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看了看南宫沐和高伟那严肃的表情,连忙站出来说着好话,只见她拉住南宫沐的手,之后才温声细语地说着:“王爷府上应该没有什么事情了,多亏了淮竹守在这里。”
“将这些人全部抬下去,仔仔细细的查,到底是什么人派来刺杀的,有消息立马回禀本王。”
南宫沐也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刺杀了,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只要府上众人没有什么事情,他便心安了,只见他低低的吩咐了一声,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去了书房。
府上的一众奴才匆匆忙忙的将这些穿着黑衣的人都抬下去之后,十分晦气的丢到了乱葬岗。
将醒酒汤强迫的灌下之后,淮竹倒是有几分清醒了,只是他微眯着眼四处打量之后,便又重新闭上眼,仿佛很厌烦睁眼看一看这多姿多彩的世界。
“看来他是不太愿意醒了,既然这样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多派些人好好的守着绵忆,不能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看得出来淮竹眼里的疲惫和不厌烦,叶蓁蓁便心有灵犀的微微点了点头,这才同一屋子伺候的丫头们说着,并且主动退了出去。
淮竹本就孑然一身,做事不拘小节,于是偶尔喝醉一些倒也不影响,更何况今日他也保护了绵忆,叶蓁蓁对他本就没什么要求,眼下感谢他还来不及呢,更不可能对他的行为举止指指点点了。
一众关心的人走后,屋子瞬间变冷清了下来,淮竹这才颇有些疲累的伸手揉揉太阳穴,实际上他压根就没有喝多,只是一时放纵,谁知晚上竟还有人刺杀,他索性便跟他们玩上一玩,放任自己一时半会。
本以为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休息了,可谁知道就在淮竹准备清醒,自己洗把脸的时候,房门又一次被人推开了,吱呀一声将他的神经都勾了过去,于是他警惕地眯着眼朝那边望去。
入眼所见的是一块偏白色的碎花布料,看样子应该是一裙摆,连袖口也十分明显,一看便知是个女人,淮竹打心眼里觉得女人没什么威胁,于是这才继续闭上眼,装作自己喝醉的样子一动不动。
芝兰小心翼翼地将一盆水轻轻的放在床边,将毛巾扔进去揉搓一番之后,这才将它叠成四方块,从额头开始替淮竹一点一点地擦洗着。
芝兰平日里用的桂花油有一股独特的味道,整个府上用这种桂花油的人并不多,更何况淮竹天天待在主院里,能闻到这种桂花油的味道,就只有芝兰了,感受到她对自己的悉心呵护,淮竹不免失了装睡的心思。
“他们都走了,怎么你还有空闲跑过来照顾我?”
仔细的想一想,淮竹这才闭着眼柔声询问着,他不想看到芝兰那张脸,总觉得会将这些话说不出口,索性他闭着眼睛,仿佛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也不希冀可以得到芝兰的回应。
“你一定是喝多了,刚才看你挂在屋檐上的样子可真是吓人,虽然说你平日里总是倒挂在凉亭什么的地方,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你醉醺醺的倒在那种地方,夫人她们身份有别,不能在你的房里多待,可我就不一样,我只是府上了一个丫头。”
听到淮竹的说话声,芝兰仿佛没有一点意外,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嘴上却十分轻柔地答复着。
“芝兰,你和你小时候一点都不一样,现在你跟那些丫头也不一样,你可是沐王妃的贴身丫头,平日里虽然很少看你出入大场面,可却事事上心,你和那个青桔本质上是不一样的,千万不要妄自菲薄。”
听到芝兰如此说到,淮竹便是替她有一些不平,平日里看她和青桔就像是叶蓁蓁的左右手,有什么事情叶蓁蓁第一时间想到的也是青桔,可是她背后的那些小事,以及细枝末节,可都是芝兰在替她操心的。
“夫人平日里对我们已经很照顾了,更何况我这条命都是她给的,何必在乎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呢,谁做不是一样呢,青桔伺候夫人的时间久了,让她跟着也放心,府上的这些事情既繁杂又多,她的心不够细,交给我才放心呢。”
眼见着替淮竹擦洗之后,一盆水都变热了,芝兰一边洗着毛巾,一边嘴上挂着浅笑说到,她在府上已经不同于寻常丫头了,该有的体面也都有了。
