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眨眨眼睛,温和地道,“是不是做梦,总要试试,武昊尚武,习武之人最讲究言而有信。我觉得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
“萧婵!你的胆子果然越来越肥了!”尹泽锦额头的青筋跳了跳,有隐隐发作之势。
“您的胆子也不小,今天在朝阳殿里又是怎么搪塞了皇上了,看来皇上今日还是继续妥协与你的。”萧婵笑了笑,温和无害地道,“你知道的,我来上京城的目的不仅仅是做一名医者的,我是要复仇的,现在总是让我为了你,围绕着你,我这心里总是不舒服,我总不能不想想脱离的办法。您说是不是?”
尹泽锦听到萧婵的话,半晌都没有说话,但是越是看着萧婵的脸,他就不再生气,攸地气怒顿消,看着她缓缓笑了,“好,就依你,本王不下厨了,好腾出时间多陪陪你,好了结了你所有的疑问。”话落,他警告道,“不过你威胁我只准这一次,下一次本王再从你嘴里听到武昊的名字,我就封了你的嘴!”
萧婵见好就收,笑着点点头。
尹泽锦冷哼一声,转过身向府内走去。
二人一前一后回到了锦王府。
满园萧叶,冷风吹来,纷纷扬扬,无人打扫。
尹泽锦踩着落梅哼着小曲脚步轻松地进了院子。
萧婵脚步停住,站在门口对着这府里看了半刻,以前尹泽锦就说了他府里这有几个阿嬷,再无一个女人存在,现在萧婵算是相信了,因为没有一个女人操持家中,这落叶都无人操持让家丁去扫,而尹泽锦也似乎看不见,反倒是当着落叶是意境,她的心里突然有一些不忍。
“还不快进来,磨蹭什么?怎么现在越来越爱发呆了?”尹泽锦忽然回头,轻扬的眉目一瞬间那轻松的姿态炫得人眼花缭乱。
萧婵挖了尹泽锦一眼,慢慢踱步,踩着落叶,进了院子。
这时,一道身影“嗖”地跑了出来,转眼就到了萧婵的脚边,毛茸茸的脑袋对她连番乱蹭,萧婵原本差点都要惊呼,但是看见这般可爱的小东西,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萧婵这些年唯一接触过的动物恐怕就是毒蝎毒虫了,乍一见这只小东西如此亲热,不由得心里一暖,露出笑意,缓缓蹲下身,伸手摸这两只小东西毛茸茸的脑袋。
那只小东西得到她温暖的回馈,齐齐“唔唔”了两声,似在诉说着什么。
萧婵看着这只猫,那般的温顺,那般的乖巧,直叫人一看便我见犹怜,萧婵小心翼翼的把它捧起来,抱在怀里。
“给它起个名字吧!”尹泽锦忽然道。
萧婵抬起头,看着尹泽锦,这是他的猫,难道一直以来都没有名字吗?或者说就等着她来起名字。
“天下间,这猫咪千千万,起一个独一无二的名字属于它们的。”尹泽锦看着她。
萧婵眸光闪烁了一下,缓缓站起身,问道,“怎么起?我随便起吗?我都没有说过书院。”
“现在你配置出来的药不都是你在起名字,你就当药不就好了。”尹泽锦建议道。
“这么突然,自己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起名字。”萧婵轻轻嘀咕了一句。
尹泽锦弯了弯嘴角,本来要向屋里走的脚步转路去了书房,“把它抱进来,难不成你要一直待在哪里?”
萧婵站起身,跟着他走向书房。
打开书房的门,书房里浅浅地落了一层土灰无人打扫。如院中满院的落梅一样,可见这里的主人这几日都没顾及理会自己的院子和屋子。
萧婵看着书房,想象着屋子里怕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这位殿下看着自己收拾的一尘不染,不想这书房都能落了灰,真不知他一直以来就住在哪里。
尹泽锦进了书房后,皱了皱眉,掏出怀中的帕子抹了抹桌子,收拾出两块干净的对立的地方来,自己动手铺了纸墨,然后回头看着萧婵,问,“想好了吗?”
