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们坐立难安的样子,伶仃总算是把杯子给放到了桌上,似笑非笑:“怎么,几位公子想要离开了吗?”
“让姑娘见笑了,总觉得坐别人的位置有点失礼……”秦浅看了看旁边的季如意,轻声道:“不然,我们现在先去看看华瑶姑娘吧?”
季如意点点头,没有反对。
秦浅这才又回过头来,对伶仃关切道:“伶仃姑娘也别继续坐在这里了,免得原本的主人来了,会迁怒与你。”
毕竟伶仃是跟着她们才坐在这桌子前的,秦浅心里下定决心,不论如何也不能因为这件事情而牵连了她,赶紧站起身来,拉着她打算带着去找个新的座位。
“公子看看,这人满为患的大厅,哪里还有空的座位。”伶仃倒是一点也不急,坐在座位上淡定的很。
她非但没有跟着她们站起身来,反而还抬头对着秦浅笑了一下。
秦浅又被这一笑给迷的不行,但或许是心中惦记着别的事情,她还是很快转头看了看四周。
伶仃说的没错,这四处已经都坐满了人,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空桌子。
“坐吧,反正这桌的人又没来,怕什么呢。”伶仃不再多说,甚至没有把自己的手从秦浅手里抽回来,回过头继续看前面去了。
她虽然看上去一点也不急,但是季如意她们三个人却陷入了犹豫。
这时一个同样穿着红衣的小丫鬟一边往四周张望,一边来到了她们的桌子前面。她一抬头就看到三个人站在伶仃的身边,还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赶紧跑到伶仃的身边,面色慌张:“伶仃姑娘这里怎的会有三位从未见过的公子?这位子不是咱们特意让楼里给姑娘留着的吗?”
然后视线一扫就看到了秦浅抓着伶仃的手腕,瞪大了眼睛:“难道是这几……这几个要抢伶仃姑娘的位子!?”
秦浅赶紧把手松开,紧张的摇了摇头:“没,没有啊……”
“这位子……是伶仃姑娘定的?”季如意从那红衣小丫头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意思,皱了皱眉,不露声色的往前走了一步。
红衣服的小丫鬟看这动作以为季如意是要继续抢座位,便梗着脖子挡在伶仃的身前,憋红了脸道:“做事都有先来后到的,这是楼里给我们姑娘留的位子,还请几位公子莫要为难我们姑娘了!”
“我们没有要抢位子啊。”秦浅紧张的看着她,露出个和善的笑容:“我们,嗯,我们只是路过的。”
越理:“……”这理由实在是有点让人难以相信。
不过到了现在,他们也都听明白了。原来这张桌子周围没有任何人坐,是因为它是楼里留给伶仃的。
“棠儿。”伶仃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几分无奈:“回来吧,他们并非要抢座位。”
“啊?哦……姑娘没事吧?”棠儿听到自家姑娘都发话了,便听话的站在了伶仃的旁边,忍不住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她们几个。
“放心吧,我没事。”伶仃没回头,平淡的开口道:“几位公子还要看么?还想继续的看的话,就坐吧。”
虽然伶仃完全没有介意的样子,但她们三个已经站在原地觉得分外尴尬了。这桌子竟然一开始就是伶仃的,那她们居然还侃侃而谈了一会儿,现在想来真是有几分不自在。
三个人就维持着刚才的样子站在旁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你们是不是想去找华瑶?”伶仃的声音没有起伏,继续道:“梁妈妈现在应该忙的脱不开身,不如你们陪我看完,我带你们去找她。”
这个条件倒是挺诱人的,秦浅看向越理,越理看向季如意。
三个人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季如意点了点头,率先在旁边坐了下来,轻声道:“方才多有冒犯,还望伶仃姑娘莫怪。”
不论如何还是先道个歉比较好,这位姑娘虽然没有责怪她们的意思,但季如意觉得毕竟是有求于她,还是客气一点。
“你们找华瑶做什么?”伶仃倒是没没说什么,正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
此时纱帘已经缓缓的被旁边的人给拉开了,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就是方才与他们纠缠了一会儿的碧柔姑娘。
这会儿的她换了一身水绿色的衣裳,手上拿着同色的丝带,看上去似乎是要跳舞。
“越公子,快看,是喜欢你的那位碧柔姑娘。”秦浅用胳膊肘戳了戳身旁的越理,有些幸灾乐祸。
越理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什么也没说,默默的撇开了头。
他真是怕了,不想再看到这个人了。
“我有事想要跟她说,我听说她不弹琵琶了?”季如意简单看了一眼那边的碧柔,很快就收回了眼光。
伶仃本是看的很认真的,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了碧柔,很快就转过了头,看向季如意。
“这位公子……好生精致啊。”伶仃虽口中的话依旧是平平淡淡的,但眼里带着几分探究。
说实话季如意的相貌本就出色,今日为了进春风楼给自己打扮成男子了,竟然别有一种画中美男的感觉。
伶仃这时候就是这种感觉,所以一直在用探究的眼光打量着她。
季如意这会儿抿了抿嘴,不知道她是不是看出了什么,只能继续道:“她还在春风楼里吗?应该没出什么事情吧。”
“出事?”伶仃听到这话,嘴边划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反问道:“公子觉得,如何算作出事呢?”
“她为何不弹琵琶了?”季如意不知道如何回答她的问题,但是想尽可能的从这位伶仃姑娘的口中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毕竟她看起来似乎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有些事情问华瑶未必能得到真话,倒不如旁敲侧击的多问几个人。
“弹琵琶……”伶仃重复着她的话,突然伸出自己的手来。
她把自己葱白的手放在烛火前细细的端详着,语调冰冷:“如果你的手断了,你还能弹琵琶吗?”
这话说的一字一句,字字都带着令人瑟缩的寒意。
季如意端着茶杯的手一僵,险些摔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