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医又继续诊脉一段时间后,站起来,对着惠贵妃作揖说道:“启禀惠贵妃娘娘,太子殿下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因为这些日子恐怕是睡觉太缺了,气色有些苍白,今日回去让太子殿下好好休息一晚,臣再给太子殿下开一副补气的方子,明日一定还您一个生龙活虎太子殿下。”
惠贵妃听到徐太医如此说话,脸上马上展开了笑颜,“那就好,那就好。”
听到徐太医的说法众人也不再把视线关注到现在外面这些的雨,只有惠贵妃眉眼中很快就闪过的担心,转身和德妃去找老太妃聊天。
萧婵只是安静的待在尹泽锦的身边,不想,闭着眼睛的尹泽锦悄悄的伸过手去握住了萧婵的手。
萧婵看着不动声色的尹泽锦,现在的他倒是很会挑时候,他是吃准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婵不会甩开他了。
不过现在这样被他握着手,静静的看着他的睡颜,萧婵一时间有些恍惚,明明昨日还不是这个样子的,明明昨日她还在决心离去,明明昨日被凉红居凉透了心,明明昨日还是那样恐惧这深宫。
但是现在却不想甩开他,不想离开他,这张脸在前几日还一副冷漠的面孔,若不是他受伤,若不是萧婵让所有的隐卫拦住的话,都无法阻拦住他。
现在他就这样安静的待在她的身边,看见下雨,马上就能到这里来,又回到了之前处处护着她,甚至比之前更加厉害的想要把她据为己有。
尹泽锦感觉得到一双眼睛一直看着他,甚至尹泽锦能够感觉得到她眼神的炙热,与她内心的波折,一时间尹泽锦竟然不敢睁开眼睛,怕打扰了她,他还想再享受一些这样的时光,还有就是尹泽锦不敢想象现在他若是睁开眼后,该如何面对那双眼睛。
二人各怀心思放任着自己的心思流通。
“真好,雨停了……”
不知是哪一位嫔妃说了一声,所有的人都看向了屋外,也都展开了笑颜。
尹泽锦这时也睁开了眼睛,只是他没有理会外面是不是雨停了,他只看着那个看屋外的女子。
萧婵在听到声音后回过了神,也看向了门外,只是再转过头的时候,就看见了尹泽锦看着她。
那眼神让萧婵心悸,让萧婵动摇,让萧婵不敢直视,让她之前所做的所有的决定马上就要崩塌。
萧婵马上抬起没被尹泽锦握着的手遮住了尹泽锦的眼睛,又发觉不对劲,只是现在除了这样别无他法。
萧婵有些惊慌说道,“雨停了我们该走了。”说完就把手从尹泽锦手中抽出,站起身来,走向了惠贵妃。
尹泽锦一愣神,再渐渐的露出笑脸,难得看见萧婵如此一面,他也慢慢站起来,走向了惠贵妃。
“徐太医近来本宫也略感不适,不如您现在去青竹苑,替本宫把把脉如何?”惠贵妃没有着急回去而且转过头看着徐太医说道。
刚刚看着萧婵的样子,惠贵妃知道尹泽锦的身体有恙,而且很严重,并不是徐太医所说的未曾休息好而引起的,只是虽然现在萧婵的医术也很是高明,在这皇宫之中想要拿到她想要的药材,又正大光明的熬制药物的话,恐怕是办不到,而现在最适合的人选自然就是徐太医了。
“臣遵旨。”徐太医说道。
惠贵妃点点头,带着尹泽锦和萧婵便相继离开了佛堂,没有跟在王夫人身后的王松弋看着萧婵离开后,才叹气离开。
到了青竹苑,徐太医也紧随其后。
“徐太医,现在来其实并不是本宫不适,而是太子。”惠贵妃开门见山地说道。
“皇后娘娘,臣晓得,方才给太子殿下诊脉时便已经发现了太子殿下的身体亏损的离开了,只是萧婵小姐的考虑才那般说话。”徐太医马上作揖说道,他在这皇宫之中这些年,他们有的顾忌和考虑,徐太医再清楚不过了。
“那真的是辛苦徐太医了,这太子究竟怎么了?”惠贵妃着急的问道。
这些天尹泽锦在军营里,她实在是得不到任何的消息,也就是那几次为了和萧婵的婚事才能见到他,但是每一次他都是匆匆离开,怎么在军营里武功没有见长,反倒是亏损的离开呢?
