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婵后仰着头,抿唇看着他,面色一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混蛋!”
“混又如何?”
听他无波无澜的开上了玩笑,萧婵整个人也轻松起来。她本就是一个乐观的人,更是觉得尹泽锦说得对,这世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今天更是不必操明天的心。轻笑一声,她莞尔看向面前尊贵冷硬的家伙。
“尹泽锦,我好怀念你当初一本正经的样子?”
她问得很是无辜,他回答得更无辜,“自从有了你,朕就不知什么是淡然,跟你处久了被你带坏,朕也从此便走上了不归路。”
“还自己越来越坏,还敢赖我……啊!”萧婵低低抽气,身上倏地一凉,才发现他的手比自己还要冷,却故意伸入她身上取暖。这个王八蛋,她咬牙瞪他片刻,他却只是含笑不语,她只能无奈的低叹。
“好吧,算你狠!”
从建平那个夜晚开始,尹泽锦表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冷正经,可他却似是迷上了那个活动,私底下只有两个人时,总会用各种歪理鸦说来迫她就范,服务于他。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脸皮一日比一日厚不说,正当龙精虎猛的年纪,精力也是无穷无尽,哪怕刚刚打完大战下来,也折损不了他的兴趣,非得让她做那样的事,被萧婵无奈的戏称为“一匹奔腾在漠北草原的无耻之狼”,可不论她说什么,至高的天子都不以为意。偶尔还会用极无耻直白的语言告诉她,例如他涨得难受不好上战场,容易出大事,性命不保。
每次他的理由之多,就让萧婵无法招架。
就像此时,他冰凉的手取着暖,目光却满是正经,“过几日雪小一点,又得与尹泽瑞周旋,只怕没时间了。”
“装,你就知道装!”萧婵狠狠嗔他,可被他无意无意拔来拔去的身体,火簇也烧旺了。这一年多来,两个人之间除了没有做生孩子的事情,其他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过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害羞的。
某人热血直往上涌,不,直往下涌。如今这情形,不要说黄金,即便是她要天上的星星,要整个天下也不是不可以。
漠北的大雪飘飞,此时的上京城,也已经入冬了。
今日是第一位皇子尹凌满周岁的日子,虽然没有大肆宴请,可青竹苑里却很是热闹,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宫里好久没有小孩子出生,今儿大皇子要抓周,就连感染风寒数日没出月婵宫的“皇后娘娘“都亲临了青竹苑。
竹溪心里紧张的要死,但是今天这样的日子要是,她还不出现,恐怕宫里的人都又要开始谣言四起了,总有各宫的人想要来月婵宫一探究竟,看看萧婵是不是真的病的那么严重,整整一年都未曾出现过,大皇子刚刚生下就送到了青竹苑。
不过幸好她带着面纱,她再紧张,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看出来,而且旁边有兰昆陪着她,竹溪心里胆气足了许多。
今日不仅各个宫里的人都来了,一直为上京城整顿,为前线战事而忙碌的尹泽一也抽空来了青竹苑。
在尹凌面前,原来的尹泽一也恢复了原状,不再是这段时间一直很冷酷的制裁者了,放下暖手炉,抱着怀里软软嫩嫩的尹凌,满脸都是慈爱的笑容。
“小东西,长得真漂亮。”
皇太后葱白的手上拿了一个金镶玉造的璎珞项圈,正微笑着戴在尹凌的脖子上。她今年四十岁的年纪,可仍是身形款,贵气逼人,肌肤白里透红,一颦一笑楚楚动人,看上去仍像二八韶华之年,确实当得了美冠后宫,三千宠爱。
“凌儿一岁了,瞧祖母给你准备的什么?”
“真可爱!”
