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焰剑与漆黑的佩剑相撞,两色的魔力碰撞在一起瞬间爆出一声轰鸣。
在一人上前挡住耶拉德的同时,其他十一人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包围,十二道漆黑的魔力瞬间将他们链接在了一起。配合默契的魔族为了让团队优势更加明显,往往会采取相互将魔力链接在一起的做法,这样一人迎敌的时候,剩下的队友可以把自己的魔力借出去,大大的增强了迎敌者的能力。
两人虽然一触即离,但很明显黑御骑在力量上竟没有胜过耶拉德,仅仅是普通的一击便被耶拉德的力量倒推出去连退数步。
而此时的耶拉德却突然回身反手一剑斩下,猛烈的剑势划出一道流星般的银色焰花,却不料这志在必得的一剑突然被另外两把交叠的黑剑一同接下,原来是另两位黑御骑见同伴处于下风拔剑冲了上来。
剑势稍顿,又有两道劲风强压了过来。两把漆黑的魔剑一左一右横劈过去,耶拉德慌忙之下收剑挡在胸前,却被这强力直接砸飞了出去,拖在地面上滑行出数十米掀起一阵碎石。
来不及有任何喘息一步从废墟中跃起,耶拉德长剑一挥挡住突然斩下的三柄黑剑,却再次被甩了出去狼狈的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敏捷的起身后退几步闪过迎面而来几柄黑色的利刃,耶拉德第一次有了迷惘的感觉。虽然照这样下去失败只是时间问题,但真的要这么结束了吗?或者说,死亡对于自己来说反而是一种救赎?三十四年,对于魔族来说只不过是一瞬,可对于自己来说,这一瞬却是如此的漫长……
“就算是被誉为剑圣的你,在血脉的压制之下也不过是如此的丑态。”
一身锦袍面带笑容的王族,此刻那高高在上的眼神取代了初识时那种求贤若渴的假象,本以为找到的是未来贤明的君主,却不曾想他竟是自己这一脉族群的噩梦。
“你的族人现在在我的保护之下非常的安全,所以你大可毫无顾忌的去替我做事就好。从今天起魔界就再没了剑圣耶拉德,你,就是我的棋子,而已。”
那微笑的面具之下,他的狼子野心终究还是暴露了出来。为了让自己不会背叛,他甚至软禁了自己的族人。
“地之王……终有一天我要让你付出代价,用这把陛下钦赐的魔剑!”
曾几何时,纵然自己被踩在脚底,纵然自己身不由己,却也不甘的怒吼过。曾几何时,纵然这世界早没了色彩,自己也曾企图反抗过。
只可惜……
“你最近表现的不怎么样呢。你应该很熟悉吧,这族人的血。让我想想,好像是个很忠于你的家伙呢,死的时候依旧坚信你会重新回到族中拯救所有人。对了,你知道魔族眷族太多的好处是什么吗?就是便于高位者隐藏身份……这么久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甚至还有人在高呼终有一天掌管刑法的地之王会替天行道制裁我。”
“今天开始你去人类的世界,随便找一个人类的驱魔师全心全意的辅佐他……喝下我的血吧,我以这血脉命令你,今后直至永恒,你只能有我一个主人。”
“耶拉德,隐忍了那么久终于有机会了。我命令你,夺取人类的圣枪朗基努斯!”
不能输,如果输了,自己的族人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们都会死的。
想到这里耶拉德猛地止住了自己后退的脚步,眼中迸着耀眼的赤红,头顶青色的焰穗陡然升腾,扩散出阵阵惊人的魔力。
脚下猛然力,耶拉德化作一道残影冲进了黑御骑们的防线中,一剑狠狠的砍在了其中一名黑御骑的长剑上:“裂刃极炎斩!”
