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高县令急匆匆跑到驿馆。
“顾大人,不好了,不好了,昨晚又有一个孕妇出事了。”
“什么?又死人了?”许嫣第一个跳起来。
“高县令说出事没有说死人,那就是没死。”王恒在一边纠正。
“是,的确没死,头部受到重击,凶手想要解开她衣带时候她醒来了,大声呼喊,正好更夫经过,凶手被吓跑了。”高县令上气不接下气,接过莲生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虽然人没死,可也吓得不清,至今还是神智不太清醒,问她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一个锦衣卫上前,交给郁世钊一封竹筒密信。
他看完后对莲生说:“我和王恒现在有紧急事情,马上要走,你随后等我的消息。”
“危险吗?”
莲生目露担心之色。
“放心,小事一桩。”
郁世钊转身看向高县令:“高县令,本王认为你因一念之仁导致嫌犯逃离,难逃渎职降职之罪,念在你为官多年吏治清明素有贤名,且又是出于夫妻情义,本王也是重情之人。”
说到这,他眼睛却看向莲生:“情之所起唯念一心,若十多年夫妻情也能轻易割舍,效仿唐时的窦怀贞杀妻求富贵,这样的人,本王认为不堪重用。现准你原职留用,以观后效。望你能以国家百姓为念,协同顾提刑查明孕妇被害一案。”
“王爷千岁千千岁。”
高县令激动的急忙跪地谢恩。
这一声千千岁,莲生听着格外刺耳,出来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他那略带坏坏的笑,现在又要用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吗?
郁世钊察觉到莲生心情低落,上了马后忽然俯下身,在莲生耳边低语:“这些天我看出来,你心里一直是喜欢我的。你本次巡查立功,回去就能得到封赏。等你成为我大顺第一女吏,就足以和我并肩而立。我看哪个敢不服!”
说完不等莲生回过神,已在她鬓角轻轻一吻,朗声道:“小子们,跟本王上路。”
“许嫣照顾好你师傅。”
王恒回头扔下一句话。
“真是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许嫣只能看到一团烟尘,急的直跺脚。
“好了,自然是有急事,你没看乾二夫妻这几天都没出现?”
“他们难道不是两人度什么师傅你说的那个蜜月去了?”
“以乾二的本性,他敢如此特立独行吗?”
莲生试图板着脸挽回自己的形象。虽然在外人看来像是嘴唇擦着丝而已,可她的面颊已经感觉到他嘴唇的温热和湿-濡。她转过身,高县令一直低着头,莲生干咳一声道:”高县令,与本官说说案情。”高县令这才惶恐的抬起头:“下官、下官……”
“高大人,你和尊夫人本该是对恩爱圆满的夫妻。”
高县令听到这话,淡淡地应了一声,却不再说话。
“现在夫人一去万事皆休,唉。”
“情之所起唯念一心,殿下说的对。其实我当初喜欢梦蝶第一眼是惊叹于她的相貌,但生活这十多年,她也从未欺瞒过我她的年岁,我本以做好了某天早上醒来看到梦蝶白苍苍的打算,这些年我们夫妻恩爱难以割舍的太多,岂是简单的容貌所能改变的,可惜她不明白这一点,以至犯下大错。”说到和夫人的感情,高县令忍不住用我字代替了下官。
“希望高夫人地下有知,能够明白你的苦心。高夫人何时出殡?”
“下官打算等案子结案后再说,总要先给受害者一个交代。下官准备变卖全部家产用以赔偿受害者,以补偿梦蝶的罪责。”
“可是,现在又出现孕妇被袭击。那么也未必是高夫人作案啊,那个小英也许是主谋呢?“
许嫣在一边插嘴道。
“许嫣,现在断言还为时过早,高县令我们现在就去县衙。”
被打的孕妇因为惊吓在家卧床休息,由她的丈夫来讲明情况。
“我家娘子说昨晚现我家小三子没回来,天已经黑了。娘子担心他,就一个人出去找。走到一条小巷,觉得后面好像有人,心里害怕,刚想转身就被什么东西砸到头上,我家丈人是猎户,娘子从小在家跑山跑惯了的,就势倒地屏住呼吸装晕倒,等那人要解开娘子衣带时狠狠地踢了那人一脚,恍惚看着那人手里还有刀子,我家娘子吓得大声呼救,正好打更的洪二梆子路过,那人转身就逃了。”
“你家娘子可看清他的相貌?”
