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妃见她不说话,回想道,“我这些日子重新捋了捋那两天发生的事情,先是他在月锦茶楼关了尹泽瑞,闹的满城风雨,只是那日在大殿之上听说皇上并未难为锦儿,只是后来皇上突然召他们二人重新进宫,然后他们就被皇上下命布置的生死玄阵伤得不能动弹,那几日他都在养伤,徐大夫说是因为他前段时间的缠心丝之毒,内伤还没有养好,那日外伤较重,却也不伤及性命,我便没有请旨让你进宫。”说道这里惠贵妃停顿了一下,看着萧婵。
萧婵微笑以待,她自然是明白的那段时间,惠贵妃还是不同意他们二人的,惠贵妃见萧婵了然,并没有说什么,便也接着说道,“就在那日五皇子来说你会进宫的前一日,尹泽瑞来了青竹苑找他,然后他气得摔了杯盏,第二日他心情极其暴躁,我想应该是这些日子在这青竹苑把他闷坏了,没想到五皇子一早就来了,说那日你要进宫,锦儿这才安稳了,不过也是摆着一张臭脸,我想着他想见你,那一日我一直都在偏殿,后来五皇子出来,说不知为什么你还没有来,便于我在院子里下棋,没成想就听见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他就闹着出宫,然后就发生了锦王府用箭伤你之事。”
“尹泽瑞找他那夜,与他说了什么?”萧婵开口问,听惠贵妃这样一说,萧婵大概就全部明白了,只是现在不解的只有尹泽瑞在这个时候去找来尹泽锦,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又说了什么。
“我那时候早睡下了,没听到他们说什么,尹泽瑞那小子走后,他气得脸色铁青。”惠贵妃揉揉眉心,“要我看来,事情大抵就出在了尹泽瑞那小子的身上。还有一件事情本宫也不是听一个两个的人说过了,二皇子竟然对你也有意,如此说来以现在他们二人的样子,恐怕是不会对你放手。更惶论别人面前。”
萧婵不再说话。
萧婵也沉默了一会儿,拉着她手道,“萧大夫,说心里话,虽然我心里呕他,嘴上骂他,但是我生的儿子我知道,若不是万不得已,他不会伤你这么深。我养他这么大,他活到这么大,除了你外,从来不曾对任何女子假以辞色。从你第一天会到上京城那日,你在朝阳殿时,本宫就看出来了,他的眼睛从未移开过眼睛。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如何护你,你也知道。我在想,若是有办法,他宁愿自己受伤,应该也不会伤你的。”
萧婵垂下眼睫。
惠贵妃的手攥紧,“如今皇上下了确定的明旨,三月内大婚,昨日早朝结束后,在朝阳殿内,萧将军和陛下还有本宫商议了一下,将婚期定在了俩月后。你心里对他可能已经生了心结,落下了怨气和怒气,你身上落下的疤痕可能总会提醒你他毫不留情地伤你,可是,你想这些的时候也想想,他未必好过。若是你们最终大婚了,绑在了一起,却过不去这一关坎,那么以后何谈幸福?不管因何,也不能没了初衷。”
萧婵抿紧嘴角。
“我是他的母妃,这些话,本来不该我来跟你说,似乎没有立场。但是想想,除了我,不见得有人理解他,更没人来跟你说了。哪怕你以后是我儿媳妇儿,到那时候,我也是拿你当女儿看的。”惠贵妃叹了口气,伤感地道,“我也是过来人,曾经为了年少那点儿情事儿,后来和陛下蹉跎了多年岁月。无非就是因了心结两个字。我真是不希望你们步我们后尘。”
萧婵沉默不语。
“萧丫头,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你们两个都是聪明的孩子,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惠贵妃见她一直不语,担忧地看着她,“他看起来混账,内里的心思你可知道?”
