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就不用你操心了,我给你一周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情,一周以后我会派一男子过来拿结果,到时候我要明确的知道这玉珏,到底来自何处,何人具有。”
叶蓁蓁白了那掌柜一眼,只觉得他越来越油滑了,最初见他的时候,只觉得这人像是被泡在当铺里时间久了,不免带着点商人的贪心气息,如今再看他仿佛更是圆滑过了头。
可换句话说,正是这样的人守在这样的秘密据点里才更安全,因为他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却也不敢轻易出卖主家。
“是,小的都按东家说的算,今夜便派人联系宫中的探子去打探,东家只管耐心等着就是了。”
掌柜的虽然圆滑,可对待叶蓁蓁却是实心实意地,只见他远远的看着叶蓁蓁的肚子,将各种尖的桌角什么的都不着痕迹护在自己的身后,这才点头哈腰的恭维着。
“掌柜的,你来这里多久了?替孝仪皇后办事又多久了?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虽说人是南宫沐给她找的,就连这当铺里的小事情都是南宫沐在把握的,可是叶蓁蓁不免觉得有一些担心,她宁愿所有的事情都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于是这才多嘴问了一问。
“回东家的话,小的来这里已有二十余年了,原先在旁的小国里生活,这些年时过境迁,有的早就被灭了,有的就合并到别的国家里了,如今倒也说不清道不明了。”
“至于家人嘛,小的从小的便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孝仪皇后对小的极好,温柔贤惠,是小的见过最体贴的东家,往后听闻孝仪皇后没了,小的也是难过不已,又听人说皇后还有一子,上头吩咐了只管留守在原地,本本分分过日子,说是迟早有一天我们还会有用武之地,这才等了许多年,终于碰到了东家您。”
见叶蓁蓁突然询问起底子的事情,那掌柜的倒也没有什么抵触,只见他眼里颇有些伤心的叙述着过往的事情,叶蓁蓁在一旁安静的打量着,只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眼里仿佛含着泪,心里顿时有了些感触。
“东家放心,咱们都是孝仪皇后挑下来的人,都是签了契约的,小的就算是死,也会按照东家的旨意完成命令,这些年舒坦日子过得久了,看到东家您确实有些惊诧。”
那掌柜的是做事做老的人,最是明白如何让上头的主子放心,只见他十分真诚的说着,看他那一贯圆润的人突然变得正儿八经的,叶蓁蓁倒还有些不自在。
“孝仪皇后留下的人有多少?什么地方都有什么人?到底是谁负责的这些事情,你可清楚?还有如何对接?仅凭着孝仪皇后留下来的一个镯子吗?宫中或者旁人也会有这种东西,难不成你们效忠的人不止一个?”
叶蓁蓁真是稀里糊涂的,当初她想要暗地里给自己弄一个情报部门,也好给自己多一重保障,毕竟京中和宫中波谲云诡,一夜之间便有可能天翻地覆,这是她保命的办法,可谁知南宫沐就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转手便将汇玉当铺交在她手中,随后她便欣然地接受下来,往日用到汇玉当铺的时候并不多,于是这件事情一直搁置的。
“回东家的话,咱们汇玉当铺的人全国各地遍布都是,生意也十分广泛,有的是丝绸商人,有的是米铺的老板,有的是钱铺的,有的是庄子的,有的是酒馆的,所有的地方都有,各国皇室也都有一些人,贵族家中也少不了,只是平日里都各司其职,若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只怕永远没有会面的时候。”
“至于如何对接,自然就是东家说的,就是孝仪皇后的旧物,各个国家基本上都有几个孝仪皇后的旧人,这些旧物自然都是识得的,当然了,也不是什么旧物都能充当的,就只有两样物件,一个是孝仪皇后亲赐的玉佩,一个便是东家手上的镯子了,这镯子若没记错的话,一直存留在皇宫之中十几年了,皇上从未拿出来过,于是能支使咱们当铺的,原只有孝仪皇后的那枚玉佩了,只可惜失踪了多年,小的们也从未见过,直到大皇子拿着玉佩来时,还有苏公公前来说明,我们这才明白过来。”
谈起往事,那当铺的掌柜的便滔滔不绝,只见他说得绘声绘色,一切都像是编排好的剧本一样,毫无差错。
叶蓁蓁若有所思想着那枚玉佩,若她没有记错的话,当初她嫁到苏家,奉苏公公为家父时,他便将一枚玉佩给了自己,说那是南宫沐唯一有的东西了。
看来一切都是规划好的,这两样物件一件留在了宫中,没有人知道它的用处,一件儿便亲自给了苏公公,让他带着南宫沐离开,怪不得南宫沐以前就有花不完的钱,孝仪皇后的确是个聪慧的女子,在她死前还为自己唯一的儿子筹谋了这样多。
