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看着这个叶苏之是个有趣之人,怪不得和无痕能成为最好的朋友,今日来看着这个论诗大会,也就是这位叶小姐最活跃,才让在坐车的人,并无无聊的样子,她对叶苏之投向欣赏的眼光。
“不准为难沈公子。”无痕瞪了叶苏之一眼。
“无痕,这不是玩嘛!怎么玩不是玩啊!锦兄来晚了,不知道我们的新规矩了,不过我觉得既然是玩,哪里那么多规矩,沈公子都同意了,你不准反对。”叶苏之板下小脸,“否则我回去告诉璞沉师父,说你欺负我,让璞沉师父骂死你。”
无痕看了一眼萧婵,马上住了口。
叶苏之得意地对那公子道:“沈公子,怎么样?”
众人都看向那位公子,这个题虽然看着简单,其实是极难的。天地仁和囊括太多,由天地万物,到人之性善,再到王道思想,本就不尽能言,况且这加上两名女子,人本就最难剖析,若是一个做不好,不但丢了面子,也丢了里子。
那公子温和点点头,“叶小姐有题,莫敢不从。”
叶苏之高兴地笑了,对他道:“这样吧,我先以题赋诗一首,你再来怎么样?我这些年除了养身体,也学了文墨,你可不能小看我一个小女子。不过若是你连我一个小女子都比不过的话,可当不上锦兄对你青眼有加了。”
“沈某不敢小看叶小姐。”沈公子颔首,从善如流,“叶小姐请。”
叶苏之想了一下,一本正经地道:“天开四合八方土,风卷残云一粒沙,盛世文章千古事,俗子论诗笑暖裳。”
“好。”另一位长相清秀的公子击掌,喊了一声。
萧婵看了一眼,想到这个公子从她来就看见他的眼神一直在叶苏之的身上,萧婵也大概明白了其中的秘密,不过这位公子也介绍了自己,但是萧婵完全没有记住,这些人里,恐怕就记住了叶苏之的名字。
“叶小姐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沈公子赞道。
叶苏之偏头问向萧婵,“萧婵姐姐,我做得好不好?”
萧婵笑着点头,“可以唬人一把。”
叶苏之顿住看着萧婵,今日她第一次见萧婵,还不知她什么性情,就想多与她说话,没想到她说话也很是有趣,叶苏之不禁欣喜,“萧婵姐姐,你这可不是夸我。”叶苏之故意表现不满,推了她一下,转头看向尹泽锦,“锦兄,你说我做得好不好?”
尹泽锦温润一笑,“风卷残云一粒沙不对。”
“嗯?哪里不对了?萧婵姐姐是萧婵,萧通小,婵为月且是满月,可是满月怎么变小了呢?可不就是风卷残云的结果,就剩下一粒沙子了嘛!”叶苏之看着尹泽锦。
尹泽锦摇摇头,温声道:“不是,她该是云破月来花弄影,水天碧海无一尘。”
萧婵垂下眼睫,隔着袖子的手轻轻来回地摩挲了一下手炉。
叶苏之恍然大悟,拉长音,“噢”了一声,揶揄地看着尹泽锦笑道:“原来在锦兄的心里,萧婵姐姐是这般好啊!”
尹泽锦笑了笑,不再说话。
“无痕,你觉得我做得好不好。”叶苏之看向无痕。
无痕哼了一声,“你将自己比喻成俗子,倒是有自知之明。”
萧婵有些想笑,这两人就和尹泽一和林钰一般,一面两个人谁也离不开谁,一面两人见到后,谁也不会饶了谁,这样想着,萧婵发现她还真的有些想尹泽一和林钰了。
“就知道从你嘴里吐不出好话。”叶苏之愤了一声,看向沈公子,“沈公子,该你了。”
沈公子点点头,清声道:“月影花移春暖长,芳菲颜色尽人间。天净澄明昭日月,乾坤九州谱经纶。玉湖光影应紫霞,红梅灼颜披雪裳,俗子功名尘和土,江山千载论华章。”
“好。”无痕大赞,“好一个俗子功名尘和土,江山千载论华章。”
“沈公子,你果然大才呀!怪不得能得锦兄慧眼识珠。”叶苏之眼睛晶晶亮地看着沈公子,拍手称好,“比我刚从那首胡诌的小诗强多了。”
众人纷纷对沈公子再次抬高了眼光,虽然他们一起很长时间了,又有尹泽锦的另眼相看,只是在这个小地方,很难出大人才的,所以有些人还是对他有所保留,不以为然,如今这般一首诗,自然对他正视起来。
不过那沈公子不骄不躁地道:“叶小姐谬赞了。”
“哪里是谬赞,是真的极好。”叶苏之看向萧婵,问道:“萧婵姐姐,是不是很好?”
那沈公子闻言抬头看向萧婵,似乎等着她的评价。
萧婵抱着手炉微微偏头看着沈昭,眸光温而静,笑着道:“沈公子腹有经纶,我听得自然是极好的。”
那位公子收回视线,又看向尹泽锦。
“就知道萧婵姐姐一定会说好。”叶苏之偏头问尹泽锦,“锦兄,你说呢?”
