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自然不会理会尹芬和欧阳雅在她离开后私下说些什么,她只一心赶路,出了城门后,快马加鞭。
王松弋想着如此天幕漆黑,夜晚夜色浓郁,伸手不见五指,多少女子夜晚都不敢走夜路,就算走夜路,也如尹芬和欧阳雅一般身后跟随很多护卫,可是偏偏,走在前面的那个女子丝毫不怕,短短的功夫,她先走了一步,就将他甩得没影了。不由摇头,同时催马快追。
深夜时分,来到了下一个城池。
萧婵递了通关文碟,守城的士兵多看了她几眼,到底还是因她特殊的令牌放了行。
王松弋总算是在这空档追上了萧婵,他身下的宝马已经是汗水淋淋,而他也是满头大汗,相反,萧婵和她骑的马却是只出了些微薄的汗水,更显精神抖擞。
王松弋讶异,温声询问,“同样是一段路程,我竟奇怪了,你是怎么做到让人马不累的?”
萧婵闻言对他道,“王公子,你这是要让我教你马术?”萧婵心中暗喜,这些上京城中的公子,就算是王松弋这样不同于别人的,也确实没有更多的经验,他们只知道什么是骏马,或许也知道怎么让马跑得越来越快,却不知道怎么让马更轻松的跑快,这一点,除了武昊,萧婵在这上京城中唯一见过的也就是尹泽锦了,他比较时常在外,很知道驭马之道。
王松弋眨了一下眼睛,“确实有这个想法。”
今日萧婵除了医术上的造诣,这马术上也让王松弋心中佩服,这样的女子,马术绝对不在他之下,甚至高于他,最主要的是她的马很是精神,王松弋很好奇萧婵一个没有武功的女子是如何做到的。
“那你得先拜师!”萧婵转回头没什么情绪地道。
王松弋沉默了一下,莞尔一笑,“我是想学马术,但是不想拜你为师。”
萧婵耸耸肩,“那就算了!你就在后面慢慢地追吧!”话落,提醒他,“不过我要提醒你,你的马顶多再跑百里,就受不住了。这里到汶河还有最少两百里,你自己看着办吧!”话落,她催马走远。
王松弋站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抿了抿唇,伸手入怀,放出了一枚信号弹。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出现在王松弋的身边,“公子!”
“给我换一匹马!”王松弋吩咐道,一时间王松弋庆幸着他在这上京城的方圆千里,都有自己的人。
那人看了大汗淋漓的马一眼,点点头,退了下去。
王松弋等了片刻,不多时,那黑衣人牵了一匹马来到他面前,他接过马缰绳,翻身上马,沿着萧婵离开的方向尾随而去。
寅时一刻,二人一先一后来到了汶河。
城门口,萧婵回头看了一眼追上来的王松弋,扫了一眼他已经换了的马,对他又认识了几分。王相虽然秉持文士之风,但到底王松弋与王黎不同,怕是整个上京城的各个城池,王公子都有他自己的势力。
王松弋对萧婵笑了笑,抹了抹额头的汗道,“很久未曾赛马了,这一回来汶河,可谓是过了瘾。”
萧婵不说话,见城门打开,她松开马缰绳,对马儿道,“去城外找草吃,顺便等着我。”话落,只身进了城。
王松弋怔了一下,也有样学样地松开了马缰绳,对他的马道,“马儿,你跟着它。”话落,也跟随萧婵身后进了城。
萧婵瞅了王松弋一眼,没说话,王松弋对她笑了笑。
守门的士兵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
此时正是黎明前夕,城内家家户户都关着门,店面未曾营生,商旅小贩也未有人走动。除了城内巡夜打更的人外,整个城里分外安静。
萧婵走到一处背街处,对王松弋道,“我要去找人!你也跟去?”
王松弋无奈地看着她,“我说萧婵,我这大老远地一路骑马随你而来,自然要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与你相互有个照应,也好将你平安护送回京,有个交代。”
萧婵看着他,“你知道我要去找什么人,做什么吗?”