萧婵低头思索,猫咪,善于攀树,行动敏捷,视听灵锐,却也慵懒无比。她笑了笑,走到桌前,背着尹泽锦,提笔在宣纸上写了个“慵”字。
“写完了?”尹泽锦扭头问。
还被你嫌弃没有用心了。”
“我就是不想用一个随随便便的名字称呼与他了,这不你来了,才把这个重要的事情交之于你。”
“有官慵不选,有田慵不农。屋穿慵不葺,衣裂慵不缝。有酒慵不酌,无异樽常空。有琴慵不弹,亦与无弦同。家人告饭尽,欲炊慵不舂。亲朋寄书至,欲读慵开封。尝闻嵇叔夜,一生在慵中。弹琴复锻铁,比我未为慵。”萧婵郑重地看着尹泽锦,“庸又不是贬义词,你听听古人都是这般咏庸的,我也不是没用心。庸墨有哪里不好了?”
尹泽锦偏开头,眉目隐隐笑意,“好了好了,这猫咪的名字原本就是要给你起的,自然是你起什么他就叫什么,你还说你没有上过书院,这引用起古语来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而且你这样说倒也符合。算你过关了!那就这样吧!”话落,抬步走出书房,甩甩袖子道,“洗漱做饭去!饿死了。”
萧婵闻言狠狠地碾了碾脚下的地砖,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门。
进了房中,从外面的画堂,到尹泽锦的里屋,这卧室里却和书房大相径庭,看来是有人来打扫的。
只不过尹泽锦却是皱起了眉头,似乎没有刚刚在书房里那般自在了,“萧婵要不我们还是去书房吧!”
萧婵揉揉额头,有些忍无可忍,“你怎么将书房糟蹋成这样,处处都是灰土还好意思请人到那里去,就没清扫吗?”
“那书房是我私人的地方,从不让他们入内清扫的,稍后我们吃完饭,如果你愿意可以一起打扫。”尹泽锦道。
尹泽锦站在洗手盆前净面,缓缓泼着清凉的水淋在脸上,半响后对萧婵伸手,“帕子!”
萧婵将娟帕递给他。
尹泽锦擦了脸,做在镜子前,招招手,“过来给我梳头!”
萧婵看着他颐指气使的模样,很想问他,这一早上去上朝难道他没有洗脸也没有梳头吗?怪不得一直以来他在上京城百姓的眼里都是冷面皇子,原来是他不喜梳洗,所以不想让被人近他的身吧!萧婵腹诽着。
“我老早就告诉过你,我这里从来都没有女人,更不要提什么侍妾之类的,你现在总该要相信了,所以以后不要再怀疑我了,我尹泽锦有任何事情对你从未有过隐瞒的。”秦铮见她磨蹭不过来,慢悠悠地道。
萧婵不领情,走到他身后,拿起木梳道,“民女和消受不起大皇子这般的信任。”
尹泽锦轻笑,“以为你在我面前胆子当真大了,会端架子了,原来还再自称民女,只是以后不必再那般了。”
萧婵暗自唾弃,手下用力,尹泽锦皱了皱眉头,但显然心情极好,没有因她故意而发作。
不多时,萧婵给尹泽锦梳完了头,转身自己坐在榻前脑袋放空。
尹泽锦坐在镜子前端看片刻,缓缓站起身,她还真的是越来越爱发呆了,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她整天如此忧愁,一直想着要发着呆,脑袋里面到底想着什么。
尹泽锦刚刚一靠近,萧婵马上弹起来,“你不是说要做饭,怎么还不去。”
“你不是跟本王讨价还价不想让我去做饭。”尹泽锦没有打算要离开,反倒是要跟她对着干,这女人还是要经常这般教育之后才会有些记性,才会对他好。
“你不去我去,大概我的庸墨是饿了的。”萧婵顺着庸墨的毛发,庸墨也似乎是明白了她说什么喵喵了几声回应着他。
尹泽锦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磨了磨牙,他还真的没有听小畈说过萧婵几时过厨,做过饭了,只能跟着去了厨房。
