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旭脖子上的血线才刚刚出现就被傅南星用秩序链锁缝合。
“!!!”王旭震惊地摸着自己的脖子。
翠绿螳螂的身体在光线照耀下,折射出碧玉的质地感,它扭转着三角脑袋,扑棱起翅膀飞向傅南星。
傅南星深吸一口气,用掌中的秩序之矛组成一道矛锋大阵,她葱白的指尖向下一划,无数长矛轰炸在干燥的土地上,震荡起层峦叠嶂的烟雾缭绕。
翠绿螳螂再次丢失傅南星的视野,低智的昆虫无法应对变局关键,只能凭借自身的野兽特性加以蛮力,意欲强行找到并击杀傅南星。
傅南星躲藏在烟雾之中,静静等待着击杀翠绿螳螂的关键时机。
这只螳螂知晓,朝着人类的脖颈处砍击,快捷有效,往往能起到一击必杀的时候。
它习惯也擅长于砍人脖子。
一个习惯,能让它做相关动作时变得更加快速高效,也能让它在来不及思索的时候还可以下意识瞄准猎物最致命的地方发起攻击。
可一旦妙用习惯变成了依赖习惯,它便会逐渐失去变通。
傅南星脚踏链锁一跃而起,将自己主动暴露在螳螂眼前。
翠绿螳螂面对突然出现的傅南星,细小的复眼下意识盯准裸露的玉白脖颈。
傅南星以身体为弓,链锁为弦,长矛为矢,一箭祭出,万物皆惧。
翠绿螳螂高抬的镰刀迟迟无法挥动下去,它的身躯正在颤抖,那飞来的长矛锁定了它的意识,让它无法产生逃走的念头。
英勇之箭,不予懦夫。
被箭锋所指的生物唯有一战。
破风之声绕着箭身消失在浩瀚长空,一颗三角形的脑袋无声无息落在地上,未曾掀起一丝波澜。
“恭喜,小傅在规则运用上又有突破了。”
王旭的眼中饱含肯定,傅南星和余白二人是他见识过这么多寄生者中,少之又少能在生死间成长极快的天才。
傅南星咳出一口鲜血,反噬来了,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
她将现有的规则形式进行糅合之后,其威力远远超过组合起来的效果。
或许能想到将自己的规则组合的寄生者并不少,但是想到和做到之间,往往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
能想到做不到的只是白日做梦。
天才能做的不仅仅是将想法和执行同时完成,甚至执行出来的效果比想象之中还要好。
象舍之内的群象又开始自由活动,小象目光炯炯看着面前的场景,迷惑地甩动小长鼻。
除了傅南星,其余先遣队的成员都在无声无息之间被螳螂割了脖子,傅南星尝试用秩序链锁进行缝合,依旧是无力回天。
王旭看着其中一具少年的尸首,沉默不言。
铁玉市的队长可能在转身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回来给儿子收尸的准备。
傅南星用袖口轻轻擦去嘴角的血迹,她看着周围断了头的“同胞”,默默抿起瑰美红唇,心生戚然。
“黄普他们在围剿两名干部,应该暂时没办法追过来。”王旭回过头,听闻售票处打斗的动静,暂时松下一口气。
怀中的余白还在沉睡,丝毫不见醒来的迹象。
风声喧嚣不断,秋风一边捎起昏黄的落叶,一边卷携无数灰尘,形成一道小型龙卷在象舍内挪移。
傅南星的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她的脸上出现凝重的神色。
王旭见状,立刻询问道:“怎么了?”
傅南星没有说话,拿起一根断裂的树枝开始在地上作画。
这是第一次预写在主动发挥。
一股熟悉的厌恶感像一只百足蜈蚣,蔓延爬行在她心田深处。
树枝下的笔触异常精致,有棱有角,完美地刻画出黄普那副跋扈恣睢的模样。
黄普探出两只手,一只追寻着两朵梨花,另外一只则是摁向画着余白模样的卡通头像。
根据图上的组合,傅南星马上解释道。
“黄普的野心很大,光清理两个干部的荣誉还远远不够,所以打从一开始就在惦记着怎么把余白变成战功了。”
王旭闻言神色一紧,像黄普那种人确实很可能做出把人杀了之后,再给人塞上一大堆叛乱的由头,然后索性把人变成自己战功的事情。
傅南星执树枝继续在地上画面,画中有一个头顶梨花的火柴人,将双手插入余白的脑袋中。
“还有一个梨花组的干部,也想要余白的脑袋?”王旭皱着眉头,困惑地看着地上的画作。
一阵秋风袭来,将地上的画作擦的干干净净,一条赤裸干瘦的身影出现在王旭和傅南星面前。
“嘻嘻,你说对了,也说错了,要的可不是余白的脑袋,我要的是小丑的脑袋。”
白脸小丑半蹲着身子,忧郁地看着余白,悲悯道:“为什么呢?因为这个世界上啊,有一个小丑就够了。”
王旭和傅南星见状立刻做好防备,无数长矛在空气中浮现。
小丑怜悯悲情的神色突然转化成张狂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可是直接消灭这个寄主多没意思。”
“我不懂老大为什么要专门栽培这个家伙。”
“所以我要放出小丑,和他对决,打败他,消灭他!然后用实际行动告诉老大,我,才是小丑!”
白脸小丑的放声大笑说到后面已经变成声嘶力竭的低吼,他的神色狰狞,五官扭曲,嫉妒的韵味镌刻在身体的每一处肌肤上。
“快,把他交给我,我已经找到方法放出那位了。”白脸小丑凭空变化出一管量筒,量筒内装满闪烁荧光绿的液体。
“只要消灭那位的枷锁!他才能够重见天日!”
傅南星看着愈发变态的白脸小丑,提前架好秩序之壁。
“王队,你快过来,余白放那边!”
王队眉头紧锁,还没反应过来,白脸小丑咧开嘴,笑意盈盈道:“晚了。”
一脚踏空,王旭瞬间被小丑换了身位。
“遭了!”
“遭了!”
王旭和傅南星同时向小丑冲去。
小丑怀中抱着昏迷的余白,在癫狂的笑声中,将绿色溶液直接灌入余白口中。
一支由意念构成的画笔,在傅南星的想法中画出一幅精美的旷世绝作。
在画作出现的那一刻,她的心像一颗被点燃引线的炸弹,巨大的恐慌将她的思绪炸的支离破碎。
那幅画的名字叫做:
《消亡的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