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烛影跳动,映在那个白色身形上的却是一抹淡淡的粉红的光辉,晶蓝的眸子望过来,正对上墨寒的深眸。
清澈之中透着一抹强忍的忧伤,那样子就像是一个闯祸的孩子,透着些委屈。
她这般的无礼,还委屈么?
墨寒伸出的手腕悬在空中,意欲收回。
“怎么?朕说,你可以给朕诊治,为何还不谢恩?”墨寒居高临下的语气,又让浅野离的心里刺疼。
即便如此,看到墨寒伸手过来,她失落的心底里突然间就燃起了希望,那双几乎要落下晶莹的眼睛里,放出了些清亮。
浅野离驻足望过去,在那浅淡的烛光里,墨寒目光清隽而又冷淡,她心底里的那么一抹窃窃的希翼隐去。
从刚才开始,墨寒已经莫名地感觉有些心神不宁,胸口里总有些东西在蠢蠢欲动,却又不知为何。
墨寒向前伸了手臂,又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浅野离,从她的眼睛里看不出一个臣属应该有的惊恐与不安,有的反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愫。
墨寒剑眉微微地皱起。
看她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便就又轻咳了一声,“若想给朕医治,总得过来吧!”同时,墨寒放下了所有的戒备,龙气敛淡。
步履变得轻快了些,浅野离退下时的那种沉重一扫而光,隔着桌案轻轻伸出手去,接住了墨寒的手腕,墨寒的手居然如女子的手那般纤长,骨节清晰而又带着些刚毅的棱角。
让他的手腕落在桌面上,三根手指轻按在墨寒的脉门上。
浅野离的目光忧心地掠过他的手腕处,隐隐的疤痕有半寸多长,带着些暗红的颜色,若不细看已经看不出来了,那天墨寒流了好多的血。
心底又抽疼。
细嫩的手指便就滑过墨寒手腕上的浅痕,心疼的感觉随着那触摸而流露出来,浅野离便就不自觉地在他手腕的伤痕上抚弄了几个来回,她自然是想要看看那伤痕有没有真的完全好转。
满眼、满脸、满心的都是心疼。
那天血流成河的景象又一次闪现在浅野离的脑海里,摸索着,便就把墨寒的手腕抬了起来,而她的那张小脸就不自觉的凑了上去。
墨寒狭长的眸子里,惨白的小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猝不及防地,粉脸的轻柔一半落在了墨寒的手心里,墨寒的心底某个地方突地可就燃起了某些莫名的感觉。
“咳!”
墨寒想要瞪眼,却怎么也怒不起来,他只是轻咳声打断了浅野离的动作,她这才回神来把墨寒的手腕放回到了桌案上,粉脸带着干净笑容,虽然有些尴尬。
“怎么?国师的弟子诊脉都是要用脸蹭的?”墨寒语气里带着些看似的愠怒。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墨寒的心里不知道为何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浅野离这才惊醒似的急忙抬头,“咳,那,那个……我,嗯……”灵光闪过蓝眼睛,为了不让墨寒怀疑,她又接着把自己的谎言进行了下去。
“那,那个…,是,是的……陛下,我这诊脉可是……可是……上古的法子,是要用脸部的皮肤去感应一下的!”
浅野离的巴掌大的小脸突然就变得通红,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她急忙就抹了额头,让自己的情绪又隐晦了下去。
撒谎也是要有心理素质的。
由此,她的目光里便就又多了些镇定,这才仔细地把那三根手指按在了墨寒的脉门上,每一个指肚轮番在那脉门轻轻地按压着。
窗外一抹淡雅的星光透过窗棱照射进来,伴着昏黄的烛光把两个人的影子剪映在了大理石的地面上,那正像是一个相依相偎的模样。
浅野离从来没有这样静心又安然地给墨寒诊脉,脉相浮沉有力,跳动更是节律规则,更有一种洪涛之势随着那脉搏起伏。
他的寒毒居然清理得很干净,那近乎完美的龙气更是盘旋在丹田之中,更让墨寒的御龙神功几乎已经接近了第六层次。
浅野离收了手,那一颗记挂着的心也跟着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只要墨寒好好的。
小丫头深吸了一口气,表情放松地抬起头来,带着些安慰地略微含笑,“陛下的脉相没有问题,寒毒已经完全都清理干净了!”
说着,她十分缓慢的便收了手指,要转身行礼退下,墨寒那没有收回去的手腕,便就反而伸了出来,直接死的扣住了浅野离的手腕。
那只大手像是铁钳一样,紧紧地攥着浅野离。
“哎呀,疼,你……陛,陛下,你这是何意?”浅野离感觉到来自于墨寒那目光里咄咄的杀意和冷漠,“臣下也是依陛下的要求给您诊脉的。”
刚才她已经要离开了,怎么还不知道抽什么风,非得让她诊脉?
这一回可好了,露出了什么马脚?
浅野离话说的吱吱唔唔,她现在是半点真元气力都没有了,怎么可能从一个强有力的男人的手里拉出自己的手腕。
就算是她恢复到原来实力的八成,根本也没有办法跟墨寒较量。
小丫头紧咬着嘴唇,粉红的小脸跟着就,变得通红。
“陛下…您再握下去,臣的手腕可就折了!”浅野离吃痛地叫道,她现在没有真元护体,身上的灵力也没有一丝半点,根本就像是一个普通人,那手腕怎么能经得住墨寒这般的紧握。
可是,现在她挣扎也无用,那只大手就像是铁枷锁,根本没有办法挣脱。
浅野离甚至能够感应的到来自于他那宽大手掌之中的热力。
“你,到底是谁?”
墨寒的狭长的眸子里闪出来的一抹精光,透着些杀意与质疑,牵着一个男子分明还是墨寒,但浅野离总感觉有些陌生。
呃……刚才还是好好的。
浅野离不明所以的瞪着蓝眼睛,“陛下,这是何意?”她若是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墨寒能相信么?估计那会死得更惨吧。
“是谁?”
浅野离的脸上堆起苦笑,急忙又应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