“罢了,以后再了解这件事情也不迟,我得回王府去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尽快。”
叶蓁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街上几乎没有几个行人了,若再待下去只怕不安全,鬼影卫们担心,南宫沐也担心,于是她将帽子盖在头上,匆匆的扭头走了。
回到王府之后,淮竹已经回来了,只见他像往常一样慵懒的斜靠在墙壁上,眼睛闭着像是在睡觉,叶蓁蓁并没有打扰他。
时间匆匆过去,没有多久,皇宫之中便已经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
淮竹这两日总是呼的一下便不见了,听下人们说他经常翻墙出府,叶蓁蓁倒也不询问,觉得他一个江湖游士,也有自己的事情,当初本就是请求他留下来的,如果囚了他的自由,倒失了主家的风范,便由着他去了,索性府上的安全都交给了他。
皇宫之中,深更半夜,议政殿内烛火通明,看着一堆一堆送上来的折子,大庆帝挑灯夜战,丝毫不认输。
几队侍卫按部就班的经过宫中御道,井然有序的盘查着宫中每一处。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不留痕迹的消匿在草丛中,只有风声不停的在侍卫们的耳边呼啸。
“得了,可以换下一班去职守了,你们去喝喝茶休息一下,晚上可千万不能睡着了,待会还得等你们上去换班呢。”
禁卫军的统领看着刚刚汇集到一起的两队人马,这才指着一队刚刚巡逻完的人说到,另外一队整装待发,排成一排之后便四散开来。
交班仪式过后,刚刚职守完的这队侍卫整个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下来,只见他们在侍卫的房间里砌着几壶茶,还有些人端着一些酒,说着说着好多人便有些困顿难当睡了过去,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打扫了屋内,又给他们送了些热水。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毫无痕迹的进行着,只有内地里安排的人才知道,其实这一切都已经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了,随后的几天内一切都很正常,从前送叶蓁蓁去羽衣司的那位侍卫,周围多了许多双眼睛,无论他去哪里,值班或是休息,都会被人毫无痕迹地监视着,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似乎不太安全,可又说不上来。
一日一日的等着,叶蓁蓁的肚子也有八个月了,只见她如今连起坐都十分困难,有时手脚也会变得臃肿,整个人连眼睛都睁不开,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叶蓁蓁这才明白,原来怀孕是这样辛苦的事情。
“小姐今天怎么看上去局促不安的?是不是又胎动觉得不舒服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宫中请太医过来瞧一瞧,只怕这些安胎药这时候吃也不合适了,王爷一早吩咐了,让产婆们都在偏院儿歇下了。”
一整天,叶蓁蓁便是捂着自己肚子在院中或者房中踱步,整个人看下去像是有心事一样,芝兰生怕她这时候出了什么问题,这才紧张的凑上去询问,显然有些紧张过度了。
“不必,掐着日子说算,今天恐怕也有七日了。”
叶蓁蓁微微的摇了摇头,她压根不是觉得不舒服,而是自己规定的日子到了,这件事情,淮竹也并没有跟她说什么,她倒是急于想知道,到底是谁想对她下手。
叶蓁蓁这样一说,芝兰便明白过来了,只怕叶蓁蓁是惦记着汇玉当铺的事情,于是到了晌午,芝兰便带了一件宽大的披风,让人赶着马车去了汇玉当铺。
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掌柜的将叶蓁蓁请到后殿安排,又让人送了暖胃的姜茶,可叶蓁蓁一口都没沾,她如今身子金贵,更是要处处小心,于是进嘴的东西,她都不会轻易的用。
“怎么样了?七日之期已经到了,你可查出来那玉珏是谁所有,和谁有关联?”
叶蓁蓁刚一坐下,便迫不及待的张口盘问着,那人能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下手,只怕是防不胜防,自己产期将至,若不拔了这颗钉子,她怎么能安心的生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