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将枕头扔回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张三花：“买了我是想雇我干活？不是啊，是给你的儿子牛杨当媳妇儿的。既然是媳妇儿，你这个娘照顾照顾不是什么问题吧。”
她的语气实在诚恳，如果不是白霜手里拿着铁罐，张三花都要认同了。
张三花哆嗦着身子啐了一口，两排黄牙都在打颤：“你是我儿子十七只鸭子买来的，是给我们牛家干活的，想躺着让我们伺候？我呸！”
白霜：“……”
她看过牛杨房间内的东西，还找到了一套原主来时穿的衣服。
布料精良，上面的刺绣栩栩如生，不说是大户人家的小姐，至少吃穿不愁。
而被拐卖的牛家村周围寸草不生，尘土漫天。
一朝天上雀被拉入泥地无法挣扎，别说是自由，吃穿都匮乏可怜。
白霜也不想和这个老太婆争，老太婆至少活了五十多岁，那些封建糟粕思想跟着她一起发育，扯不断也烧不完。
女人生下来就是要为男人服务的！男人万岁！
你要是这样喊一句，这老太婆能立刻跪在地上把你当佛给供起来。
白霜拽起老太婆的衣领，将人半个身子都腾空了起来：“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次，我这人想逃，你拿十八根链子都栓不住我，你房间里藏了这么多好东西不拿出来给家成、家俊吃？你是想寒了你儿子的心？”
“牛杨天天在外面累死累活赚钱，你倒好，藏东藏西，生怕自己死了没人给你送葬？”
白霜语气冰冷，那双茶色的瞳孔内似有寒冰，将张三花身骨子都冻得僵硬。
等白霜离开房间后，张三花才敢大口大口喘气。
这个女人，不是好对付的。
等儿子回来后再谋划，这个女人留不得。
白霜手里还拿着从张三花房间里掏出来的东西，一个白色的青花瓷盒子，上面的花纹劣质难看。
白霜坐在房间内，打开了那瓶东西，内里是乳白色的膏体，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花香，花香中又掺杂着其他的香味，很怪异却莫名上瘾。
她当即关上了盖子，好半天才回过神，内心不仅涌动着燥热，还带着想把自己剖开的冲动，和第一个世界内被下了药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白霜非常清楚因为闻到这股香味的想法，冷静且清晰。
这瓶香和牛杨从事的香料有关系吗？
香膏。
里面还加了点别的料，别的什么料呢？
不会是女人的汗液吧，或者说体脂？
白霜指尖点在木桌上，她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伸出来，又仔细看了好几眼，这才干了几天的农活就粗糙成这个样子了？
等逃出去后可得好好养养。
白霜思绪突然顿住，她抬眸，努力甩掉脑海内乱七八糟的想法。
或许系统说的对，她的确是个坏人，一个疯子，一个不择手段的人。
无论是第一个世界的宋非林还是第二个世界的沈应，她都没有投入全部的感情。
像是一个冷漠的旁观者，始终站在主导者的地位上，可那并不意味着她不会把经历过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更倾向于这是一个寻找记忆的过程，她的记忆丢失了一部分，而那缺失的一部分正是她来到这里的真相。
白霜将瓷瓶放好，出门，站在院子中央打量着这个破旧的院子，摆放在角落里的犁具和锄头，以及挂在墙上的草帽和背篓。
家成走到她旁边：“我今天去买了米和肉。”
“饭煮熟了吗？”白霜看向他。
家成看了眼天，“快下午一点了，饭刚熟，已经盛出来了……”
白霜往厨房走，“我去炒菜。”毕竟牛建芳炒的菜太难吃了，再让她吃真的会吐。
简单解决完午餐的白霜又跑回房间去睡觉，这回那老太婆也没阻拦反而坐在院子里洗衣服。
棒槌落在衣服上的声音不绝于耳，白霜在床上翻了个身，又被吵醒。
她直接翻身下床，去了老太婆房间内，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扔进了老太婆脏兮兮的水盆里。
“喜欢洗衣服吗？多洗点，这几天太阳都很好呢。”
张三花看着地上和盆里被弄脏的干净衣服，一口气涌上了胸口，连说话都不利索了起来，深深地喘了好几口气，竟直接倒在地上翻起了白眼。
“奶奶！”家俊叫了起来，家成慌忙奔过去，连牛建芳都哆哆嗦嗦地走了过来，只有白霜一人站着，冷眼看完了全部的过程。
之后一天没人敢再惹白霜，也没人敢打扰她，不像被拐来的媳妇儿，像是买回来的祖宗。
牛杨一般出去做生意一个星期左右才回来，这次因为买了白霜的缘故，只去了不到四天就回来了。
见一家人和和睦睦坐在饭桌前吃饭，牛杨心里也涌起了温馨柔软的感觉。
果然，家里还是需要有一个女人在的。
老太婆见自己儿子回来了，颤着手起身就要去拉自己儿子，牛杨扯了条毛巾擦汗，错开了张三花的手。
“娘，这段时间白霜和你们处的还好吧。”牛杨脱了外套，卸下一路的风尘仆仆。
家成给牛杨找了张凳子，牛杨直接坐在了白霜旁边。
白霜吃饭的筷子愣了几秒，不着痕迹地移开了身子，避免和牛杨接触。
牛杨接过碗筷，埋头吃饭的过程中时不时打量白霜几眼。
女人很白，睫毛也长，瞳孔是浅色的，跟头顶黄色的灯泡一样亮，捏一下就碎的那种。
白霜的碗里早就夹好了菜，也不伸筷子到桌面上的菜里，像是嫌弃似的。
牛杨嗦了一筷子的汤汁，问了旁边女人一句：“既然都进了我牛家门，就不要总想着逃出去，逃是逃不出去的，还不如好好当我老婆。”
“你放心，我虽然爱喝酒，但赚的钱也绝对够花，你把一颗心全放我们牛家，我自然不会亏待你。”
“最近还流行口脂，就给嘴巴涂红红的那种，我看别的女人涂了挺好看的，给你也买了一只，你要是听话，以后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