瞬间,时间就如同静止了一般,耶拉德手中的焰剑忽然分裂出一部分银色火焰,在剑锋之外凝聚成了另一把一模一样的焰剑。紧接着耶拉德一口咬住新出现的焰剑扭头一剑挡在已经逼近自己后颈的黑色剑锋上,与此同时手臂一挥松开第一把焰剑,在手掌紧握的同时在两把剑锋交接之处刹那间凝聚出了第三把焰剑……
这一切都只在眨眼间完成。
十二把漆黑的利刃刚刚组成一道必杀的剑网,却瞬间被十二把银色焰剑打散,直到此时黑御骑们才看见了,那稍纵即逝的十一把虚幻的焰剑,以及最后再度被耶拉德握在手中的长剑所挥出的残影。
“竟然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了吗!”感受着剑锋上传来的接连不断的重压,黑御骑们竟然陷入了下风,原本已经缩小的包围网正在耶拉德那瞬移般的度以及堪比神技的剑技之下被不断的撕裂,十二人的包围竟完全没有占据一点优势。
“不要跟他比拼剑技,我们的目的不是战胜他,只要守住教堂,我们就赢了!”
“但现在完全抽不出身来!我的剑完全被他的焰剑纠缠住了!”
“我也是,这个时候如果撤开的话,会被追击上的!”
耶拉德无心关心黑御骑们在说些什么,此刻的他已经不得不完全投入到剑中了。同时使用十二把剑与十二人对战,其实就连耶拉德本人也从没尝试过。更何况在这样的对战中还要保持绝对的度压制,一旦自己的度被对方跟上,那么自己对十二人的压制就将完全消失,到那时,十二把剑反而会变成束缚住自己的枷锁,所带来的也只有毁灭。
双方都在拼命,一方是十二黑御骑在辛苦应对,一边是耶拉德在苦苦支撑,哪一方先露出破绽,这场战斗就该结束了。
“第一位天使……”突然间,一道声音从不远处的教堂中传来,并非是一个人,而是所有幸存的正义之盾的圣骑士们都在同时咏唱着,“手持管乐器的毁灭之音在此重现!”
话音刚落,上百颗乒乓球大小的青色光球从教堂中缓缓飞出,忽然间化作道道光影汇聚到了教堂上空,旋即在天空之上聚集起浓浓乌云,一颗巨大的云眼闪烁着青色雷光若隐若现,在天空中巨大的青色术式的映衬下昭示着自己的威力。
教堂穹顶之上,副司令死死盯着十二黑御骑的包围圈,沉声道:“葛利果圣歌队,参上!”
葛利果圣歌队,在漫长的从教历史上有段时期曾是守护梵蒂冈教廷的王牌。借助三千三百三十三名驱魔师或是修道士一同咏唱,可以挥出类似于积少成多的效果,将一段咏唱的效果放大数千倍,用以形成巨大的杀伤性咏唱。
而且在曾经教廷分裂的时期,葛利果圣歌队的咏唱甚至可以通过定位来直接轰击到远在罗马的其他教派,其威力堪比洲际导弹……
原本教堂之下也是潜藏着这么一支圣歌队,只可惜整个梵蒂冈的地下都被耶拉德的银色火焰彻底破坏,那支隐藏其中的圣歌队自然是难逃此劫。虽然副司令聚集起了幸存的驱魔师,但他们并非专业的圣歌队,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人数相比于真正的葛利果圣歌队甚至连一成都不够……
副司令也有些无奈。人数是葛利果圣歌队的根本条件,没有了庞大人数的增幅作用,自己临时组成的这支队伍只怕无法挥出什么有效的作用。不过如果只是侧面干扰耶拉德的行动,或许还是能做到的。
天空中一阵轰鸣,青色的电丝如同长龙般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明亮的雷光甚至胜过了教堂上数十盏探照灯的光芒,云眼之中的青色术式缓缓旋转,一道雷光从中探出瞬间轰击在广场上。
黑御骑借势纷纷散开退守到教堂前面,而广场中被这道突然降临的雷击击中的耶拉德则是身形猛的一颤,险些就要倒在地上,十一把焰剑失去了支撑也纷纷掉落在地上化作一蓬银焰消失不见。
“做得好,副官。”黑御骑之中不知是谁说道,“就这样,时不时的给他来一下,我们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只要坚持到殿下忙完宏川那边的事情,我们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耶拉德听罢不屑的一笑,焰剑支撑着身体缓缓直起身来,就连声音也是有些沙哑的道:“太子殿下他不可能回来了……在那里的,还有当代血族的元。而且地之王的手里可还有着完全不受血脉压制影响的新物种。”
“血族元?”众人听罢尽都出一声惊呼,知道此时他们才知道,正义之盾最不愿面对的事情还是变成了事实,血族已经和地之王联手了。
曾经在魔界北域掌管刑法的地之王同时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学者,甚至就连其他三域的王族也经常会对他赞叹连连。而既然地之王与血族联手,那么不出意外的,他肯定已经研究了不少血族的黑魔法。一个拥有强大力量的对手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对手还拥有常人难以匹敌的知识。
黑魔法的代名词是创造,而魔族的传统魔法则是现实,头脑达的地之王如果利用现实进行创造的话,到底会制造出什么东西来谁也无法确定。但至少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近期会突然有那么多的新型种出现,为什么它们可以无视魔族亘古以来等级森严的血脉压制,因为毫无疑问,它们这些新型种就是这种现实创造的产物之一。
虽然他们都知道宏川现今的防御体系在整个人类世界中是最强的一个,但此时要应对的不仅是地之王,还有血族元。血族元可能会空着手去观光吗?显然不会,作为血族的当权者,他的身边至少会带着几个元老级的血族强者,而至于当做炮灰用的血奴,这位元可是从不会吝啬的。
面对这样的敌人,中州支部究竟能不能对付得了?