在她举目无亲之时,还能将王府当作自己的家,已经是她毕生所幸了,淮竹所考虑的那些,她平日里倒是真的没有计较过,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与青桔争高低。
“叶夫人的确跟旁人不同,她慧眼识珠,又聪明伶俐,只怕你跟着她也不会吃什么亏,只是你可有想过,离了王府之后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今后要怎么过?难不成你就要一辈子在府上做个丫头吗?她都已经成婚了,而且沐王也已经有了嫡子,往后的日子需不需要你,还是另外一回事呢。”
看到芝兰对叶蓁蓁这样忠心的模样,淮竹打心眼里还是敬佩芝兰的,虽说她是个没有什么才能,也没有文化的小丫头,但是却懂得江湖道义,这也是令人欣赏的地方。
只是提起到她的归宿,淮竹便有些紧张,只见他忽的睁开了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她,热络地询问着。
“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这件事情我还没有想好呢,再说了,眼下我除了王府可以留,也没有别的去处了,你也说了我举目无亲,也就只有夫人待我如亲人一般,能和她聚在一起,生活在王府,也挺好的,况且我哪儿也不想去,就想留在这里好好的守护着她,看着我们的小公子快快长大。”
一想到自己举目无亲,芝兰不免有一些伤感,可是一想到现在叶蓁蓁身边多了一个绵忆小公子,顿时笑魇如花,幸福的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般。
淮竹将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眉头不由得皱了皱,咱们这位江湖游士一声还没有为什么事情忧愁过,今日还是他入府以来第一次蹙眉头,仿佛心头有什么难事。
“当真就只有这一点追求,你不想为自己考虑一下吗?难道你想一辈子不嫁人,就在府上当一个老姑娘?”
淮竹是漂泊四海、四海为家的人,他一生只为自己考量,看到芝兰如此死心塌地的待在王府,他顿时有些急不可待的反问着,眼眸里充着逼迫的光芒,这使得芝兰瞬间愣在原地,连手上的帕子如何你都不知道了。
“嫁人?你就莫要拿我说笑了,我无父无母无亲人的,我要嫁给谁?若是夫人做主,我也就没什么考虑的,可是眼下我倒没有那个心思。”
芝兰被一句嫁人的话弄得手足无措,她虽说年纪也不小了,可她从来也没考虑过嫁人这件事情,突然被人如此冒昧地提起,她不由得缩了一缩。
“抱歉,我并非是那个意思,只是……算了,我这人也是个直肠子,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年纪也不小了,你我又是自幼相识,我漂泊四海如同浮萍,也无父母,唯一的师父也被奸人所害去了,我是想问你愿意……你觉得我怎么样,我虽不能让你衣食无忧,过上如王府一般好的日子,但是我也会尽己所能的保护着你,但求一副平凡的人生。”
淮竹本就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脑子里除了打打杀杀,便多了几分计谋和谋略,剩下的便是洒脱和桀骜不驯,只见他将那些难为的话借着酒劲儿一股脑的吐出来,也未曾考虑到一旁听着的芝兰的感受。
等到他自顾自的难为情将这一番话说得彻彻底底、明明白白的时候,这才观察到旁边芝兰的表情,只见她羞红了脸低着头,目光中带着一丝的犹豫和为难。
“你今日定是喝醉了酒,这些话都是你说胡话诹的,你先好好休息吧,厨房里还有些醒酒汤,你要是觉得头还疼,便再去喝一碗,夫人那边还有事情要找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芝兰慌慌忙忙地将帕子丢在水里之后,抱着个水盆便逃之夭夭了,连房门也忘记关。
回来的途上,芝兰还匆匆忙忙的与青桔碰上,往常二人碰上,都会浅浅的打声招呼,今日青桔也照例向她打招呼,只是芝兰却并无在意,一边摸着自己的脸,一边抱着个水盆栽头就跑,完全没有看到一旁同她打招呼的青桔。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喝的不省人事,一个又如此疯疯癫癫的,难不成今天有什么怪病吗?”
往常看到芝兰和淮竹,二人都是浅浅的交谈两声,可是今日二人都像是疯魔了一样,都不是自己往常的样子,淮竹头恼清醒,今日竟想将自己灌醉,所幸没有误了大事儿,芝兰一贯冷静细心,却在此刻如此横冲直撞,简直是让人忧心不已。
“这是怎么了?一个人在这嘀嘀咕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