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到底是什么东西碰不得?”
叶蓁蓁有些惊慌的看着被打在地上的团扇,又警惕的看了看那人,这才低声询问着。
“这边的那个香炉,屏风上的牡丹花,案桌上的黑棋子,都不能碰。”
看到叶蓁蓁那渴盼的目光,那人这才将插胸的双手拿出来,四下指了指,十分坚定的说着。
看到这些微小的事物,叶蓁蓁有些惊恐,随即而来的是数不尽的疑惑。
“你如何得知这些东西都碰不得?”
叶蓁蓁虽相信他的话,可是也有许多的警惕,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救了自己,可未必是真的想救自己。
“不瞒夫人,刚刚下毒的人不小心让我撞到了,他都碰了这些东西,我想应该是有利可图。”
看到叶蓁蓁渐渐的对自己产生了狐疑,那人却不紧不慢的解释着,眼里充斥着不悦,看起来十分桀骜不驯。
“来人,你们去查一查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不妥,青桔上茶。”
叶蓁蓁不会冤枉了他,但也不会轻信了他,叶蓁蓁微微思忖片刻,立刻张口吩咐着。
说完这些,叶蓁蓁便主动坐在案桌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一个人静静的想着事情,就像是静止了一样。
芝兰连忙替那男子搬了个凳子,随后又上了茶,被指出来的物品统统被鬼影卫小心翼翼的挪走了,院子中是不是会传来一些无头无尾的话。
出于安全,鬼影卫很快便将消息递到了南宫沐的耳边,听闻叶蓁蓁险些遇刺,南宫沐什么都顾不得了,匆匆忙忙的赶过来查看,却发现大厅内一片死寂。
南宫沐疾步走到叶蓁蓁的身边,轻撩后摆,随后一阵风似的坐下来,这才轻咳一声,低声询问到:“如何了?”
“回王爷,王妃无大碍,这是截获的几只冷箭,王妃派人查的东西,已经有几样查清楚了,都掺了些东西,时间久了恐怕对身体不好。”
南宫沐刚刚坐下,府上请来的郎中便有些诚惶诚恐的跪下来,随后有些忐忑的说着,他说的话十分谨慎,并没有直白的说明会让叶蓁蓁怎样,可还是让南宫沐明白了,只怕是有些人已经巴不得要对叶蓁蓁下手了。
“本王知道了,把这些东西清理掉,一样也不许出现,还有其他地方,挨个检查一遍,尤其是王妃经常触碰的东西,必须细细的查。”
闻言,南宫沐明显有些愠怒,只见他指了指屋子内的摆设,随后强压着火气说着,那双眼睛仿佛恨不得将这里翻个底朝天。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留下高伟就行了。”
看了看聚在屋内的人,南宫沐明显不厌烦的挥了挥手,随后撤走了大量的鬼影卫,屋内一时间宽松了许多。
“今日的事情,本王还要多谢你,不知如何称呼?”
南宫沐看向那男子,颇有些平易近人的说着,他在来时的路上,就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于是格外熟络。
“淮竹。”
那男子也不拘谨,对着南宫沐抱了抱拳,随后便脱口而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如何得知今夜有人暗杀王妃?本王的鬼影卫遍布王府,你又如何逃得过本王的布置?”
看到淮竹十分豪爽,顿时激起了南宫沐的敬重之心,只见他对着淮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之后便同他闲谈起来。
“不瞒王爷,王府在下来过几次,虽有些难办,可是只要谨慎些,总是有漏洞可寻的。”
淮竹面对南宫沐,仿佛什么架子都没有了,虽说他说话仍然有些傲气,可却是个实实在在的人,有什么便说什么,让人越发欣赏他。
“你为何要救我?”
叶蓁蓁在一旁安静听着,也发现这淮竹是个性情中人,说话做事落落大方,索性叶蓁蓁也跟他直爽的交谈起来。
“想救就救。”
得到的也是没有温度的答复,虽说有些简短,但是态度鲜明,这是叶蓁蓁最为欣赏的一点。
“公子贵姓?家在何处?改日蓁蓁定登门拜访,谢过今日大恩。”
叶蓁蓁只知他叫淮竹,却不明姓氏和家族,便有心接近他,这才进一步追问着。
“无姓,也没什么家族,今日所为皆是性起,夫人不必当真。”
有南宫沐在中间,又受到颇多礼待,淮竹的语气总算是缓和了许多,也不似刚刚那么生硬。
“你和我这婢女有何关联?”