徐太医刚刚已经很是仔细的给尹泽锦诊了脉,时间已经够长,看得出来尹泽锦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体状况,只是瞒不住萧婵,现在自然是不用去把脉了,徐太医直接开出了方子马上交给了萧婵过目。
因为上一次武昊就给尹泽锦诊过脉,开过方子,萧婵心中有数,拿起笔来又添了两种药后,这才交给了宛沁嬷嬷去准备。
徐太医的使命便也完成了。
“你也去休息吧!现在腿怎么样?”尹泽锦看着萧婵说道。
萧婵的腿很疼,最在意的人莫过于尹泽锦了,这便是他闯下的祸端,不过他宁愿当萧婵的腿,无论萧婵去哪里,要什么,他尹泽锦万死不辞,全部满足,只不过萧婵的疼痛他半分也无法分担,尹泽锦负罪感甚强。
“锦儿,本宫有些话想与萧婵说说,你先出去休息吧!萧婵在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委屈受的。”惠贵妃在萧婵说话前便开口道。
尹泽锦马上颦眉,看向了萧婵。
萧婵自然知道这一次惠贵妃把她直接留在宫中,说是什么跟着拜佛的事情,那都是借口,现在才是她真正想要说的,现在自然是要把她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萧婵点点头,尹泽锦这才离开。
萧婵缓缓踱步到惠贵妃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了榻上,只是她在看向惠贵妃时候,那多年的人已经是泪眼婆娑。
“惠……惠贵妃娘娘……”萧婵有些措手不及。
“萧婵,你应该知道本宫想要问你什么,他……黄宇……这些年过的好吗?他变成什么样子了?他都是一个人再过吗?他每日最喜欢做什么?他……本宫都想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本宫都想知道……”
惠贵妃努力的擦干了眼睛,想要好好的问萧婵问题,想要知道更多的关于黄宇的事情,只是还是控制不了她自己的心情,还是控制不住着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着二十几年来的思念。
萧婵睨眉,让自己镇静下来,虽然祖师爷去世的消息真的很让萧婵伤心,但是现在比起惠贵妃的心情,萧婵不想自己也哭成个泪人的样子,她还是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的。
“祖师爷为人有了很是任性,其实他的医术要比我师父神医璞沉更加精湛,只是他不喜接触人,只是偶尔有我师父无能为力的,也是他清醒时候的人,才能有幸让他诊治,我去了后,大部分是看不见祖师爷的,能见到他的时候,有一半时间也是喝酒醉酒的样子,我当时就看着祖师爷是在借酒消愁的,但是也只是也为他在沉香谷过的很是沉闷才那般吃酒的。”
萧婵微微抬头,细细的想着在沉香谷那两年的事情,想着她记得的祖师爷是什么样子的。
惠贵妃颦眉,打断萧婵说道,“黄宇他喝酒?他是最不喜喝酒的人了,他说他还有很多事情想做的,没有时间让自己醉倒的,他竟然喜欢上了喝酒。”她很是不可思议,可想而知他是有多么的痛苦了,这才惠喝上酒的。
萧婵点点头,“但是祖师爷清醒的事情,他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的,只要是他清醒着,他便会一直在做事情,做完就开始喝酒,祖师爷医术高超,也很是为了这个奋不顾身,我这身上的毒血,祖师爷费了很大的心血,一直在给我寻找解药,有一次终于是制得了的,他便以身试毒了,当时我很是震惊,想来我现在这样以身试毒,也是有了祖师爷的影响。”
萧婵欣慰的笑着,她总算是没有给祖师爷丢脸了。
惠贵妃听到这里反倒是破涕为笑了,“他一直是这样的,在医术上,他总是一点也不吝啬,就是自己的性命也绝对不姑息,以前我就劝他不要这般冒险,他当时告诉我,他是有了一定把握才做的,他说他会为了我努力长寿的,他竟然是做到了,我应该想象相信他的,他会为了我长寿的,我应该相信他的。”
惠贵妃说着有事数度哽咽,那些往事历历在目,这些年无数次在她心里想到的,都是皇上派去的人是怎样毫不留情的把他杀害了了,抛尸荒野了,没有人给他收尸,没有人给他立墓碑。
这一切的一切,每一次惠贵妃想起来,那心欲裂,这件事情是惠贵妃这一辈子最难过的事情,也是吃撑着她活到现在的理由,只是现在倒是近乡情怯了,惠贵妃现在却是紧张无比,现在的他已经入土为安了,这自己二十几年的生命支撑,已经被别人做到了,惠贵妃心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是满足,知足,或者更多的是遗憾。
从萧婵刚刚说的话,她知道了他这些年来一直用酒在忘记去想这件事情。
“当初二皇子去沉香谷的事情,祖师爷一直不在,最后那日晚上,他自己上锅做饭,而且我师父说,祖师爷的底线就是皇家的人,任何跟皇家有点的人或者事,只要是他清醒着,无论什么病,无论多么严重他都是不会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