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应捏了捏手指，解释：“我的电话号码，还有地址，背面是你的联系方式。”
“为什么不直接来问我？拿我的残疾证去应该可以免费领养一只。”
原主当然也可以领养导盲犬，只是吴丽萍住的地方太小了，即便养狗，吴丽萍也不会同意。
“是我没考虑好，我原先想着你每次周末出门都不方便，有只导盲犬方便些，但我忘记你之前没办法养狗。所以狗就一直养在我家后面院子里了。”
上次看白霜不开心，一时没忍住便说了出来。
他有些后悔。
白霜却拉过牵引绳，“走吧。”
“……去哪儿？”
“花店。”
晚上，白霜牵着大黄走进了白家别墅，将自己买的新鲜鸡胸肉递给了小乐：“给大黄水煮一些，顺带把里面的海藻粉也煮进去。”
别墅院子里种着很大一片樱花，这几天天气好，晚风吹落片片莹润的花瓣，白霜衣摆上都是，拂落一身还又满。
她扯了扯大黄的牵引绳，“我想在院子里坐一会儿，你呢？”
大黄嗷呜了一声，又蹭了蹭白霜的手。
“那就一起吧。”白霜坐在院子里的雕花秋千上，感受温暖的春风拂面，日子惬意的好像什么糟心事都没有。
白意欢从别墅门口出来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她不明白，为什么即便在揭发了这么多几乎能摧毁她的事情后却还能保持冷静。
像是局外人。
坦然得让她嫉妒。
她走了过来，蹲下准备摸导盲犬，被大黄低低吼了一声，眼神带着敌意。
“啊！”白意欢吓得倒跌坐在地面。
“大黄，过来，没事，不怕。”白霜揉揉大黄的脑袋，安慰着他。
白意欢尴尬站起来，为了挽回面子：“你买了只狗回来？你不知道别墅里养狗很麻烦吗？”
“不知道。”
那么大的院子，说是八百米的训练场都不为过，还能养不起一只狗狗。
“你！”白意欢咬牙切齿，又盯着地面那只同样呲牙咧嘴的狗，一瞬间居然觉得自己和一只狗没什么区别。
一只丧家犬。
刘静不再像以前那样亲热她，白驿帆天天往公司跑，几乎不着家。
所有的一切都因为面前这个人的出现而变了。
“别以为你改名叫白霜了就真的是白家人了，我和爸爸妈妈之间十七年的亲情不是你这个外人就能拆散的！”白意欢趁着周围没人对白霜怒吼。
又在看到白霜淡漠的神色时退缩，她想起了陈方墨。
自从白霜抖出那件事情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没有以前那么好了，可是她真的喜欢陈方墨。
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家人、自己喜欢的人被白霜抢走，她不能！
“你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真让我觉得恶心，吴丽萍养了你十七年，你对她不心存任何感激之情，那你的竹马陈方墨呢？”
“你还喜欢他吗？很可惜他不喜欢你！他和我在一起了！”白意欢的声音又扭曲了起来。
白霜叹口气，往嘴里扔了一颗奶糖，又在大黄凑上来闻时有些无可奈何地笑了，“你是导盲犬吗？没见过这么喜欢被人摸的小狗狗。”
白意欢看了眼大黄的体型，嘴角也忍不住抽了抽。
这是小狗狗？
说不定比白霜这个豆芽菜还重。
见白霜半点反应都不给她，白意欢又生气地吼了起来：“你！”
“好了，闭嘴，我只想安安静静吹会儿风，你该回哪里就回哪里，我没兴趣和你聊天。”
“你认为我们是在聊天！我分明是来找你吵架的！”白意欢就差跳起来，将巴掌甩在白霜脸上。
可一旦想起那天白霜冰冷的眸色，她就什么都不敢了。
白霜闻言淡淡掀眸朝白意欢看去，“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不想回味那天被我扇巴掌的滋味就给我放正常点。”
“不要让我觉得吴丽萍的精神疾病遗传到了你的身上。”
“她……她有精神病？”白意欢皱起了眉头，白霜却不肯再多说，直到白霜听到那个消息。
吴丽萍被白驿帆送进了一家精神病院。
白霜正在桌边写毛笔字，那时她的新眼镜也到了，视线更清楚了，只不过医生建议不要长时间佩戴。
这几天白霜没去学校，她每天还得喝配合视力调整的中药。
刘静敲门，端着盘子走了进来，盘子上一杯黑漆漆的中药，一杯澄澈的糖水。
“白霜，药好了，喝药吧。”
白霜放下毛笔，刘静将杯子递过去，瞄了眼白霜写的字，漂亮紧劲的瘦金体，她忍不住喃喃念出声来：
‘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
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
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
预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
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
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
“这话……”
“《红楼梦》里的。”白霜微微颤着身子缓过那股苦涩的劲儿，又迅速喝了一口糖水。
这才好点。
“能把这幅作品送给妈……我吗？”刘静声音里带着点颤音。
“当然可以。”戴着助视镜，白霜看清了刘静的长相，柳叶眉，小巧鼻，一双水润的眼眸，典型的江南女子长相。
白霜问：“你是江南人吗？”
刘静擦了擦湿润的眼眶，点头，“我的父亲是江南地区的家具大王，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当时的确是被大家这么叫着的，只不过……”
只不过后来为了她，将家族企业交给了白驿帆管理，以至于最后发现时，刘家家底早就被掏空了。
但好在白驿帆对刘静很好，给的钱也够多，这才没让刘静父母寒心。
但给刘静的钱和白驿帆赚的钱比，不值一提。
白霜放下杯子，查看香墨的干湿情况，“白驿帆在外面还有一个小孩子，今年六岁，他曾请吴丽萍帮忙照顾过。”
这也是那个记账本上时隔半个月会多出一笔金额的原因。
而现在白霜回来了，白驿帆怕她察觉什么，才索性利用吴丽萍有精神疾病这一点将她送进了精神病院。
只有被关起来的疯子和死人才会永远守住秘密。
白霜说：“不属于白家的东西自然要抢回来，不用伤心太久，我记得过两天是我的生日了。”
准确来说，是白霜和白意欢的生日。
两人在同一天出生，白驿帆准备利用生日宴向众人宣布白霜是十七年前丢失的孩子，而白意欢也不会走。
他们白家是有两位公主的。
谁都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白霜早就料想到这个结果了，她也懒得去争什么，至少白意欢最近很少在她面前闹了。
不知道背地里要搞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