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着魔界独有的混沌天空,一个穿着暗红色斗篷的人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风中不断摇曳的斗篷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看上去应该是一个高挑的年轻女子。抬手掀开帽子,失去束缚的赭色长随风飘扬,隐约间飘洒出一蓬丝般的血气;精致的脸庞上,那宝石般的眼睛正压抑着兴奋不断的扫视眼前的大地,只是这双眼睛却是一双血气涌动的魔瞳。
“终于又回来了,魔界。”她轻轻一叹,旋即闭上双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带着魔族气味的空气……还是那么难以呼吸啊。萨塔兰朵的情报真的没错吗,这里真的是前线吗?”话音刚落,她突然笑了笑,自语道,“看来好像也没错……”
还不等她说完,两个浑身冒着幽幽蓝光的骷髅便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那两个骷髅自然也是现了她,断断续续的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红袍女听罢歪着头看了看对方,缓缓抬起双手在身前横向划开,浓郁的血气在她手中便被凝结成了一把外形夸张的血色镰刀。轻轻抚摸着镰刀的长刃,她带着让人极为不适的笑意缓缓反问道:“如果我说我是阿斯兰提雅,你们……认识吗?”
两个骷髅互相看了看,最终摇了摇头。
“嘿嘿嘿,不认识我,那就去死好了。”满怀笑意的说着,阿斯兰提雅突然睁大了双眼,带着笑容的狰狞面孔陡然出现在她那张精致的脸庞上,一道血色残影忽的闪掠而过,那两只骷髅便在这残影中彻底的化为了虚无,“不过好像就算是认识我你们也要死的。”
人界,元坐在会议桌前静静的看着桌前各元老的全息影像,轻声问道:“为什么派阿斯兰提雅过去?她可是一个极难控制的家伙,小心她在魔界太过招摇坏了我们的大局。那家伙起疯来也只有查金前辈才能制得住吧。”
元说着有些不悦的点了点桌子。他虽然这么说,可实际上只是在担心阿斯兰提雅的安全罢了。阿斯兰提雅算得上是自己的妹妹了,把她一个人派去魔界这种事情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真搞不懂下面这些人是怎么看待元这两个字的。
“属下十分抱歉没能提前通报您。其实是我故意把魔族内战的消息告诉她的。”一边说着,众元老里站起来一个戴着眼镜穿着运动装的青年人,看上去就像是大学里的阳光少年一样,只不过这样的穿着在这样的场合未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萨塔兰朵?你很少做这样的事情啊。说说你的理由吧。”
萨塔兰朵是元老院里重要的情报提供员,每次元老会议上,他都负责提供足够的资料,包括三族的经济、部署、人员变动等信息。毕竟他从血脉中所继承的能力就是极限推断,可以说他的大脑甚至比人类的级计算机还要先进。也正是因为这个能力,很多次血族内部的重要抉择都有他的参与,而且最终结果也确实是对血族带来了极大的益处,因而就连元和查金也对他极为器重。
萨塔兰朵微微垂,解释道:“这次告诉阿斯兰提雅关于魔族内战的消息,一方面是我打算让她先去打探一下消息,另一方面也可以让她在魔界得到更好的展。毕竟她那样的天赋,属下觉得如果放在魔界会更好的得到提升,毕竟人类世界已经不能再满足她对战斗的**了,把她留在人界反而会随时影响我们之后的行动。”
说起阿斯兰提雅,各元老都露出一种无奈的表情。如果那个被称之为白瑰的血族还活着的话就好了。自从她死后,阿斯兰提雅就变得疯疯癫癫的,有的时候会做出令人无法接受的自残行为,对她而言,战斗和疼痛就是活下去的唯一目标。也正是这样扭曲的心理,阿斯兰提雅在战斗时会绝对的投入和狂热,相比于思考所谓的战斗技巧,她宁愿会大吼大叫着“疼死人了”然后强行突破对方的攻击将其置于死地。
听罢,元点点头看了看查金想征求下意见,却现这个老家伙正一本正经的给自己那布偶的身体缝彩线,只好无奈的白了白眼,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尽快行动吧,别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太久。至于……”
“斯塔兹,你的伤怎么样了?”截断彩线的线头,查金突然打断了元的话,“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们现阶段还需要他的研究成果,等到一切结束的时候再去考虑个人感情吧。我知道影是你多年的好友,他的事我也很痛心,但你要知道你是血族的元,你的一切都不是你自己的。”
元听罢微微汗颜,查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的时候是很少见的,可见他对于元这一次私自前往宏川是有多么的在意。起身朝查金微微躬身,元平静道:“多谢前辈挂念,我的伤已经差不多痊愈了,本就是些外伤,不碍事的。我以后不会再如此鲁莽了。”
“恩,期待我族能在你的带领下重返往日辉煌。你们继续吧,我累了。”言毕,查金微微后退了一些,全息影像随即关闭。
微微叹了口气,元环视着会议室里影影绰绰的众元老,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计划:“地之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我给各位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后,我们要向人类讨债!”
退出了会议,萨塔兰朵全身瘫软在了椅子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那副运筹帷幄的表情也终于烟消云散,在窗帘外渗透进来的光线下不难看出他的额头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一切都按照你所说的进行着……你这真正的恶魔!”
“你在说什么,‘向纯血族复仇’不正是你唯一活下去的理由吗?”在这间狭小昏暗的房间里除了萨塔兰朵之外,一个身穿蓝袍的少女正一边拆着棒棒糖的包装袋一边找寻着能够让自己坐下的地方。
“但是……”
附身在萨塔兰朵的耳边,少女的棒棒糖轻轻的塞进了他的嘴里:“你不想改变血族的现状吗?如果不是纯血族的统治和压迫,你现在说不定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吧?那个小姑娘还真是可怜,只不过是长得漂亮了一些就被第四十族族长做成了血奴。心爱的人被剥夺灵魂的痛苦,你就不想还回去吗?凭你的智慧能让你爬到这个与他们看似平等的位置,可是各家族根深蒂固的关系仅靠这些真的足够吗?”
紧咬着牙,萨塔兰朵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那时候我就已经决定了,无论如何都要改变血族对于血脉过分倚重的观念……为了今后血族能够真正的繁荣,现在的这些损失只不过是理所当然的而已。”
“放心吧,‘只要不威胁到三族平衡,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可以无视’,我是不会打破我们之间的约定的。可那些自认为掌控得了局势,去魔界搅的天翻地覆的家伙,就不在这‘约定’范畴之内了吧?”
偏过头凝视着那张充满了天真的笑脸,良久,萨塔兰朵才冷哼着移开了视线:“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