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从小到大,萧晟甚至不知道她习过多少书,也不知道练过多少字,听她以前说话,原先在萧府的时候,萧婵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有机会习字,看来都是她去沉香谷后自己习得的,想到这里萧晟心中惭愧。
虽然是药方子,但徐太医注意哪些药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萧婵的字一见惊艳。
林丞相自然也凑上来看,虽然他几乎是因为林峰的事情,着急到奔溃,生怕他真的出事儿,但看到这样的字,也不得不赞一声好。与她的字比起来,林钰也长期练字帖,却是差远了,萧婵写字的劲道竟然比男子都要有力。
不多时,萧婵开好了一张方子,递给林丞相。
林丞相立即吩咐人去煎药。
林钰此时也不再抹眼泪了,他相信萧婵,只要是萧婵能出手的没有救不活的人他相信萧婵,接过药方子,“爷爷,我去盯着!”
林丞相点点头,将药方子递给了她。
这时,榻上的林峰忽然激烈的闷哼着,十分痛苦,正如萧婵早先所言,他胳膊腿开始乱动起来,若不是两个家丁按着,他几乎就要滚到地上,也看得出来他自己在极力的忍耐着,没有大声的尖叫出来。
“你刚刚给他吃的是什么药?”林丞相看着心惊,但又没法上近前去帮手。
萧婵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林丞相不懂医书,我说什么您也不会晓得。煎药一般半个时辰,林大人也会难受半个时辰,我去外面等着。”话落,她对萧晟问,“您出去吗?
“走吧!”萧晟也实在不想在屋子里待着了,就连林峰那般能忍耐的人都会这样嘶吼,可见有多么的难受了。
林丞相一噎,只能看着两人出了房门。
徐太医立即跟了出去。
这是林夫人的主院,院中有藤椅,春日里阳光好,显然她时常出来晒太阳,只是现在夜晚,沐沐月光也是好的。
萧婵和萧晟出了房门之后,自然不能离开,便坐在了院中的藤椅上。
徐太医走过来,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抹着汗对萧婵诚心诚意请教,“老夫也想知道,那三颗药是什么?”
萧婵抬头看了徐太医一眼,微微点头,在徐太医这里萧婵还是很尊敬的,便道,“一颗保命的,一颗祛毒的,一颗是的。”
徐太医一愣,这保命的他懂些,一般是命悬一线,能吊着一口阳气不让其散了的药。祛毒的他也懂,现在林峰最重要的就是要祛毒的。但是这缩骨可是和中毒没多大干系啊!他疑惑不解,当即问出来。
萧婵知道徐太医对医术钻营几乎沉迷的地步,她解释道,“林大人中毒的时间太长了,这些毒早就从人骨质中进去,若是单单用祛毒药的话,恐怕是只能保一时的命。所以股指里的毒才必须得除去。这种药里有抽这些的成分。”
徐太医闻言懂了,顿时惊骇,“林大人现在这样的身子,老夫刚来见到林大人的时候也想过怎么办,中毒的时间太长,也想到入骨里,但是没想过要用这类药,这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好,什么都抽去了。”
“是啊,正因为危险,所以才说只有五成把握。”想吃道。
徐太医住了嘴,若不是危险,他也不会束手无策。他不得不承认,萧婵能想到用这个办法,的确医术已经高出他一筹了。
屋外三人不再说话,屋内林峰的闷哼一声比一声凄厉。
萧晟站起身来,低声对萧婵道,“婵儿,大皇子在月锦茶楼相邀,父亲去看看,自然是去去就来的,你要是有什么情况就让侍卫来月锦茶楼唤父亲一声。”
萧婵有些惊讶,尹泽锦在月锦茶楼有局,她是知道的,只是难道没有被尹泽瑞的吵闹儿搞砸吗?现在竟然还有?只是尹泽锦什么时候邀请父亲了,萧婵压下心里的疑问,点点头。
“侍卫都在门口,父亲都安排好了,就怕等一会儿二皇子来闹。”萧晟眉头紧皱着。
“无妨,该闹闹才好,这样的夜晚,要是没有热闹一闹,是不是也有些不甚正常了,总该有人闹的,也该让高位上的皇上知道,因为他的闭口不言,下面都已经乱成什么样了,皇子们的争斗都已经到了何种程度,是不是应该有个结果的时候了。”
萧婵淡然的说道。
即便是尹泽瑞来了又能怎样,林府的情况就是这样,他来了争好让他见识一番,也验证一番为好,只是这林府内恐怕早就有了尹泽瑞的眼线,这里的情况应该是早就了解的,不然的话,也不会到现在都没有来。
萧晟听到这话,再看看徐太医,之间徐太医就仿佛什么话都没有听见一般,转过头看向别处。
萧婵看着徐太医的样子实在是可爱的紧,对着萧晟笑了笑,之后萧晟便离开了。
过了片刻,林丞相似乎也受不住,走了出来,只剩下林夫人和两位妾在里面看护着。
大约半个时辰后,屋内有人喊,“哎呀,不好了,先生吐血了,吐血了。”
林丞相立即走了进去。
萧婵坐着没动,清声道,“不要大惊小怪!吐血是好事儿,不吐才是坏事儿。”
“对,这是好事儿!”徐太医连忙道。
屋内那喊的人闻言没声了,依旧传出林峰的闷哼声音,但是嗓子已经哑了。
不多时,林钰带着人匆匆地端了一大碗汤药过来。
萧婵见了,站起身,对林钰道,“端进去!立即给她喝下!”
