼,最后叶蓁蓁也有些疲惫的趴在矮桌上睡了过去。
南宫沐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叶蓁蓁打横抱起,小心翼翼的送进了寝室里,又吩咐青桔好生看顾着,这才退出了寝房,一个人坐在院中看着清冷的月色。
“王爷今日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在一旁伺候的高伟揣摩了很久,这才试探性的开口说着,语气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明日父皇便会下旨,赐婚本王与蓁蓁,熬了这样久,终于到了这一天了。”
南宫沐回头看了一眼屋内,人大多都睡下了,他这才敢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着。
“王爷不是应该高兴吗?往后咱们王府,可就有正经的王妃了。”
高伟一听是这种喜讯,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也竟多了几分期待和喜悦。
“父皇虽答应赐婚,可并不是许她王妃之位,而是侧妃之位,本王以为,蓁蓁会因此心生不满,她那样要强的人,如此不是让她做了下堂妇嘛。”
南宫沐眉头深锁,整个人散发着忧愁,语气里更是藏不住的感叹,他平素知道叶蓁蓁的性子,这才深以为忧。
“王爷宽心,王妃平素便与寻常女子不同,或许她并不会因此伤了与王爷的情分。”
叶蓁蓁不似寻常人,这便是高伟相信她的理由,她已经有了南宫沐的心了,旁的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若要求一心人,将来无论谁做沐王妃,叶蓁蓁都远胜于她。
南宫沐一夜未眠,整整在叶府坐到天大亮,这才有些疲惫的睡了过去,叶蓁蓁发现他的时候,他靠在漆柱上,眉头紧缩,她这才让人将他抬了进去。
南宫沐睡去没多久,苏公公便来了叶府,管家传话之后,叶蓁蓁便马不停蹄的朝着前厅赶去。
苏公公不同于旁人,那可是从前他们在平溪镇一起生活过的人,情分本就不同些。
这阵子没见到苏老爹了,叶蓁蓁倒还有几分惦念他,虽说她知道苏老爹前来是有事的,可还是满心喜悦的相迎了。
叶府正殿,几个府上的小丫头准备些时令水果,还有一些小点心和茶水递到苏公公的面前,并且十分恭敬的说着:“公公请用茶。”
府上也不是第一次来宫里的人了,这些丫头们也都有样学样的招待着,未曾有过疏漏。
“苏公公来了,真是有失远迎。”
叶蓁蓁一出现,便马上恭敬的说着,虽说她知道了南宫沐的父亲是大庆帝,可到底还是对苏公公存了亲情,如今见到他直觉亲切。
“老奴见过宁安郡主,郡主这般说,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看到叶蓁蓁那洋溢的笑容,苏老爹还是脸上一笑,这才连忙起身全着规矩。
“不知苏公公今日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叶蓁蓁朝着座位示意,苏公公却摇了摇头,叶蓁蓁这才谨慎的问着。
“皇上圣旨,请郡主接旨吧。”
听见叶蓁蓁询问,苏公公这才正了正神色,颇为官方的说着。
叶蓁蓁也是知礼的,连忙起身跪下来接旨,院中丫头小厮也都丢下手上的活计跪了下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安郡主聪敏机智,德行昭著,秀外慧中,赞德宫闱,朕曰宜室宜家,故朕仰承皇太后慈谕,先皇后遗谕,今特令尔于沐王成婚,自今日起册沐王侧妃,下月十一完婚,钦此。”
苏公公提着嗓子,一气呵成的将圣旨上的内容念完,起初叶蓁蓁心情隐隐有些激动,直到听完最后一句,叶蓁蓁的心才突然凉了下来,整个人也傻在了原地。
“郡主,快接旨吧。”
叶蓁蓁目光空洞,半晌没有动作,苏公公怕场面难堪,这才低下头来凑近叶蓁蓁的耳边提醒着。
叶蓁蓁晃神般伸出双手,在苏公公的帮扶下捧着圣旨,又被他小心翼翼的搀扶起身,这才有了些许别的动作。
“侧妃?公公……”
“郡主不必争辩了,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只是老奴知道的,这圣旨王爷也是知情的,昨日皇上心思动了,王爷许是同意了。”
“无论怎样,结局都是好的,郡主且先稳稳心性,且不可急躁,也不要莽撞行事。”
苏公公看着叶蓁蓁这幅失落的模样,心里也是心疼的,他是亲眼看着叶蓁蓁同南宫沐二人如何在一起的,又怎会不知彼此的心意,如今这样的结局也是不可避免的,这才小声的劝慰着她,又将自己知道的都隐晦的告诉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