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们夫妇二人又要吵起来,上官依依连忙做着和事佬,一把搀住叶蓁蓁的胳膊,随后半拉半拽的将她往屋子里面拉。
叶蓁蓁也格外给面子,十分柔弱的由着上官依依将她拽了进去,随后芝兰看她脸色惨白,仿佛憋着一股气,连忙泡了一杯红枣姜茶过来。
院子里一时间空荡荡的,只剩下依旧靠着墙的淮竹和愣在原地,被问的哑口无言的南宫沐。
“淮竹,你小心的守着主院,千万别让什么闲杂人等进来了,她如今身子金贵,马上就到产期了,万万不能出了什么差错。”
想来想去,南宫沐最终只得看了看一脸冰冷的淮竹,这才小心谨慎的嘱托着,实际上他的心还是向着叶蓁蓁的,只是他拗不过大庆帝罢了,况且王府人的确是少了些,传出去也实在是损了孝仪皇后和沐王府的面子。
“王爷放心吧,有淮竹在这里,什么妖魔鬼怪都进不来,最害怕的便是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心碎的声音。”
淮竹是个江湖游士,他素来看不惯寻常男女的情情爱爱。也经常置身事外,可刚刚看到那一幕,他还是觉得厌烦至极,一个摆脱不了命运做了这些事,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另一个只会暗自伤心,除了沉默便是沉默。
“来人,去通知贺叔和府上的嬷嬷,新婚的事情不准牵扯到主院儿,任何人不得叨扰了蓁蓁养胎,若是让本王再看到有谁在主院里作威作福,惊扰了她休息,我就拿你们所有人是问。”
刚刚被叶蓁蓁冷待和被淮竹如此冷嘲热讽,南宫沐心里憋着一口气儿,只见他毫不客气地撒在了院儿中的奴才身上,语气颇为凌厉,周身散发着一股燃烧不尽的火焰,仿佛顷刻间便能将一草原的草木烧成灰烬。
撒完了火,南宫沐便撤离了,叶蓁蓁在屋内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上官依依暗暗的叹了口气,这才走到了一架古筝面前,只见她轻轻的拨弄了琴弦之后,便弹了起来,时不时的扫一眼叶蓁蓁的表情。
一股轻柔悠扬的琴声传入心底,叶蓁蓁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心上想的不是刚刚看到南宫沐的那股气,反而渐渐地平静下来,这一幕仿佛格外清晰又熟悉,叶蓁蓁愣在原地仔细回想,仿佛某一天夜里,她睡下之后,也能听到这徐徐而来的琴声,浸入心间,让人不由得敞开心怀。
等到叶蓁蓁反应过来之时,不由得摇了摇头,为她弹琴的人正是江亦辰,许久未见,叶蓁蓁几乎都快忘了他这样一个人了,他总是这样默默的待在她的身后,冷不丁的冒出来,然后让她措手不及。
“你刚刚也看到了,王爷也是十分在乎你的,这才让那些人都出去了,主院儿里见不得一点红,还不是为了你心情好,你若是气过了也就罢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父母之命难为啊,更何况他的父亲是当今的圣上呢,天子一言,如何叫他抗旨不遵呢。”
一曲弹过,看到叶蓁蓁心情平静,上官依依这才开口劝着,刚刚若不是她紧急拉住了叶蓁蓁,只怕二人又要发生口角,新婚在即,再闹这样的事情,只怕对谁都没有好处,传出去倒让贵妃和德妃看了笑话。
叶蓁蓁望着窗户前的一个瓷瓶儿发着呆,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上官依依倒是有些谨慎的闭上了嘴,也不知叶蓁蓁到底有没有将她的话听进心里。
时间转瞬即逝,上官依依陪着叶蓁蓁过了好几日,她除了每日闷闷不乐、一言不发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还好,上官依依知道这是心结,只怕暂时都好不了,就索性让她这样待着,只要情绪不波动,不出去吹风,不出任何意外,也不是什么大事。
“秋日里料峭,风寒来的猝不及防,还是多穿几件吧,我瞧着你这两日穿的有些单薄了。”
上官依依倒像是成了个陪产的人,白氏和杨雁也来看望过,只是杨心仪和杨心毅还都小,将他们都带来王府里,一是照顾不好叶蓁蓁,二是反倒让她担心,于是上官依依便将他们劝了回去,让她们好生待在叶府,只管等着王府的消息就是了。
“依依,这两日闲着也是闲着,我正有一个想法,不如召集绣娘,我们做一套四季装,然后再让博雅斋和灵珑阁配一些适当的护肤品和一些首饰,我们一季只出一套,这样每一季都能看到我们出的衣裳,既是唯一一套又能四季不断,也算是个很好的促销活动了。”