萧婵抬起头,看着惠贵妃,紧抿的嘴角松开,轻声道,“若您是因为这些伤而介意,大可不必,原本我并没有介意,一开始就是我闲提出来的,就是我闲让尹泽锦生气的,至于他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计划,也都是后来的事情,我受伤后也说过,让父亲不要责怪尹泽锦,当时若是尹泽锦不放手,我也收回我自己的话,只是当时您也看见了尹泽锦确实是不想要了,我知道您和娘亲之间的事情,您是觉得尹泽锦伤了我让您觉得对不起我的娘亲了吧,您宽心,我们自己的事情,谁也不会怪,若是真的命运使然大婚后,他就是我的夫君。这些伤,不算什么,只是恐怕我和他之间就到这里了,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并不是因为他伤了我,那三箭我不怪他,是我一直不识抬举,辜负了他的心意。”
惠贵妃见她如此说,如此心境,有人觉得自己不能强人所难,但又心疼起来,伸手抱住她,“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是个难得聪明的孩子,是本宫狭隘了,什么事情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大婚我看是必须的,陛下圣旨你难道还敢抗旨不尊吗?要不然你也不会接旨的,刚刚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弱势大婚了,你也一定要好好的和锦儿在一起,无论储君究竟归谁,本宫只在乎,我的儿子是不是和喜悦的人在一起了,你这孩子比我强,不是糊涂人。”
惠贵妃自动忽略了萧婵所说的另一种可能,在她这里,另一种可能几乎是不可能的,现在圣旨已经下了,按照今日皇上还在过寿诞的时间算来,他的身体是很好的。
再加上尹泽锦的的心思,别人不知,作为母妃的她却是清楚的,尹泽锦布的这一局,她看的再清楚不过,他做的每一个决定,每一件事情,都只不过是这一个女人而已。
她即便是在不喜欢萧婵,只是尹泽锦的心意,惠贵妃无法忽视,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不仅仅是自己能够出宫,还有就是尹泽锦找到自己心爱的人,这些年在她的心里,皇位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过的平凡无所谓,能与心爱的人在一起在是真的。
萧婵颦眉,惠贵妃没有接她的话,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虽然萧婵活了两世,只是和惠贵妃的交往少之又少,尤其前段时间惠贵妃诗那样的反对她和尹泽锦在一起,那次萧婵第一次去锦王府,惠贵妃这么多年,第一次跟皇上请旨出宫,也要来锦王府一探究竟,也是因为那次,惠贵妃知道了自己身怀皇嗣,也是因为那次出宫,引发了那场后宫的大戏,惠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没有保住。
只是惠贵妃对萧婵的怨恨,却不单单是因为她这个人,还有就是因为萧婵的娘亲与惠贵妃的事情,让惠贵妃由始至终都对萧婵厌恶至极。
只是这一次,她和尹泽锦的事情,惠贵妃一反常态的拥护着她,现在萧婵本也是做好了惠贵妃并不理睬她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次惠贵妃会这样待她,让萧婵有些惊讶。
却怎么也舍不得推开惠贵妃,把事情说清楚,萧婵靠在她身上,任她抱着。
活了两世,她一刻都没有尝试过母亲的怀抱,是萧婵此生最大的遗憾,原以为这个遗憾是怎么也填补不了的,但是现在萧婵又了如愿以偿的感觉,她不舍得梦醒。
惠贵妃拍拍她,过了片刻,放开她,愁绪一改,笑着道,“跟你说说婚事儿安排,让你心里也有个谱。今日是皇上寿辰,这么些日子以来,我也无心准备,就简办了,不过今根皇上请旨我身体不适,女宾让皇后支持。我知道这一次皇上还特意嘱咐让你来,也是想让你过了这一坎,你和锦儿的事情,你们二人现在要是不出面的话,街面上便会流传许许多多的流言蜚语,是不是真话我们心里也有数,就怕到时候有人乘机点上一把火了,所以也就任由你进宫了,想来你伤还没好,皇后也不会为难你,但是如果我在,恐怕就不是现在你能够相安无事的场面了。”
萧婵点点头。
“这皇上的赐婚就是板上钉钉了,这两日应该就会派人下庚帖去,不过这两日本宫已经请人合过你和锦儿的八字了,你们是天作之合,我原本想要简化的,但是毕竟这是和皇家攀亲,也毕竟锦儿是大皇子,你是正妃,所以还是要有一定的过场,所以这两日你就多休息,白日里应该会很累的。”惠贵妃笑着道,“陛下寿辰后,就换庚帖,后日便来行采纳之礼,再十日后,行文定之礼,再二十日后,行纳征之礼。之后这请期这一礼呢,今日我们已经商定了婚期,就简化略过了。婚期定在了俩月后,也就是六月初六。取意六六大顺,大吉之兆。那一日大婚!”
萧婵想着六月初六,说是两个月,今日是四月初八,算起来,不满两个月了。
“是这样安排的日子,虽然紧凑得很,但该有的礼数都不会少。你看可行?”惠贵妃抓着她的手,叹道,“圣旨虽然是说三月内,但我实在怕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