林钰点点头连忙走了进去。
这一次萧婵跟着走了进去,徐太医太医也起身,一起跟着进了屋内的画堂。
林峰刚刚躺着的榻上已经湿透了,地上一大滩血水,他整个人比早先更小了一圈,更加消瘦了。
这模样任谁见了,都是惊心的,只有萧婵和徐太医知道,这个样子就能够说明之前入骨的毒到底是有多少了,现在能够成这个样子是应该暂时松一口气的,最起码初步见了成效。
林钰差点儿扔了药碗,林丞相骇得说不出话来。
萧婵见了却松了一口气。
林钰将一碗药端到林峰近前,扶着他,将一碗药喝了下去,就像是他之前那样小心翼翼的给父亲喂药的姿势。
哪怕是折腾了半个时辰,林峰本就劳累,现在更加是被折腾得几乎没了力气,眼睛却是坚毅的。
这般要强的性子,萧婵也不禁地对他佩服起来,他现状不说话,不过应该是知道自己得救了的,这般的眼神,他应该是怪罪萧婵得的,这样自作主张的让他活着。
一碗药下肚,林峰安静了下来,不再痛苦,不再闷哼。
萧婵看了她片刻,对那两个已经满头大汗的家丁道,“放开他吧!”
那两个家丁擦着汗放开了林峰,退开了。
萧婵对林丞相道,“再等半个时辰,若是不再吐血,他的模样不会再缩的话,一切都如现在一般,那林大人的命算是保住了。若是一旦有一样不对,那么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回天无力了。只能准备棺材了。”
林丞相紧张地点点头,说不出一句话来,枉费他朝堂大半生,也没今日受的惊吓大。
萧婵和林钰又走出了房门。
林丞相和徐太医则留在了房内。
到了院中藤椅上,林钰搓着两手问,“萧姐姐,我父亲不会有事儿了吧?”
“说不准!看他命大不命大了。我是真的只有五成把握。不过林大人的坚毅也是少见,要是服药后,他依旧像是之前的样子,不想活下去的话,我也就一成把握。”想吃道。
林钰叹了口气,“父亲的事情我知道的鲜少,一只以来我也比较顽皮,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我只知道他不喜与人说话,总是拒人千里,现在想来,我应该多亲近父亲的,说不定他也不会有了帮二皇兄的想法,也就不惠有这么多事情了。”
萧婵沉默不语。
林钰见萧婵不言语,心急伸出手想要抓住萧婵的时候,在萧婵的手边还是堪堪的停住了手,想到大皇兄护着萧婵的时候,他不要招惹为好,“萧姐姐,你什么时候害答应过要护着我们林家了,还有……我,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我现在长大了,萧姐姐,不是连你都说过我已经长大了的吗?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还有大皇兄的计划要完成,我不会再给你们添乱的。”
萧婵点点头,这意思她明白。也正因为皇帝和萧府的拉锯之战迫在眉睫,林府这个一直被皇帝扶持的府邸也是有着关键的作用,她才来冒险一试的。哪怕不能将林府拉去萧府的阵营,但也能牵制住他不背后帮着皇上出手,就算出手,总要顾及些。
现在皇上越是安静,就说明他有后招等着她,现在朝中局势唯有萧府河这两个皇子的牵涉最为多,林丞相是正直,只是他的信念就是效忠皇上的,难保到时候林家不会因为皇上的命令,义无反顾的吧矛头指向萧府,指向她。
人就怕弱点外露,林府目前的弱点,就是林峰了。
林丞相现在已经知道了林峰是帮着尹泽瑞的,只是他不知道林峰自己的想法,林钰又亲近尹泽锦,所以现在皇上就是在观察着林丞相的动静……
如今皇宫里地道皇帝应该也得到这边的讯了。上京中各大府邸的举动,还是瞒不过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