“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耶拉德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但他说话的时候身体却在微微颤抖,“其实血族的元早在两个月之前就已经去过一次宏川,而那次,顺便解决了你们的第四骑。”
如同晴天霹雳,所有人都怔住了。
“不可能……中州支部从没汇报过这件事……隼人不是那种欺上瞒下的人,他一定不会对正义之盾隐瞒什么的。”副司令愣了半晌才轻摇着头说道,“你这只不过是在妄图扰乱我们的思维罢了!”
言毕,天空中的云眼似乎是受到牵动一般再度爆射出一道雷光,而这一次因为十二黑御骑早已远离耶拉德,雷光比之前的那一道大了不止一倍,耀眼的电光瞬间倾洒在了广场之上,整片广场的地面在这雷击之下甚至都像是水面一般熔化出了道道涟漪,而被十二道漆黑御柱紧紧护住的教堂则是迎来了一道巨大的冲击波,剧烈的震动甚至摧毁了教堂的一些立柱,无数精美的装饰被震落在地,扰的驱魔师们纷纷躲避。
虽然只不过是不足一成的实力,但圣歌队的咒术轰击的威力依旧让人心生震撼。如果是正统的圣歌队咒术轰击的话,只怕整个梵蒂冈连同方圆数公里之内的城市都会被从地图上直接抹消……
现在想来,那十二道圣域结界何止是为了防御来敌,某种程度上讲也是为了保障教堂不会被自己的咒术攻击到的一种手段吧。
耶拉德虽然在魔界北域有着剑圣的称号,但归根结底还只是个爵位级的魔族,只是不知道他到底已经达到了哪一级爵位的水准罢了。魔族面对这样的咒术轰击,即便是能够活下来只怕也是身负重伤了吧?
广场上的雷光终于散去。目之所及,地面尽都变成了暗红的熔岩,灼人的热浪之下,原本平整的地面尽都变成了波浪一样的形状,显然是被之前巨大的冲击波吹袭的改变了模样,无数条青色的电丝如同长蛇一般在这灼热的地面上游窜,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耶拉德呢?总不会是被这一击给解决了吧?”
“或许……现在我感受不到他的魔力了。毕竟在这之前他似乎跟其他人战斗过,已经受了不轻的伤,这种时候说不定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
“对方可是剑圣,不能掉以轻心。”
与此同时,就在方才被落雷击中的地方被一团熔岩吞噬的耶拉德无力的握着焰剑,意识开始模糊了起来。
陛下,您赐予我这把“银”的时候,曾期待我能够传授族人剑术让族人变得更加强大,来保卫我们北域的疆域。而现在,握着这把银的我却成了与您最为器重的太子殿下的敌人。
就在耶拉德想着要放弃的时候,在他的脑海深处却突然响起了地之王的声音:“我的利剑,现在还不是该折断的时候。老实说刚一开始就知道你根本无法突破梵蒂冈的防御,虽然不知道你现在究竟遇到了什么,但你濒死的状态已经够危险的了。”
耶拉德听罢不屑的轻笑了一声。危险?确切的说是对于你地之王的计划而言产生了危险才对吧?
“这些话只不过是我随兴加上去的一些东西,其实早在计划开始之前,我就已经在你体内埋下了足够逆转局势的力量。我手中的利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研究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