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因此与南箓司交恶,也从另一方面证明了自己已深得江成的信任。
但随着江成自己掌握到的线索越来越多,何忠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引导江成将往事往江正寻身上靠拢,在南箓司大牢的这段时间,何忠也以往的记忆愈发清晰起来,当年那股黑气对他的影响开开缓缓消散,而江成的问题也愈来愈多。
见许多事情已无可避免,何忠也干脆透露出桓水村一事,并引导江成前往桓水村,他知道,如今已过去多年,当年的人也都死绝了,桓水村一事查不出任何线索,而江成唯一的线索,便是自己。
何忠也每一次的透露,都刻意只说些看似有用实则难查的东西,让江成每日忙于调查之中。
而不过让何忠也没有想到的是,江成从桓水村回来之后,似乎查到了超出他预料的线索。
在大牢中,何忠也更是无比向往那只黑魈活神的去向,他对黑魈向往的念头比以往更为强烈,也让他迅速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开始不像个普通人,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的死活,如同那只黑魈能让人起死回生。
好巧不巧,江成从桓水村回来后,再次提出诸多线索,何忠也担忧当年事由败露,便编了一个故事,将故事的主人公换做了江成的父亲江正寻,他认为当年的事只有自己一人还活着,江成又如此信任自己,那最好趁此机会开脱。
故事达到了他预料的效果,江成果真深信不疑,而后,何忠也却受到了黑魈强烈的呼唤,因为那次黑气的事,何忠也似乎与黑魈有了一种感应。
为了一了百了,并离开南箓司大牢,何忠也便控制自己死去。
事后,他又活了过来,从棺材坟土中爬出,用的是一股不属于常人的力量,这个时候的何忠也还不知道自己为何异于常人,他只觉得,自己距离活神更进了一步,然而他胸膛中的那颗头骨,已经更凸显生动了几分。
……
江成一众人等望着已经没了生息的何忠也,相默无言,江成上前一把扯开何忠也胸前的衣物,在何忠也的胸膛正中的胸骨处,一颗魈骨头颅蒙在皮肤之下,但撑出十分显眼的鬼脸轮廓。
“魈骨……”江成有些惊讶的语气出口道。
“看来,他已经在变成魈了,否则不会死后还有能力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赵辅缓缓道。
“师父,何先生……他……为什么要这样……”
“这世间有千奇百怪的人,或许何忠也只是其中之一,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是一个忠实的魈类追从者,他的一生都在被这只黑魈影响并默化。”赵辅说道。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江成低下头,大脑中思绪万千,“我不知他这一刻是好人还是坏人……”
“用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去看待就好。”赵辅搭着江成的肩膀,安抚道。
江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缓缓起身,最后朝向何忠也看了一眼,道:“我们回去。”
“那我让人把他挖出来安葬下来。”陆邦民说道。
“不用了,就地埋下吧。”
随后,陆邦民安排人铲下泥土,就地将何忠也掩埋,竖了一座土坟,何忠也生来桓水村,死也在桓水村,宿命所然。
桓水村一战,终于解决了魈患,其中也有意外的发现,那便是解决了除黑魈外更危险的黄魈一事,赵辅和江成也算是完成了伏魈人前辈七擢的遗愿,彻底将此地的魈患诛杀。
回到镇上一番酒宴过后,便要回江州城了。
“陆伯伯,说起前段时间的商货一事,我还要多谢你,仅因为我的一句话,你与县衙用自己的经费将商货盘下来分销,实在是感激不尽,我敬你一杯。”
“无妨,江公子重托,我自然上心,况且此地百姓对这些商货稀罕的紧,你能一下送来这么多商货,还是低价盘来,也是给八道县谋福利。”
两人互相说罢,觥筹交错。
不过为了回馈此事,事后回到江州城的江成,从姑姑那里申请了十万白银的商货,馈赠给八道县县衙,以做感激。
吃过酒宴之后,江成与赵辅道别陆邦民,快马加鞭朝江州城返回,而今江州城内南箓司虎视眈眈,江成生怕在此期间南箓司会对姑姑下手,虽然只隔了一天,但江成依旧心忧此事。
何忠也的秘密如今已解开,虽真相中大多是欺蒙江成之语,但最后也让江成知晓了当年往事,虽然解开了很多疑惑,但最为重要的二者,江家魈灵诅咒的来源和对江家江州令下手的势力,依旧扑朔迷离,留在江州的商存之、自天裘和宋袁志三人仅是这股势力中最叫不上名号的一队,而今也三已死二,只有宋袁志一人。
不过在江成的印象中,当年那批人里,除却南箓司的黑虎军,还有江州府的红鹰军。
而商存之是江州府的人,但是隶属左乾门,右乾门才是统领兵权掌握红鹰军的机构,而至此,江成也只见过右乾使几面,但此人绝无嫌疑,褚将军更是侠义之人,更不会做此事。
思索间,江成忽然想到了一个人,关庭延!
从何忠也生前的口述中可以得知,关庭延在上忍江州府卿之前,是官任右乾门之职,也是统领红鹰军之兵权的人。
若江正寻之死,府卿之位最能得益者,便是关庭延。然众所周知关庭延是因治理有方、善于治民而上任,看起来与此事关系不大。
但在前些天南箓司围攻宁府之时,关庭延却不闻不问,忌惮着正阳阁的威名,且师父也曾说,江家一事也与京城正阳阁中的人有关,江成不可避免的将其联想到一起。
不管怎么说,这次回到江州城,他势必要去找关庭延好好谈一谈,如今已知晓了诸多实情,关庭延是否与此事有关,一探便知。
然而江成还不知道,此时的江州城,已经涌入危险,正织下了一张大网,悄无声息的等待着他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