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拿出金针,给惠贵妃扎了一针,针刚扎上,惠贵妃便醒来了,她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尹泽锦,怒道,“你给我滚!”
尹泽锦闲闲散散地坐在那里,闻言漫不经心地道,“母妃,儿臣也想滚,可是父皇派人去请萧婵了。您确定让我现在就滚?”
惠贵妃一惊,立即看向皇帝,“请小大夫来做什么?”
“这小子说娶了再休,萧卿说永生永世不再有联系,朕觉得该问问小大夫的意思,便派人去请她了。”皇帝见惠贵妃脸色苍白,气怒交加,有些不忍,温和了语气,“你先稍安勿躁,等人来了再做定夺!”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这逆子。”惠贵妃劈手去打尹泽锦。
尹泽锦躲过,“母妃你身体不好,还是顾好你自己吧,你若是再打,我可就走了!”
惠贵妃气急,眼睛发红,忍不住抓住皇上衣角哭出了眼泪,“陛下,我不该不听你的,不该对他纵容,这么多年来,我实在是错了……”
皇上立即抓住她的手,叹了口气,“锦儿是我们俩的,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你有错,我也有。快别哭了。他这么混账,我们只当没有这个儿子就是了。”
惠贵妃哭得伤心,不再说话。
皇上扶着她坐在座位上,爱惜拿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众人看着皇上和惠贵妃,不由想起当年那一桩事情来,都偷偷地看林峰。林峰撇开脸,不看那二人。
大殿内气氛一时沉闷,只听到惠贵妃的哭声。
“先开宴吧!萧小姐进宫的话,怕是也得等个功夫,皇上您说呢?”皇后轻声询问皇上。
皇上点点头,对身后摆摆手。
不多时,菜品果点,珍馐佳肴,一盘盘地端上了桌。一时间大殿气味飘香。
过了片刻,挚王和挨着他坐的林丞相以及林峰闲聊起来,三人开了头,众人也纷纷各找对得上眼的说起话来。气氛才打破了僵硬。
萧府,萧婵知道父亲和林叔叔进宫了,她拿了一本账本,倚靠在床上翻看。
武昊正在她房间,坐在窗前,手里同样拿了一本账本,但与她手里的账本不同。
屋中甚是安静,谁也不说话,但气氛却平和宁静。
萧婵手中的账本看了一半时,兰昆推开门冲了进来,“小姐……”
萧婵被惊了一下,抬头看向兰昆,见她一脸怒气,神色激动,询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了?”
“刚刚宫里传出消息,说……”兰昆想冲口而出,却又顿住。
“照实说!”萧婵正了神色。
兰昆看着她,又见武昊放下了账本,也看着她,她咬牙,气愤地道,“大皇子实在欺人太甚!”话落,将宫里传出萧晟如何要尹泽锦一句答复,尹泽锦如何答复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萧婵听罢,脸色变换,没说话。
武昊沉默片刻,对兰昆询问,“这是刚刚发生的事儿?”
兰昆点头,“咱们府中在宫中有眼线,管家一直在的,消息递出宫后,管家立即就收到了来告诉奴婢。确切无疑。”
“萧将军如何说?”武昊又问。
“萧将军请求大皇子这一次后就此生此世都不在与小姐有关系!”兰昆看着萧婵,见她拿着账本,一动不动,她忍不住开口,“小姐……”
“知道了!”萧婵重新拿起账本,翻了一页。
兰昆还想再说什么,见萧婵神色,闭上嘴,退出了房门。
武昊看了萧婵片刻,也重新拿起账本看了起来。
过了大约两盏茶,管家匆匆进了西苑,“小姐,皇上派吴公公前来请您进宫!”
萧婵眼皮也不抬,“我养伤呢!”
“吴公公说,关于您与大皇子一事,请您立即进宫,将军的话,皇上没准,说要询问您的意见。”管家顿了一下,“大皇子也在皇宫。”
萧婵闻言沉默片刻,“你去回话,就说……”顿了顿,她沉静地道,“我无法进宫,也不想再见大皇子,请吴公公带话回去,我一切都听父亲的,请皇上恩准!”
管家点点头,转身去了。
萧婵重新又看向账本。
武昊抬头看了萧婵一眼,见她还保持原来的姿势半躺在床上,一缕青丝垂在耳畔,脸色在帷幔下,明暗不清,他收回视线,也继续看账本。
过了片刻,管家去而复返,领着吴清进了西苑。
来到门口,管家禀告,“小姐,吴公公说奉旨前来请您进宫,您若是不想被抬着进宫,刚刚那话要当面与他说,他得见到您的人,知道确定是您自己的意思,才好回去回话。”
萧婵闻言,对武昊道,“扶我到窗前。”
武昊放下账本,走过来,扶着萧婵来到窗前,自己隐在墙后。
窗子打开,萧婵便看到了站在院外的吴清,她平静地道,“吴公公,刚刚那些话,是我本人的意思。你尽管回宫回复皇上!”因为之前给皇上诊脉,萧婵对吴公公印象也算是不错的。
吴清顺着敞开的窗子,自然看到了萧婵,闻言躬身,“既然如此,老奴就回宫复旨了。”话落,他转身出了西苑。
武昊见吴权走了,偏头看向萧婵,“你真要放弃了吗?”