尹泽锦看了沈公子一眼,须臾,偏头看向萧婵,眸光有着谁也解毒不懂的颜色,浅浅一笑,摇摇头,“玉湖光影应紫霞,红梅灼颜披雪裳。这句不对。”
“锦兄,你就不要太苛刻了,我看这句已经很好了,萧婵姐姐今日穿紫衣,就像紫色的云霞,而我穿白衣,像是一团雪,玉湖应紫霞,红梅披白雪。这多应景啊!”叶苏之立即道。
尹泽锦看着萧婵,眸光似乎有什么拂过,融化了他清淡的眉眼,他摇摇头道:“只是应景不成。她该是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洒出胭脂色。”
叶苏之闻言顿时大呼一声,“锦兄,我们自然都是知道萧婵姐姐好的,只是你将萧婵姐姐夸得天上少有地上无了。让我们在坐的这些女子情何以堪啊!”
“她本来就是只此一个。”尹泽锦收回视线,微微一笑。
萧婵低垂着眉眼,看不出她的情绪。
“那我呢?你刚刚解说了萧婵姐姐,也将我解说一下。”叶苏之看着尹泽锦。
尹泽锦笑着摇摇头,“我只能解得出她,别人解不出。”
叶苏之微微哼了一声,“以前只是知道锦兄喜欢萧婵姐姐,却没想到竟然如此偏心。你不是解说不出我,而是不愿意解出。”
“嗯,我只喜欢她。”尹泽锦颔首,直认不讳。
“你喜欢萧婵姐姐,我们早就都知道啦!”叶苏之挪了挪屁股,拉长音,转向低眉敛目的萧婵,好奇地道:“萧婵姐姐,你知道吗?以前我们就知道锦兄对你的心思了,这段事情你和锦兄的事情,我们也都知道的,对了,你是怎么将他弄到手的啊?我们这里的人每日茶余饭后都在说你们的事情。我听了没有八百遍也有一千遍了。”
萧婵抬起头,眸光浅浅,看不出喜色或者别的情绪,淡淡一笑,避而不答,问道:“沈公子的赋诗做完了,该下一个了吧!”
“不行,不行,你怎么能就这么混过去。”叶苏之不干,把着萧婵的胳膊,“你既然不好说这个,就改为对锦兄赋诗一首。让我听听在我们眼里是怎样的,在你心中又是什么样的。”
萧婵实在有些无语,知道尹泽锦和她们的关系很好,她现在确认了这个叶苏之就是尹泽锦雇来做和事佬的。
“死丫头,搅什么局。”无痕扒拉开叶苏之的手,喊道:“下一个。”
叶苏之嘟起唇,不满地瞪了一眼无痕,“我好奇嘛!”话落,她看向尹泽锦,“锦兄,你想不想听听萧婵姐姐给你赋诗一首?”
尹泽锦长长的睫毛微颤了一下,如玉的手莫着面前的水囊,没出声。
众人都看着尹泽锦,这副模样,以及刚刚他那两句诗,无疑在不少人心中激起千层浪。以前不少人都对他和萧婵两情相悦甚是不解,觉得他是被萧婵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明明一个温文尔雅,云端高阳,才华冠盖,一个嚣张跋扈,任性不羁,毒血浸身,本不是一路人,可是偏偏爱得轰天动地,可是如今看他二人和众人坐在一起,身边围坐了数人,两人中间隔着人和木桌,但依然身上共有着一种东西,那种东西无形,却是强烈地存在着。尤其是尹泽锦已经如此坦言自己的喜欢,可是萧婵却没表态,不由更是对二人如今的状态云里雾里。
“锦兄,你说话啊!”叶苏之催促尹泽锦。
尹泽锦微低着的头抬起,看了萧婵一眼,吐出一个字,“想。”
众人倒吸了一口气,无论尹泽锦跟他们在熟悉,现在他们喊着锦兄,可是尹泽锦也是皇上无疑,现在他能坐在这里,几次三番的向萧婵示好,现在在如此尴尬的时候,依然说想要听萧婵为他赋诗,可见尹泽锦多么的爱萧婵了,一天子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为难了,众人也都默默的看着萧婵。
“萧婵姐姐,你看锦兄都想了,你快说。”叶苏之兴奋地看着萧婵。
“萧婵小姐坐在这里许久,总不能只听别人的诗,自己却不做吧!”刚刚那位沈公子看了尹泽锦一眼,似乎不满萧婵不表态,难得开口。
“萧婵小姐难道对锦兄没有什么话了?”那位清秀公子话落,转头对尹泽锦道:“锦兄,可惜了你的云破月来花弄影,水天碧海无一尘。冰心一片如玉湖,九天洒出胭脂色。这样的心意了。”
尹泽锦不答话,只看着萧婵,眸光有什么在一点点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