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婵便接到了尹泽锦的消息,惠贵妃在宫中有请,尹泽锦会来接她。
四个丫鬟就开始打扮萧婵,镜子中顿时映出了一个艳得连她的容颜几乎都看不见只看到了满身红梅的人儿。
等到尹泽锦到后,萧婵才走出房门,尹泽锦眸光转了转,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说道,“走吧!”
萧婵跟在他身后,出了西苑。
太子登基,这上京城喜庆的气氛自然还没过去,不但没过去,反而更浓郁了几分。皇宫内依然处处见着的喜庆。满府的小厮婢女仆从都穿着新衣,来来往往一派和乐。
“太子殿下,萧婵小姐!”远远见到尹泽锦和萧婵,纷纷见礼。
尹泽锦点点头,面上是清俊但温和的笑,彰显着心情不错,萧婵一如既往地在外人面前规矩本分,不声不响。
二人走过,下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嘀咕,一人悄声道,“太子殿下虽然被圣旨赐了婚,有了婚约,现在看来他们二人是原来越来越般配了。”
“这萧府的大小姐,好歹也是去心甘情愿的承接了三箭,可见对太子殿下的喜爱了,现在两个人再在一起,也是天注定的了,不过这萧小姐的身体是越来越虚弱了。”一人接过话道。
“能不能坚持住不知道,但是这么多年了,萧府的小姐一直不在上京城,想来啊,短时间内也出不了什么事儿。萧婵小姐自己的大夫,他们府里还有一个年轻说医者公子的。”一个人道。
“嘘嘘,这话可不能瞎说!”一人顿时打住众人的话。
众人齐齐醒过神来,这样公然地聚在一起谈论当今的太子爷和准太子妃,若是被皇上或者贵妃以及大内大总管还有宛沁抓到的确要被训斥。都齐齐住了口,散开了。
尹泽锦和萧婵没走出多远,再加之二人耳目本就敏锐,众人窃窃的话语自然听了个清楚。
尹泽锦冷笑了一声。萧婵没有什么情绪,他和她之前事情,确实波折,确实是很好的谈资,现在她自己的心里都还没有定下来,自然也挡不住别人的嘴。
皇宫闲谈的这几个人只不过是天下间的一个小部分,沧海一粟。如今遍布天下,怕是各个角落都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不多时,二人来到了惠贵妃的青竹苑,青竹苑里热热闹闹,显然来了不少串门的客人。
萧婵隐约看到了几位夫人,蹙了蹙眉,停住了脚步,想来惠贵妃有请,原来以为是惠贵妃有什么要问道,现在看来是请了很多人了,萧婵知道惠贵妃不是喜欢请这么多人来人爱的人,那么今日这些都是不请自来吗?所以要萧婵来,也是他们提议的吗?
“怕什么?”尹泽锦回头看了萧婵一眼,脚步不停,“她们又不吃人?就算吃人,有本太子在,给你顶着。”
萧婵撇撇嘴,继续往里走。
宛沁从里面迎了出来,眉眼挂着笑意,“太子殿下,您来了!”
尹泽锦“嗯”了一声,随意地问,“母后这里来了不少客人啊?都谁在了?”
“监察御史府的李夫人,翰林院的宋夫人,王府的王夫人,侍郎府的程夫人和温夫人。”宛沁逐一笑着道,“还有陪同几位夫人来的小姐。”
尹泽锦点点头。
“萧婵小姐,你回来了?”宛沁话落,对萧婵热情地打招呼。
萧婵笑着点点头,喊了一声,“宛沁嬷嬷!”
“哎呦,太好了,贵妃娘娘还害怕这里多人恐怕您不喜欢呢。”宛沁一拍腿,转头对屋里道,“娘娘,萧婵小姐来了。”
惠贵妃正在和几位夫人说话,说到逗趣的地方,都纷纷笑了起来。此时听到宛沁的话,连忙止住笑,对外面急声道,“是吗?快让她进来。”
众位夫人有没见过萧婵的,也都止住笑,好奇地向外看来。
尹泽锦别有深意地看了萧婵一眼,当先进了屋,一如既往地张扬洒意,笑容可掬。
几位夫人马上给尹泽锦见了礼数,以前他们有的和尹泽锦比较熟悉的还可以一带而过,但是现在尹泽锦是太子了,自然不能随便行礼。
“我们的太子殿下越发隽秀了!”几位夫人齐齐笑着点头,对尹泽锦仔细地多看了两眼,这位在上京城横着走的少年公子,比他们各自的儿子都多了几分狂妄劲儿,但却不招人嫌,尤其是不招各府小姐们的嫌弃,反而多数闺阁小姐还都心仪于他,就喜欢他的霸道又冷漠。但可惜,他偏偏选了萧府的小姐,碎了一地芳心。
“我看他是越发的不像样子了!萧婵呢?快进来!”惠贵妃笑骂了一句,对门口缓慢进来的萧婵招手。
萧婵进了屋子,福了福身,“请贵妃安,给各位夫人请安!”