“说是蒙着脸,看不清面目,只知道那个人个子不高身体消瘦,我娘子那一脚踢的狠,说是正踢到那人下身,那人跑的时候都是踉跄的。”
要打算将人打死后解开衣服,手里持刀还在比划,身形瘦小,这些特点都真的很像那个凶手所为,但……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这里很多人也许以为男子那个部位受创很痛苦,女子则没关系,其实不然,骑过自行车的会更有体会一些:疼,不能忍的疼。因此从嫌犯仓皇逃离这点无法判定嫌犯是男是女。
真是逃亡中的小英作案还是有人模仿作案,毕竟剖开孕妇肚子这件事,这几天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
“唉都怪我昨天喝多了,这些天城里的人都在说专门挑孕妇下手,不该叫我娘子出门的,现在吓得她卧床不起,也不知我那孩儿……”
“你妻子临危自救,是个勇敢的娘亲,你放心吧,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们母子的。”高县令拿出一块银子说:“这个你拿去给你娘子买点好吃好喝,压压惊。”
那人接过银子激动的连声道谢。
待那人走了,高县令问:“大人,你怎么看这件事?”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可是因为不是采用绳索勒紧脖颈还是……”
“这个到还好,无论是从后面勒紧脖颈还是重物击打头部,都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当然重物击打比勒毙要稍微简单点,如是小英流窜作案,她现在孤立无援稍微改变下作案形式也有情可原。”莲生想了想:“还是拿卷宗,我们看看这六位孕妇失踪的时间。”
第一例报案是前年的3月份,第二例是7月份,第三例则是在9月、接下来是第二年的2月、5月、和今年的3月。
“这期间也许有失踪的却不为人知的孕妇,但总体来看她们失踪的时间都是相隔几个月,没有密集出事的情况。”
莲生在纸上列出时间,高县令根本无暇注意她拙劣的书法,在书房内不住踱着步:“那么大人,您认为这不是原来的凶手所为?可是孟小娘子和那具不知名尸体是前后挨着的。”
“那是因为孟小娘子腹中的胎儿当时并没有来得及派上用场。”莲生冷静地分析着:“我那天忽然出现打乱了凶手的计划,当时应该是在后院的净房内,她们手忙脚乱,将胎儿扔到马桶中,被倒夜香的婆子当成有人滑胎。我觉得她们的这种秘术应该是在固定时间必须用药,因此夫人以做糖醋鱼为名离开片刻,那时应该是和小英剖开另一个孕妇的肚子取出胎儿,后来你尝出糖醋鱼不像是夫人平时做的味道还跑来询问。”
“是这样,我以为夫人做菜伤了手。”
“她和小英那时并不在厨房,鱼是厨房做的。按照常理就算是小英也不会这么频繁的作案。因此就是有人模仿作案。”
“模仿?为什么要模仿?”高县令问。
“也许是好奇吧。”
正说着话,小云过来问:“老爷,午饭准备好了。”
“哦,都到午饭时间了,顾大人,许姑娘,我们还是先吃饭吧。”
高县令带着莲生她们往后院走,不经意地问:“平时都是升叔来叫,他人呢?”
“高管家今天有点不舒服说是腰疼病犯了,饭菜都是奴婢吩咐厨房准备的。”
“老管家病了吗?”莲生脚步一顿,一个半青半红的李子这时从树上掉下来,莲生捡起李子:“真是可惜,怎么这棵树说死就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