王松弋摇摇头。
“你可知道普世大师前日离开了上京城,听说这一次他是专门来救治一名染了血毒的孩子,这血毒我萧婵自然是最了解的了,我去给他治病。”萧婵道。
只是她并没有把所有的话说出来,这染血毒的孩子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她主要是要找普世大师,知道了普世大师这一次就这个孩子,似乎还是他的家族中人,想来也是很重要的人,不过让萧婵启程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普世大师这一次想要云游四海,普世济世,有生之年便都用做此,萧婵心有疑问,也带着武昊的疑问,不过这话还是要她来问,普世大师恐怕才会开口的,毕竟上一次拜佛的时候萧婵就看得出来普世大师看她的眼神不对,这件事情无论如何现在萧婵都必须要弄清楚,不然这云游四海,不知此生是否还有缘相见。
王松弋显然是早就做好的心理准备,闻言到是不曾惊异,以王松弋对萧婵的了解,现在她说的是实话,只不过没有全部说完,只是她并不打算继续追究。
王松弋看着她若有所思地道,“据说中了血毒者无解。你能治得了血毒?”他小心翼翼的看着萧婵,若是萧婵可以救的,为什么萧婵自己的毒血知道现在还有,她为什么不替自己先诊治了。
“总要试试。”萧婵看向前面的一条街,漫不经心地道。
王松弋那般聪明怎么能不知道,萧婵不想多做解释,她心中清明即可。
普世大师家族中的孩子这个毒血是被感染上的,而萧婵的毒血是娘亲怀胎十月,日积月累,潜移默化,早已经深入骨髓的病,它不伤害萧婵,从某种程度上说,还帮助着萧婵。
也是因为她自己的毒血,现在萧婵才会这样赶过来尝试,才能有一定的把握。
王松弋笑了笑,“现在就去?那就走吧!”
萧婵偏头看着他,眸光神色难辨,语调平缓却是有些冷冽清冷,“汶河这里富饶,普世大师又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这一次替天下苍生祈福十日,这样重要的事情,他都能够抛下,说明这件事情相当严重,皇上一定是知道的。换句话说,普世大师也一定是跟皇上说过最好的治疗之法。但是我还不想被皇上知道我能解血毒。所以……”
“所以,我必须守口如瓶!而且不能让普世大师的人知道我的身份。”王松弋接过话,看着萧婵,眸光轻闪,“我们需要易容?而且还必须要悄无声息地去,悄无声息地离开,全身而退?”
萧婵笑了笑,“王公子聪明!”
王松弋失笑,“难得你夸我!没问题!易容术我虽然不精通,但也是会些。”话落,她看着萧婵,“或者,你易容术若是精通的话,帮我易容吧!”
萧婵认真地看着王松弋,没说话,她知道他现在还在试探着她。
或许以前他只是知道萧婵医术精湛,又知道了萧婵对尹泽瑞的仇恨,现在竟然如此顺利的如愿以得,今日又见识到萧婵的马术如此了的,他听出了萧婵话里的话,是不是精通易容术。
说来萧婵上一次也是听到武昊这样说了,才渐渐发现武昊的身份的,不过也是武昊提醒了,萧婵才会这一次完全的利用起来,这个易容术在萧婵出沉香谷的时候,濮沉交代过,此术益处多多,但是害处却是更加多。
不过萧婵听到王松弋说他也会易容术,只是不精通,不过萧婵倒是大开眼界了,这个王松弋竟然还会易容尹泽锦恐怕都不会,看来以后还是要对王松弋有所提防了,那段时间,那段情话,情分在心,永不伤害,但防人之心却也不可无。
“我父亲可能对皇室忠心,但我未必,你该相信我。”王松弋看着她道,“前段时间我去打了尹泽锦,又突然给你求娶,这打伤皇家子嗣,又没有经过皇上的同意,就去作主了婚约之事,在皇上那里我早就没有了信誉可言。所以,你到无需顾忌。”
萧婵看着王松弋,这国舅家的子嗣,确实也同皇家子嗣一样,不可随意大婚,家族利益,门当户对,甚至是国家利益,都要权衡其中,王松弋也算是及冠多时,连个侧房都无,甚至王宁羽,一介女子,现在也及笄却也不着急许配。
“我不明白王公子为何要帮我!”萧婵看向漆黑的天幕。
王松弋斟酌了一下,褪去温和,鲜有的清然,“大约是日子太无聊了,想做些什么。你做的事情正巧都有趣,我便跟着做了。到不为别的,你无需有负担和想法。”
“日子太无聊了?”萧婵收回视线,林峰也说日子太无聊,他们果然都是富贵舒坦的日子过久了,想过不舒坦的日子吗?她沉默片刻道,“既然如此,你就要听我的。”
“好!”王松弋颔首。
萧婵背转过身子,对着墙壁,在黑暗的阴影下,从怀中掏出东西,在脸上头上一阵忙活,她的动作极快,又是背着身子在阴影下,所以,王松弋只能看到她的手在动,却看不到她做什么,有些好奇,但又觉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