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野平次郎俯下身子,伸手抚过地上的脚印,脸色无比阴沉。
鞋印很新。
有人刚来过这里。
窗外的余白浑身僵直,一点点蠕动身子朝角落移动。
窗内的吉野平次郎抓挠着脸上的暗疮,然后气势汹汹地绕回浴室,沿着墙面一点点摸索检查。
土间太太看着折返回来的哥哥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吉野平次郎脸上的凝重,她并不敢主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吉野平次郎借着凳子,终于找到不对劲的地方。
浴室门正对的右上方墙角有一处孔洞,痕迹如同脚印那般崭新。
“有个家伙潜入阁楼,指不定还听见我们所有的对话内容,我现在要去处理这个事情,你自己安分一点。”
吉野平次郎拿起外衫匆匆往屋外走去。
“慧”委屈巴巴地搓揉肚子上的淤青,她决定近期都不出来侵占土间太太的时间了。
瘦削的吉野平次郎打开阁楼的窗户,登上屋顶,四处打量一番,随后跳到平田家的屋顶。
屋顶的瓦片也有明显而混乱的脚印,最密集的地方便在天窗附近。
吉野平次郎戴上绒白手套,五指轻轻摁压在天窗玻璃上,另外一只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截铁片,插入天窗缝隙,一点点将门栓撬开。
一声门栓掉落的脆响传来,吉野平次郎拉开天窗,掀起帘子,轻而易举进入到平田家的阁楼。
在窗帘的遮蔽下,阁楼内昏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吉野平次郎捡起掉落的门栓,拇指微动,将栓上白色的划抹除后,便开始在余白的御用卧室寻找祭灵骨的存在。
屋内干净但是摆放并不整齐,床褥自然舒展;
阁楼位于最顶部,门外楼梯不易上下攀爬,屋内且没有老人异味。
看来阁楼正常供人居住使用,使用人排除平田婆婆后,那么这是余君的卧室无疑。
吉野平次郎在昏暗的环境中粗略看上一眼,脑海里便下意识浮现出一大堆线索。
他根据使用痕迹,第一个选择检查床头柜。
祭灵骨自然不可能放在小小的柜子内,但是来都来了,不顺带调查一下余君的底细岂不可惜?
床头柜上边的柜子很空旷,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角落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小摞樱花币。
三千四百元花币,数目不多,拿出来只够吉野家主吃半顿早饭。
吉野平次郎又拉开下面那层柜子,里面都是余白的一些手账。
“今日樱花币+100。”
“今日樱花币+100。”
每一页的手账都夹着一张分外眼熟的欠条……
噢,是我当初给余君的小费。
吉野的目光留意到床头柜的柜脚,这平平无奇的小木桩有磨损的痕迹。
柜下应该有东西。
吉野搬开床头柜,底下却是出乎意料的空旷。
吉野屏息凝神,蹙眉深思,随后将手摸向柜子底部的那一刻,他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
果然有一个纸包。
吉野平次郎打开纸包,眼神中流露出意外之色。
“没想到余君居然是姆奥邪教的人。”
他掀开窗帘的一角,借着月光细细打量手上的短刃,蛊惑般的独眼状雕纹,寒光闪烁的流水形血槽,赤炼殷红的无华剑身。
“呵,难怪余君有高级奉品的能量波动。”话毕,吉野平次郎将赤色短刃放回纸袋,然后重新黏在床头柜的底部。
当吉野平次郎在卧室翻箱倒柜的时候,余白也借着空档溜到土间太太的家中。
土间太太洗完血浴澡,小腹上的淤青已经消失不见。
她裹上浴巾,刚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一双通红的拳头直接摆在她的面前。
“进来。”
土间太太红着脸关上门,怯生生地看向余白,问道:“余君你这是想对我做什么呀?”
余白浑身一颤,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
“你看看我这砂锅大的拳头,像是来找你做涩涩的事情嘛?”
余白特地指了指身边的两条瑰红手臂,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枚土色丸子,严肃道:“把这个东西给我吃下去。”
土间太太迫于谁主浮沉强大散发的强大气场,只能接过余白手中的土色丸子一口吞下。
“好了,这是规则物888,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不老实的话,我就让888直接启动,它会在你的肚子里孵化,然后成虫吞噬掉你的器官。”
“晓得了没?”余白眼神冷厉地看向土间太太。
土间太太愣愣地点头,脑海中还在浮想联翩。
噢,高冷,和平时邻家小哥的阳光风完全不同呢……
“第一个问题,你现在是慧,还是土间太太。”
“你……原来你就是偷窥我和哥哥的人……”土间太太双手捧着脸庞,脸上有一种余白不能理解的红润。
噢,我偷窥他,他也偷窥我,这不就是双向奔赴嘛?
余白蹙眉,总感觉自己不太理解土间太太脑阔子的思路。
被盘问不紧张不恐惧,老是红着一张大脸盘子干嘛?
脸红个泡泡茶壶?
“我现在是慧。”
“好,吉野平次郎为什么会和你以兄妹相称?”
“因为我们就是兄妹啊?”
“土间家怎么会和吉野家有联系?”
“因为我不是土间,哥哥他也不是吉野。”
“吉野平次郎不是吉野,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他不是吉野家的血脉。”
余白闻言心中闪过一道雷鸣,他突然想到真正的土间太太曾经说过一句话。
吉野家只有两个儿子。
因为大小姐传闻吉野太太是和山上的鹿神诞下的孩子。
“慧”说吉野平次郎并不是吉野家的血脉……
加上那个未曾出现的儿子……
老天爷,吉野家主是用绿翡翠做了个天灵盖嘛?
“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在土间太太的身体里。”
土间太太眯着眼陷入沉思,花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后回应道:“我是……一个灵,如果不是我的附体,土间太太小时候就要溺死在山涧了。”
“如果我离开身体,她本该死去的灵魂也会随之飘散。”
“所以说我救了她,可是也被她困在这个身躯里了。”
说到这里,“慧”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叹:“早知道当初就选那个漂亮点的小孩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赤条条的都泡不到靓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