芝兰立在不远处,手中死死的抓着托盘的边缘,看似十分紧张,叶蓁蓁这才想到,还有一个疑虑未曾解决。
“小姐……他……他是奴婢的友人,小时候我们是在一块儿长的,只是后来不知怎地,他就没了音讯,奴婢的父母又接连没了,前阵子才偶遇了他,还请小姐恕罪。”
听到叶蓁蓁询问起来,芝兰想也没想便跪了下来,一脸焦急的解释着,时不时还会向前跪行几步。
“既是故人,何不大大方方的进来?王府也不是如此不通情理,淮竹公子大可不必如此不易。”
看到芝兰那泪汪汪的大眼,叶蓁蓁顷刻便信了她的话,随即她又将目光挪向淮竹,语气里尽是关切的说着。
叶蓁蓁的好意总算是打动了淮竹,只见他有些拘束的起身朝着叶蓁蓁鞠了一躬,这才张口说到:“淮竹本是江湖中人,幼时被拐入山做了土匪,后来所幸遇上师父,这才学了些许皮毛,奔走于江湖,奈何与旁人有过节,师父也不幸丧命。”
“淮竹遭人追杀,平日里本就不是什么光彩的人,也不想给王府惹什么麻烦,好在芝兰在这里,偶有些照应。”
淮竹说的情真意切,还多了些许铮铮铁骨,这让叶蓁蓁十分欣赏,这才继续发问到,“你今日是如何得知有人要入府伺机而动的?”
这群人又是下毒又是刺杀,只怕是认准了机会,若不是淮竹告知这些,只怕叶蓁蓁也是暗地里着了他们的道。
“不瞒夫人,淮竹无处可去,一直都是在王府附近居住的,今日也是意外发现的。”
看到叶蓁蓁逻辑缜密,百密而无一疏,淮竹也对叶蓁蓁有了新的看法,回答也越发恭敬。
几人就这样谈着谈着,所有的事情也都随即清晰起来,叶蓁蓁所有的疑点也都渐渐的消了。
“芝兰,你先起来吧,既然是你的朋友,就不该瞒着,倒是惹了许多的误会。”
叶蓁蓁看着跪在地上的芝兰,连忙让青桔将她扶起来,又有些嗔怒的说着。
“夫人勿怪,咱们江湖人总是与朝廷无瓜葛,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淮竹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给沐王爷和王妃惹什么麻烦。”
看到叶蓁蓁如此好心,淮竹还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一个人身似浮萍,早就在外面游荡惯了,也从来没想过会和朝廷上的人扯上瓜葛。
今日出手救叶蓁蓁,也是听芝兰说叶蓁蓁如何对她好,一时把她当做自己人,这才忍不住出了手,往日他定不会这般鲁莽。
“也不知今日下手的人说谁的人,戒备这样森严,还是让旁人摸了进来。”
叶蓁蓁见他一贯疏离,也就不同他追究这件事情了,反而有些担忧的说着,眉眼间都是愁容。
“夫人若想知道,拿着这个去就行了。”
叶蓁蓁表情凝重,一副十足在乎的模样,淮竹是个实心人,也就将自己怀中的东西掏了出来,毫不避讳的递到了叶蓁蓁的面前,一脸诚恳的模样。
叶蓁蓁小心翼翼的接过他递过来的东西,这才发现是一枚玉珏,这种玉珏十分平淡,应该是个很寻常的物件,玉的材质也是下乘的,只不过这枚玉珏用红绳穿着,倒像是哪里的配件。
“这是那人身上的,他的身手没有我的好,被我拿走了也不自知。”
看到叶蓁蓁充满了疑惑打量着那玉珏,淮竹这才张口解释着,说到那人时,处处都是不屑。
“多谢淮竹公子,既然公子暂无去处,不如就待在王府里吧,等到公子有了更好的去处,或者是新的打算,再离开也不迟。”
“更何况芝兰还在府里,你们二人是好友,也可相互照应,聊一聊近况。”
看到淮竹诚心实意的对自己,叶蓁蓁嘴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她明白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道理,更何况淮竹也不是旁的人,就算是为了芝兰,也该留他住下来。
淮竹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芝兰,芝兰与他四目相对,二人一言不发,似乎在心里暗暗揣摩,最终淮竹才答应下来,叶蓁蓁让芝兰给他收拾了一间上好的房子,这才安顿下来。
安寝时,芝兰如往常一样,端了洗的脚水给叶蓁蓁,叶蓁蓁趁着她给自己洗的脚时,一把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芝兰有些谨慎和小心翼翼的看着叶蓁蓁,仿佛是害怕她似的。
叶蓁蓁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才拉着她坐到自己床边。
“芝兰啊,你和青桔都是我贴身的丫头,平常有什么难处和麻烦,你只管跟我说就好了,不必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