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行为很明显然梁妈妈很不满,只不过季如意也并不在乎。
“那公子是什么意思?我进去寻华瑶,公子还要拦着?”梁妈妈见季如意不买自己的账,便冷了脸色:“我们春风楼虽然是光明正大做生意,但也不会容忍公子这种多管闲事的行为。”
言下之意这是他们楼里的事情,季如意再多管闲事她可能就要不客气了。
“哎哎,不是说华瑶姑娘已经不弹曲子了吗?”秦浅这时候就充分发扬自己富家大少的身份,摇着扇子晃了过来:“原来她还弹吗?”
秦浅的装束是三人之中最像有钱人的,梁妈妈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怎么了?华瑶姑娘若是还弹曲子,能不能给本少爷开开眼啊?”秦浅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腰间,笑的露出一口白牙道:“银子本少爷有的是,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有这个荣幸了?”
在场的人,任谁都知道华瑶不可能单独给人弹曲子,否则就不会被关在这种阴冷阴冷的地方了。
梁妈妈看人向来眼尖,这会儿更是速度迅速的换上了另一幅面容:“这位公子若是想听弹曲子的,春风楼里有很多,待会儿我让丫鬟给公子安排,可好?”
“不好。”秦浅咧着嘴,一颗小虎牙明晃晃的,笑容透出几分狡诈:“我今儿就想要华瑶姑娘陪本少爷,不行?”
“妈妈我实话跟公子说了,华瑶姑娘已经不见客了。”此时梁妈妈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道:“公子也不必如此执着,我们楼里姑娘那么多,总有一个公子喜欢的吧。”
秦浅还没说话,忽然听到有细碎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怎么,原来梁妈妈还记挂着华瑶吗?华瑶当真是受宠若惊了。”一道柔和的声音自门后传了过来,几人抬眼看去,发现这道声音的主人正是华瑶。
在场的这几个人,只有秦浅是第一次见到华瑶。
本该在房间里待着的人突然出现在面前,大家都或多或少的都露出些惊讶的神情,除了方才已经见过华瑶本人的季如意。
梁妈妈更是脸色不善,看着一身白衣的华瑶,道:“今夜要选新的花魁,伶仃本该压轴献舞,但她说没有你弹曲子她不跳。”
听到这话,华瑶却是低低的笑了起来,无神的眼睛低垂着:“伶仃向来性子就是这么倔,难道妈妈不知道么?”
“我还能不知道?一个两个的都这脾气。”梁妈妈斜睨着面前两个曾经楼里最受追捧的姑娘,心情也有些复杂,道:“今夜这支舞,伶仃你不跳也得跳!”
这时秦浅已经乖巧退后,在越理身边低声道:“哇,伶仃姑娘好有脾气,不愧是我喜欢的姑娘。”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越理抬起手,终于忍不住拍了秦浅的脑袋一下。
“啊呀!你干嘛打我!”秦浅抱着脑袋瞪了他一眼,但除了小声抱怨了一句之外却也没再多说什么。
越理身心舒畅的出了一口气,早就想给这傻姑娘来一下子了,现在总算是出手了。
“我现在已经弹不出那么好听的曲子了,伶仃你何苦执着?”华瑶不知道伶仃在什么方向,只能兀自站在原地苦笑了一下。
“无论你弹得如何,那与我的舞无关。”伶仃抱着胳膊,微微抬起的下颌勾勒出好看的弧线。
“你这丫头……”华瑶似是叹息,声音仍旧是那样的轻轻柔柔。
伶仃比她还要小几岁,华瑶一直将她当做妹妹看待。虽然她人小,但脾气却不是不一般的大,就连梁妈妈也常常拿她没有法子。
这会儿僵持的场景就能看得出,梁妈妈砸了一个华瑶的招牌,不想再丢掉伶仃这么宝贵的“花魁候选人”了。
眼看着倒数第二个姑娘马上就要下场了,梁妈妈十分着急:“华瑶,既然伶仃都这么说了,你便就赏脸弹一曲如何?”
虽然她很着急,仍旧想要商量着来谈妥这件事情。她不想好好的压轴被搞砸了,伶仃这姑娘确实脾气倔,她不想冒险拿这最重要的节目试探。
华瑶却没说话,站在原地面无表情,似乎在思考。
对比梁妈妈的急切,伶仃那边倒是十分的惬意。反正她本就不想跳这个舞,一切的决定权可以说是把握在华瑶的手里。
华瑶想弹,那她就跳。华瑶不想弹,那谁都没办法逼迫她去跳这支所谓的压轴舞。
此时她兴许是觉得这样站着太过无聊了,双手一翻,一抹红色的身影便灵巧的坐到了围栏上面。
她晃着自己修长的腿,低头玩着手里的红绸。
秦浅见状眼睛一亮,也来了兴趣。这点小动作难不倒她,她如法炮制的也跟着翻了上去,两个人并肩坐在两层高的围栏之上,秦浅看伶仃,伶仃玩红绸。
越理站在旁边,心说这两个姑娘真是胆子大的很,兴许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一对好姐妹。
“华瑶,只要你今日弹了这曲子……”梁妈妈似乎下了什么莫大的决心,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只要你弹了,你想要的,我就答应你。”
伶仃蓦的看向梁妈妈的背影,眼睛里闪着某种情绪。
“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答应你么?现在机会我给你了,你可不要不识抬举。”梁妈妈眯了眯自己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
如果不是因为跟华瑶一直存在这种冲突,她也不会将人关在这种地方。
眼下自己已经拿出自己最有诱惑力的筹码了,这是华瑶一直以来提出来的条件,她不相信华瑶不心动。
“这么多人在场,梁妈妈说话可要作数。”华瑶终于开了口。
梁妈妈等了这么久,此时听到这话,算是松了一口气,知道她这是答应了。
虽然看不见,但华瑶仍然很从容,勾了勾嘴角:“那就劳烦梁妈妈帮我寻椅子跟琵琶来罢,今日这曲子,华瑶甘愿了。”
“华瑶,我扪心无愧,春风楼并未待你不好。你虽不如伶仃这般强硬,但却更让我没有办法。”梁妈妈说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华瑶站在原地,脸色仍旧是那样苍白,像是个没有感情的瓷器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