“哎呀,你快进来!”惠贵妃立即站起身,走到萧婵身边,一把握住了她的手,眉目笑开,打量着她道,“怎么三日不见瘦了这么多?”
萧婵笑了笑,不说话。
几位夫人都齐齐惊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情形,虽然都知道尹泽锦和萧婵之间发生的事情,这个萧婵让惠贵妃也是极其喜欢,手把手地教东西,但是也没想到堂堂惠贵妃竟然亲自起身亲热地扶起她,想到前些日子惠贵妃宁愿不要太子也要萧婵的事情,都不由得对她高看了一眼,仔细打量起来,尤其是站着几位夫人身后的小姐们,都认真地看着萧婵,这个说是萧府嫡女的相处从到了尹泽锦的身边后可谓是名扬四海了。她让全元照国都知道的传说,没想到回来是个医术了得的神医。而且用毒极是得心应手,让人都要敬上三分,再加上她和尹泽锦之间的感情纠葛,那三箭,反目成仇又赐婚的波折,更是让她出名了,算来她回来上京城一年有余而已,就已经如此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原本前段时间的事情,他们以为萧婵是拴不住尹泽锦的心。可是今日见尹泽锦来惠贵妃处还带来了她,而她又受到惠贵妃如此喜欢,便又让人另眼相看了。
“是不是那天吃了徐太医的药才见好转了?”惠贵妃拉着萧婵问。
“徐太医的药是有了一定的功效,能够好转,也该是谢谢徐太医。”萧婵颔首。
“明日便让锦儿带着你上徐太医府上道谢。”惠贵妃立即做了决定。
萧婵偏头看向尹泽锦,尹泽锦无所谓地道,“小事儿一桩,母后也给安排了,您累不累?”
“臭小子!我是替你高兴。现在萧婵身体好起来,行事上方便许多。”惠贵妃瞪了萧婵一眼,“你的东宫也马上修好了,那么大的府邸,到时候事事自然都是萧婵持家安排的。”
尹泽锦满不在乎,“能者多劳!萧婵本来就聪明,如今在萧府持家,就做的很好。”
惠贵妃被气笑,“她总归是女儿身,你也要顾忌着点儿。”话落,她道,“赶明日儿,从府中挑选几个激灵能干的人去东宫内院侍候。”
“不要!”尹泽锦断然拒绝。
惠贵妃竖起眉头,“你还真要将萧婵累坏了不成?”
“母后,到底谁是您的儿子?您放心,累不着她,若是累着她了,儿子还心疼呢!”尹泽锦摆摆手,“其他的可以,内院谁也不要,就萧婵,有什么活的活,我干一半,她干一半,总成了吧?”
“你的确是该分担些!”惠贵妃了解尹泽锦脾性,他说不要人,是怎么都不会要了。她叹了口气,转回头,对几位夫人笑着道,“你们看看,他就是这副德行。明明是太子的身份,偏偏自己不拿自己当太子爷,尽做些让我操心的事儿。”
几位夫人连连摇头,对看一眼,都各自压下心思,笑着道,“贵妃哪里的话,太子殿下身份尊贵,但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哪里像我们府邸那些少爷,嫌弃侍候的人少,整日里一堆人围在跟前转都不嫌多。”
惠贵妃顿时眉目笑开,“各有各的长处和短处,我这想操心的事儿操心不上,不想操心的事儿日日找上门。”
几位夫人闻言齐齐笑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纷纷说了些各自儿子身边的事儿。
萧婵低垂着头,规矩地站着,无论是多少人明里打量,暗中窥视,她都岿然不动。姿态不卑不吭,不喜不恼,不得意不失态。
“萧婵小姐真是不错!怪不得太子爷喜欢。”王府的王夫人打量萧婵片刻,夸奖道,“这样的人儿,让人看着就本分规矩,怪不得惠贵妃也喜欢。”她这不是第一次见到萧婵了,只是每一次见萧婵都有一个新的身份,萧婵的做派每一次也都惊艳着她。
“王夫人夸奖了,松弋兄呢?”尹泽锦接过话。
“他啊,在府中温书呢!”王夫人笑着道。
尹泽锦“哦?”了一声,“都现在了,怎么还温书?难道松弋兄是要今年下场拿个头名状元不成?”
王夫人笑了起来,“他似乎是有这个意思。”
尹泽锦眸光缩了缩,“可是稀奇了!竟然要和学子们争夺状元去了!”
惠贵妃讶异地看向王夫人,“按理说,王公子从上书房学满课业,皇上就会给他安排官职,省了赶考。有人举荐,或朝中官员,或授业恩师,或世家族长,多少富家公子们都是这样的。依照王大人的官位,百官之首,依照王府的门第,李公子怎么也不会比别人差了官职。怎么会想着要走赶考一途?”
众位夫人也都好奇地看着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