“凌皇子长大了,定是英气少年,如何就已经如此好看,实在难以想象以后。”
一屋子的喜庆,宫婢嬷嬷们也都说着喜庆的话。
“五皇兄……”今日也很是高兴的尹芬面上仍然青涩不改,在这个宫中处处祥和美满的日子里,她一看大家的心情好,赶紧笑着凑了上去,“大皇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回京来,他都还没有见过凌儿呢。”
尹芬当初帮助了萧婵离开,这一年可憋坏她了,甚至都不敢见人了,就怕她说漏嘴,今日她也只是想问萧婵什么时候回来,毕竟孩子一周岁了,父皇母后都不在身边,而且尹芬这些日子,一直无法得到萧婵的消息,心里很是着急,不知道她是不是平平安安,是不是真的在尹泽锦的身边。
皇太后面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打眼瞄向了尹泽一,目光里是殷殷的盼望,可她不若皇太后的胆子大,这话她憋在心里老久都想问了,却一直没敢问出来。
对于萧婵她总是着急的,那个女孩子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她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很是羡慕萧婵,她敢于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如此瞒天过海,这样冗长的道路,那么多危险……
都没能阻挡的住她要去陪在尹泽锦身边的决心,皇太后这一生就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于是她对于之前维护着萧婵和尹泽锦在一起的行为更加赞许,也不妄尹泽锦那般爱护了萧婵一趟。
不过她默默的把目光又转到了竹溪,这个冒充的萧婵的身上,竹溪也有些惊讶,隔着面纱看着皇太后。
但是这一幕在旁人的眼光了,在她们看来,就是萧婵也在意着尹泽锦什么时候回来,皇太后也心疼着萧婵。
对于这一点,他们确信无疑。
“哎!”尹泽一抱着丫尹凌的胳膊也是一僵,然后将孩子交给了奶娘,重重咳嗽了两声,坐在椅上喝了一口长,才低低一叹。
“大皇兄这一走,已经一年多了。不说你们惦念,本王心里也是惦念得紧。”
面上一喜,皇太后握了握竹溪的手,低柔婉转地谏言,“德亲王,元照国与摩西的仗打了这些年,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你有没有跟锦儿传信说一说,眼看这又要过年了,不如他先回京,见一见凌儿和……婵儿,其他的事情过了年再从长计议,可好?”
做母后的人,心里哪有不惦念儿子的?皇太后说着,眼圈儿都有些红了。
竹溪也连忙顺着皇太后的气息,也作出一副哀怨的模样,却没有出声。
“如今辽东全境大捷,很快便可以让武将军入漠北,与大皇兄汇合。”瞄了皇太后一眼,尹泽一的面上坚定不移,“母后,统一天下,看见漠北归入我元照国版图,这几乎是我们每一位祖先想要做的事情,大皇兄原本也想相安无事,但是奈何有人挑唆,就必须要守卫好元照国,咱们有能力,就完全把可以拿来的都拿来,如此,彻底把不安的外患都解决了,才能有一个安稳的元照国不是吗?这是大皇兄想要给元照国百姓的一个交代……本王一生相信,大皇兄他不会让他自己失望,不会让百姓们失望的。”
皇太后面色一凉,僵硬的笑了,“德亲王说得极是,锦儿他……他应当为国效力。”说到此处,她微微抿着唇,别开脸去,眼睛里滑出一串泪来,声音突然有些哽咽,“即便是为国捐躯,命丧漠北,也是应当的,谁让他自己选择了要坐上这个位置,哀家应该早就想通了的,他成为皇上,这命就早已经不是哀家的,不是婵儿的,不是凌儿的,甚至不是他自己的。”
她委委屈屈的声音,极有节奏,也极是好听,这句话也实实在在入了尹泽一的心。看了她一眼,他像是有些心软,但是皇太后终究不是尹泽一的亲生母亲,尹泽一有些手足无措,他看向了德太妃,希望母妃可以帮帮他去。
德太妃看到,马上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姐姐哭什么?今日是凌儿的周岁,大喜的日子,怎的年纪越大越像孩子了?”
她和皇太后关系一直甚好,一直以来皇太后都是处变不惊的人,除了尹泽锦和萧婵的事情,让她有了情绪以外,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什么事情能让她这般落泪,就连先皇驾崩也不曾有过,现在她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边说边哭,莫说尹泽一手足无措,萧婵跟在旁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就连德太妃也诧异不已,其他的人更加惊讶。
她一安慰,皇太后哭得更厉害了。
“德妃妹妹,哀家只是……只是想儿子了。都一年多了,全天下的人都在关心着,最近锦儿有没有打胜战,但是哀家只关心我的锦儿,身体怎么样,是不是瘦了是不是黑了,有没有受伤,漠北如今什么样的天气,她是不是适应,有没有炭火,有没有棉衣和棉被?”
“母后。”尹泽一打断了她,目光深了许些,“今年的炭火和棉衣棉被,我早就安排送过去了,绝对不会让漠北的战士们挨饿受冻的,大皇兄更加不会了。”
“好好好,母后想象五儿做事情的,你看,以往锦儿也会这样离开,不过他从来没有离开哀家这么长时间,而且现在是战场,危险重重,哀家才会一时失态的,无妨无妨,看来德妃妹妹说得对,哀家确实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