“放弃了也没什么不好,总不能让他第一天娶了我,第二天就休了我。”萧婵道。
“也不见得是真休。”武昊想了想道。
萧婵笑了笑,“就算如此,我不在乎,但是萧府的名声,父亲的名声呢?传扬出去,这样我都要缠着尹泽锦的话,让天下人如何看待父亲的女儿?置于何地?我一人恐怕要影响了萧家世世代代的女儿,她们万一嫁不到好人家的话,恐怕是要控诉我的。”
武昊点点头,“你的确不必如此委曲求全!”
“是啊,我何必委曲求全!”萧婵看着窗外,清风吹起,几瓣向阳花瓣飘飞,“就算我不懂何为爱,何为情,但也知道爱情本是两情相悦之事。若是不能两情相悦,互相痛苦,那又何必?”
“回床上躺着吧!”武昊不再多言。
萧婵点点头,亦不再多说,任由武昊扶着她上床。
吴清很快就回了皇宫,进了大殿,向皇帝禀明了萧婵的意思。
众人都齐齐噤了声,有的人看皇帝,有的人看尹泽锦,有的人看萧晟,有的人看惠贵妃,更有人看皇后和尹泽瑞。一时间,都觉得相处不进宫,只回复了一句话,也是合乎情理,毕竟,她是女儿家,这事情拿在这么多人面前来说,她总会觉得难堪,不来,就不用难堪了。
皇帝闻言没有怪罪,但是并没有表态。
心思又离席跪地请求,“皇上,既然女儿也是此意,就请皇上恩准了臣!”
林峰此时也起身与萧晟一同跪地请求,“皇上,臣虽然是林家人,只是这几次婵丫头救了臣的性命,所以这等事情,臣也不能置之不理。婵丫头既然也同意要与大皇子再无瓜葛,臣也肯请皇上恩赐!”
“皇上,我不同意!”惠贵妃立即站起身,“大家既然都说下场早就和锦儿有了夫妻之实,这样的事情,臣妾怎么还能够同意这个孩子胡闹,为了皇子考虑,自然也要为了萧大夫,不然传扬出去,我们皇室难道是这样处理事情,偏袒皇子的吗?所以臣妾就是不要这个儿子,也要萧大夫这个儿媳。”
“惠贵妃,您莫要胡闹!你儿子都不要了,如何要得来儿媳妇儿?让这件事情快些结束吧。”萧晟沉下脸。
“萧将军,只要皇上将这个混账除名,我就从皇室室中再选个儿子过继到我名下,一定要选个懂事儿乖巧听话的,让他来娶萧大夫,她还是我的儿媳妇!”惠贵妃似乎口不择言了。
萧晟闻言更沉下脸,“我家的萧婵不是非要嫁入皇家的!”
“萧将军说得是!惠贵妃还是不要打这个主意了。”林峰附和,“萧丫头要相貌有相貌,有能力有能力,并不是非大皇子不嫁的,再者就算是不嫁,萧府还是林府自然都是养的起她的。”
“尹泽锦!你现在就给我说,你要萧婵的!你要的你说啊!”惠贵妃转过头,狠狠地瞪着尹泽锦。
“她要放弃正合我意,我为何不同意?再者说了母妃您可能还不清楚,最开始说分开的就是萧小姐而已,儿臣也只不过是成全他的。”尹泽锦扫了惠贵妃一眼,站起身,向外走去。
“你要去哪里?给我站住!”惠贵妃见他要走,立即喝问。
“父皇早先答应过我,说我伤好了,就让我去军营。是要将我除名,还是要怎么样,你们随便。”尹泽锦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出了大殿。
“大皇子。”萧晟开口,尹泽锦停住了脚步,萧晟道:“既然大皇子这样说,臣也就明白了,萧婵先负了你,那么那三箭也算是向你道歉了,婵儿不适小肚鸡肠之人,以前,几次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的事情,为了你萧婵不顾及性命以身试毒的事情,我们都不在计较,一笔勾销了。”萧晟声音极是响亮。
话音刚落,尹泽锦便重新抬步离开,就是默认了萧晟的话。
“来人,给我拦住他!”惠贵妃大怒。
守卫殿门口的人刚要上前拦阻,可是触到尹泽锦凌厉的眼神,哪里还动得了脚。
不多时,尹泽锦就出了大殿,走没了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