一个做菜,一个烧火,不多时,小厨房中便飘出了饭菜香味。
四菜一汤一小锅米饭很快就做好,萧婵洗了手,端着一碗给庸墨的饭菜先走了出去。
尹泽锦站小厨房的镜子里照了照,见没弄乱自己的头发,一样一样地端了菜回屋。
等到萧婵给庸墨喂完食,见尹泽锦悠闲地坐在桌前等着她,那身子靠在椅子上,一只腿翘在另一只腿上,一只手扶着椅子扶手,一只手放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姿态分外惬意清闲,皇宫内贵裔公子的优雅丝毫没被他浪费身份。她脚步顿了顿,垂下眼睫,走过去他对面坐好。
“吃吧!”尹泽锦递给现场一双筷子。
萧婵伸手接过,默默只吃饭,其实她是饱的,尹泽锦因为上朝没有吃饭,但是萧婵却是已经吃了月锦茶楼的早膳。只是现在为何还能安安静静的陪尹泽锦吃饭,萧婵自己也是想不通。
没有了小畈在一旁絮叨多话,这一顿饭自然是吃得极为安静。
饭后,尹泽锦品着茶看着萧婵,“以后你可时常来锦王府了,我们这般一起做一顿饭,极是舒心的。
萧婵并没有答应,只是尹泽锦也并没有给萧婵拒绝的机会。
尹泽锦出了房门,去了他的书房打扫。
萧婵将桌子上的剩菜残羹碗碟收拾去了小厨房,走回来打扫房间。
一个时辰后,将尹泽锦的里屋,以及外屋的画堂都打扫得干净一新。
出了房门,见尹泽锦已经从小书房出来,开始挽起袖子,拿了扫把清扫院子满地的落叶。她进了小厨房。
满院的落叶被清扫走,整个府里明窗几净,不染纤尘。
萧婵站在门口看着锦王府,庸墨在院中追逐玩闹,猫咪虽然慵懒却也是通灵之物,也喜欢干净的所在,显然打扫一新的院落让它也分外欢喜,自己玩得不可乐乎。偶尔在树缝间穿梭,偶尔互相抱着树干打转转。
尹泽锦扔了扫把,长舒了一口气,见萧婵靠着门边懒洋洋地倚着门框,微微挑眉,“累了?”
萧婵摇摇头。
“既然没有累那个我一起去书房吧!”
萧婵听着尹泽锦这么一指挥她,这下突然醒觉,为什么她今天因为尹泽锦传的一句话就马上赶来了,而且进来就是和他打扫着他府里,这王府的家丁都干什么去了,她药坊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而且这段时间因为药坊,让萧婵骨头确实是有些懒了,今日这样动了动筋骨,竟然有些不舒服了。
“尹泽锦,你要说就快些说说你今日让我来的目的,我确实不会相信仅仅是为了与你一起用一膳而已。”
萧婵直视着尹泽锦,脚步丝毫未动。
“自然不是,其实……是因为我想你了而已,怕我去沉香药坊太过勤快了,你会不喜,直接将我轰出来,或者给我些逍遥散之类的毒药然后把我轰出来。”
尹泽锦微笑的看着萧婵,其实今日在朝阳殿的事情,她又怎么会没有猜到,父皇现在真的是什么什么事情都想要管一管了,这是萧家的家事,所以尹泽锦觉得没有什么发言的权利。
在皇上那里也是这般言辞,所以回来自然也不会和萧婵去探讨,在萧家二夫人有难之时,萧婵为什么没有伸出援助之手,身为医者就那般的任由性命流逝却没有任何的同情之心。
萧婵深深叹了一口气,迈开步子走在前面,尹泽锦看着她庸懒的样子,不亏她给庸墨起的名字,尹泽锦宠溺的笑一笑跟上她。
到了书房,萧婵到处看看后,对尹泽锦问道,“武昊有没有给你来过信,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啊?”
尹泽锦刚刚好起来的心情,被萧婵这么一问,顿时又阴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