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用什么办法吓唬郑巽的?”
莲生接着问。
“吓唬他?”
阿三茫然摇摇头“我只是毒死了方运生,还没来得及对郑巽下手,后来听说他跳楼了,真是老天有眼。”
“你没有吓唬郑巽?”
莲生和郁世钊异口同声。
那就奇怪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阿三应该不会再说假话,怎么到底是谁在背后吓唬郑巽呢?
将阿三暂且关押在大理寺的单人牢房,莲生再三叮嘱狱卒一定要仔细看好人,不得有任何闪失。
“你担心凶手另有其人?”
“不错,杀害李辛魁的人我已经猜到是哪个,只是吓唬郑巽的现在还没想到。阿三承认毒杀方运生,这已经是谋杀罪名,要比吓唬郑巽的罪名大得多,可是他说没吓唬郑巽,那应该是真的。好混乱,我怀疑的那人是不可能半夜跑到礼部后院吓唬人的。他在礼部认识那么多人,忽然出现在后院一定会被人现。”莲生皱着眉头:“真是有点愁人的事情。”
郁世钊见她皱眉,忍不住伸手,想将她眉心抚平,莲生下意识往后躲了一下,郁世钊委屈的撇嘴:“我要是上报万岁郑翰林是吓得神经错乱跳下楼而死,不知万岁会做何想?”
“最可怜的是郑翰林的母亲,年少守寡守着儿子熬日子,却被秦松林凌辱,终于熬到郑翰林年少有为进入翰林院,却又这样死掉了。可怜她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死讯,若是知道,指不定有多么伤心。”
郁世钊轻轻拍下莲生的肩膀:“所以人生有太多未知变数,你我都要抓住现在。”
他冲莲生眨眨眼睛:“我叫侍卫送你回去,我可不想面对冷南的脸色。”“人家哪有对你有脸色,他那人就是永远面瘫脸,和乾二难道不是一样的?你是对他有偏见。”
莲生对他讽刺冷南不满。
郁世钊耸耸肩一笑:“若对他没偏见我便不是男人了。”
第二天一早,莲生来到大理寺就看到仵作老吴守在门口探头探脑。看到她走过来,露出高兴的神色。
“老吴,可是有什么现?”
“大人请随我来,这实在是太诡异了。”
老吴低声对莲生说。引着她往后院角落的停尸房走。
“大人请看!”
来到停尸房,方运生的尸体盖着单子躺在一张木床上,老吴一把揭开那单子指着方运生的腹部说:“大人请看!”
只见死者的腹部上有一条膨胀。
“这是什么?”
莲生被吓了一跳。
“属下怀疑是一条蛇!毒蛇!”
仵作露出开心的笑容:“在腹中现一条蛇的,这可真是绝无仅有,哎呀。这次简直是赚到了!”
莲生扶额,这仵作老吴和冷南一见如故,关系好的很,大概是因为这相同的重口味爱好吧。
“这痕迹是有点像蛇,也许是寄生虫?”说完了莲生忍不住呸呸两下,刚还觉得仵作和冷南重口味,现在自己也被他们带的跑偏啦。
“割开就知道了。”
仵作兴冲冲地拿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掌间还得意地转了一下,然后在莲生无语地注视下瞬间划开方运生的腹部,一股腐臭的怪味快蔓延开来。莲生捂着鼻子往后退了一步,那仵作得意地指点着:“果然,此人未必是死于红豆之毒,可能死于蛇毒。”
那蛇应该是在方运生死后还活着,在肠道中折腾很久,咬破肠子和其他内脏,弄得整个腹腔内一塌糊涂后才死的,这腹腔一打开那气味非常恶心。
“这蛇,是从……谷道进去的?”
莲生轻轻地指了一下,从没听说方运生也好男风啊。
“是。但未必是死者自己愿意的,因为这种蛇是毒蛇,就是好男风之人也不可能为一时欢愉命都不要。也许是死者中了红豆之毒后浑身麻痹,凶手恰在此时带着蛇走进房中。在蛇身上涂上油脂,刺激蛇的尾部,让它顺着死者谷道进入,然后再整理好死者的衣服,杀人于无形。”
仵作说得轻描淡写,莲生听着却毛骨悚然。这也太可怕了吧!
“若不是这蛇在临死前死命挣扎,弄破了肠道,在腹部显现出来,恐怕要等到死者腐烂殆尽才能现其中的秘密了,杀人者真是煞费苦心。”莲生想到这里不寒而栗,这个凶手太可怕了,而他就生活在礼部后院宿舍之中。阿三下了相思子之毒是不会煞费苦心搞这个的,那么这个凶手是谁呢?她想到方运生死之前和人说自己要点财,难道是他掌握了谁的秘密打算敲诈勒索,结果反倒被人家先制人了?
那个人会是谁呢?
看来只能从这条细小的竹叶青入手了。
莲生从停尸房走出,用仵作特制的药物清理一下身上的气味,然后回到自己办公的房间,却看到青果正煞有架势的问一个人。“原来你也是信阳人啊,那咱们还是老乡呢。”
“是呀听到小哥的口音我就觉得亲切,我从十来岁就离开信阳了,再也没有回去过,咱们这是他乡遇故知呀。”
那人微笑着。
“我也是怀念咱们老家的山上,我家本是茶农,我打小满山跑,啥都玩,蛇啊兔子啊狐狸啊。”青果说起家乡旧事开心的手舞足蹈。
“我家过去也是茶农,咱们真有缘。”
“莫林,你来做什么?”
莲生问道。
原来这个人是郑巽的书童莫林。
“大人,我是想问问我家少爷的案子,今早就听人说大人带走了阿三,他是谋害我家少爷的凶手吗?”
“他是当年被关中书院开除的范先生的儿子,是为范先生报仇的。”莲生忽然想到刚才青果和莫林的谈话:我家本是茶农,我打小满山跑,啥都玩,蛇啊兔子啊狐狸啊。于是她继续说道:“奇怪的是他并不承认谋害你家少爷,只承认下毒杀害方运生。”
“方主事?谋害方主事的也是他?这个混蛋,真是该死。”
莫林咬牙切齿的样子很是吓人。
“我想他只是狡辩吧,这个人其实算起来只是吓唬下你家少爷,没想到郑翰林性格脆弱,最后酿成惨剧。郑翰林的尸体,你打算如何处理?是扶灵回去还是?”
莫林叹息道;“当然要回洛阳家乡,我等翰林院的抚恤银子下来就送少爷灵柩回去。唉,也不晓得夫人能不能经受的住这丧子之痛,我都不知回去该如何面对。”
莫林说起来很是沉痛。
“你是信阳山区人?过去不是说是郑家世仆吗?”
莲生忽然岔开话题。
“那是因为我母亲是信阳山区人,后来给小姐做陪嫁丫鬟去了郑家,我小时候在信阳生活过。”
“山区蛇很多吗?”
“啊,还好,我怕蛇,很少靠近。”
莫林回答道。
“你怕蛇啊。”莲生故意拉长调子:“那你家少爷怕蛇吗?”
“少爷性格温顺类女子,当然也是怕蛇的。”
“也不是所有女子都怕蛇,我们大人就不怕,对不对?”
青果一拍胸脯,彷佛那个不怕蛇胆大的人是他一样。在他心目中,莲生自然是无所不能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