前阵子博雅斋的冯森和赵华都来过,和叶蓁蓁也稍稍谈过,说眼下京城中华贵的首饰和物件实在是太多了,他们每次只出一样也算是珍贵无奇,只是长久以来她们的生意便趋于平淡了,叶蓁蓁这才有了这个想法,眼下她也正好无所事事,就有将想法付诸行动的趋势了。
“都好,也省得你整日待在府上闷得慌,做些事情也好。”
这两日,这是叶蓁蓁唯一一次眼神里有光,有了做事情的念头,上官依依想也没想便鼓励着、支的持着。
十五日转瞬即逝,这日清晨,整个王府都忙上忙下的,南宫沐又一次换上了大红色的喜袍,胸前别着一朵大红花,之后由贺叔牵着白马送出了王府。
一路上百姓们纷纷围观,撒的花的撒的花,捡喜糖的捡喜糖,热闹极了,就连御史大人的府邸,也是热闹非凡,只见他们夫妻二人脸上笑容不断,时不时便与人鞠躬说着吉利和祝福的话。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府上也是少有的热闹,只见时辰一到,香炉里的香刚刚断掉,三个府上的迎亲队伍便匆匆忙忙的启程了。
南宫沐想也没想便挪到了御史大人的府上,今日有三位女子要嫁入王府,首当其冲的便是御史大人的女儿李英莲,其余两个被选中的庶福晋,倒是没有那么多的体面。
同朝为官,这三个女子的身份地位都不小,只怕将这些人稳稳当当接到王府后,南宫沐身后的羽翼便丰的满不少了,只怕就算她没了孝仪皇后做背景,眼下也是可以和南宫辉和南宫磊一较高下了。
御史府中,唢呐和鞭炮声不绝于耳,南宫沐一跃从马上下来,之后便由府上的奴才一步步引领着朝着中堂走去,只见御史大人和李夫人正坐在堂上,二人眉眼带笑地盯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南宫沐。
一切程序顺顺当当地,将李英莲接出来之后送上了花轿,三路花轿稳稳的停在了一个路口,南宫沐轻挤马腹,之后首当其冲走在前面,后面三顶花轿摇摇晃晃地跟着,众人指指点点,说说笑笑。
王府门口,为了顾及到叶蓁蓁的心情,贺叔特地让人没有放鞭炮,也没有唢呐声,只见南宫沐到来之时,周围安静极了,花轿上的新娘被各自的奴婢接了下来。
之后南宫沐便头也不回地直接进到中堂,随后李英莲和两位庶福晋依次从偏门入了府。
“礼成。”
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宴请宾客、喝喜酒,一切都从简了,自打南宫沐回到府上之后,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做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于是贺叔便安排几个嬷嬷将三位新娘纷纷送到了,离主院十分偏远的院子里,住下来之后,一一给宾客们发了些喜饼和喜糖,这件事情就就算是结束了。
天还没有黑,王府里的喜事就像是戛然而止了,三个新娘大白天的坐在洞房里不知所措,更没有人敢擅自揭开盖头,就只能谨慎小心的端坐着。
而南宫沐更是挪到了书房,二话不说脱掉了喜服,十分厌恶地扔在了地上。
“来人了,把这衣服拿去烧了。”一道冰冷让人不寒而栗的声音传来,南宫沐眼色轻蔑地盯着地上扔作一团的喜服,内心一阵不满。
随后高伟便谨慎的走进来,将那衣服抱成一团,想也没想便迅速撤离了书房,看着炭盆里被烧的几乎看不出来是喜服的灰烬,高伟无奈地插着胸,静静的等着它燃烧殆尽。
主院儿内,一大清早,叶蓁蓁便起身在案桌旁坐着,静静的画着自己认为符合四季的衣裳。
“奇了怪了,怎么都这么久了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呀?”
青桔替上官依依和叶蓁蓁上了茶之后,便凑到芝兰的身边,歪着头和她小声的嘀咕着。
“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情,小声些。”
芝兰谨慎的瞧了瞧叶蓁蓁的脸色,看她是否听见了说话声,这才回过头来回答青桔的问题,语气里满是小心。
“你们两个丫头在嘀咕什么,不妨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啊。”
叶蓁蓁不为所动,倒是引起了上官依依的好奇心,只见她手里一边做着针线活,一边看着她们二人的脸色,有些好奇的询问着。
“回郡主的话,这都什么时候了,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