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之前跟自家爹爹彻夜长谈的事情，秦浅看起来心情有些沉重。季如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想要用这个无声的行动安慰她一下。
看起来，这应该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往事。
“谢将军有一次带兵上了战场，却没有回来。所以那次之后，大家都流传他死在了战场之上。”
“但是我爹跟了谢将军很多年了，他是最不愿意相信这件事情的人。他跟我说，他们当时一起并肩上战场，是因为决策上的一个疏忽，所以才导致队伍被前后夹击。”
季如意认真的听着秦浅的话，也通过她的讲述，大概了解了当年发生在战场上面的一些事情。
原本他们的队伍是做了完全的准备才进攻的，但厮杀到中途却来人急报说后方被敌军给突袭了。
谢明渊作为领军的大将军，当即决定带着一小队人回防。
那或许是最混乱的一场厮杀，当秦如裴带着前方打了胜仗的人回来，却被告知那一小队的人也跟敌军同归于尽了。
那一小队的尸体大多已经被重伤，面目全非。秦如裴却一一的看了过去，试图找到谢明渊的尸体。
但他没有找到。
这个消息令他万分欣喜，当即下令去搜查周围的树林之类的地方。在他的心里，谢明渊是常胜将军，怎么可能就这样命陨呢？
一定是他杀出了重围，为了避免被追杀而躲起来了。
但结果并不遂人愿，找了好多天，都没有发现他的踪迹。兵营也到了该回皇宫复命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搜查下去了。
其他人都安慰秦如裴，说这么多天了，也许谢将军已经凶多吉少了。战场上生死都是很常见的事情，何必这么固执的去找寻一个没有结果的人。
“娘亲跟我说，那次爹回来之后没多久就被提拔为大将军了。但是爹并不开心，反而是日日郁郁寡欢的样子。”
季如意抿了抿嘴，低声道：“也很正常，毕竟是那么多年的战友……”
也许秦如裴这么多年来也一直还心存希望，没有放弃寻找谢明渊呢？
“嗯，如果是我，我肯定也会很难过的。”秦浅点了点头，叹道：“后来娘亲安慰了我爹好久，我爹才勉强从谢将军离世的消息中振作起来。”
“不过……”秦浅对着季如意眨了眨眼睛，小声道：“我爹悄悄跟我说，他觉得谢将军并没有死。他说连尸体都没有找到，怎么可以就说他死了呢。”
季如意抬眼看向她，心想这个秦如裴也算是忠心耿耿了，这么多年了还坚信这个谢明渊没有死。
“我倒是觉得我爹说的对！说不定有人救了谢将军也不一定啊！”秦浅笑眯眯的托着自己的下巴，道：“季姑娘觉得呢？”
“我觉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季如意对她安慰的笑了下，道：“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天无绝人之路，他只是找了个平静的地方养伤呢。”
“对啊，我也这样觉得。”秦浅的情绪有些低落下来，轻声道：“如果谢将军还活着的话，我希望他能来找我爹……因为我爹真的很想念他。”
她看的出，秦如裴在讲述这段往事的时候，情绪是多么的低落。
他一定很想念那位谢将军吧，哪怕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
“可以理解的，秦姑娘也不必太难过。”季如意出声劝道。
“其实我娘亲嘴上不说，但我知道她也为这件事情操了许多心。”秦浅看着季如意，道：“上次中秋灯会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的，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中秋灯会……季如意突然心头一跳，犹豫着道：“秦姑娘对那位谢明渊将军还有印象吗？是否记得住他的面貌呢？”
“我，我不太记得了。”秦浅摇了摇头。年纪太小了，再加上也没见过几次，相貌确实是很难留下印象了。
显然季如意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也就没有再追问。看来程云香并没有把觉得谢珩眼熟的这件事情告诉秦浅，否则秦浅应该会提到。
或许上次程云香对谢珩产生的兴趣并不是一时兴起呢？季如意突然想去找程云香问一问，到底她看谢珩跟谁眼熟。
到底事情是怎么一回事，谢大牛跟那个传闻中的谢明渊大将军会有关系吗？谢珩又跟他有什么关系呢？错综复杂的事件充斥在季如意的脑海里，让她有点焦躁。
正当季如意觉得自己该回去好好的理一理这些线索的时候，秦浅又开口了：“季姑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季如意莞尔：“秦姑娘问吧，不必那么客气。”
本以为秦浅会直接跟自己提问的，结果她却罕见的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道：“季姑娘跟越公子……认识多久了？”
季如意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秦浅犹犹豫豫了大半天，竟然是要问自己这个问题。
她意外的挑了下眉，心中想起刚才的几个小细节，没有立刻回答。毕竟她对待这个问题的态度跟她的性格，实在有些违和。
“季，季姑娘要是觉得这个问题不方便回答，就，就算了，没关系……”秦浅被季如意眼带笑意的看了半天，一下子就变得不好意思起来。
她头埋得很低，声音也跟蚊子似的小的不行，跟之前那副直来直往有话就说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变了一个人。
季如意细心的观察到，她本来正常的耳朵又开始发红了。
“我还以为秦姑娘要问我什么呢，原来是这个啊。”最后季如意还是决定不再逗趣她了，老实回答道：“四五年了吧，时间有点久了，所以多回想了一下。”
“哦，哦……是挺久的了。”秦浅突然开始变得磕磕巴巴起来。
“哎呀，说到这个，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了。”季如意笑眯眯的看着她，道：“秦姑娘看起来也到该出嫁的年纪了，秦姑娘生的如此精致，就没有公子哥上门提亲么？”
似乎是没意料到季如意这么直白，正在喝茶的秦浅受到了惊吓，一口水呛到就开始疯狂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