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痣子跪在地上一手捂着似骨头被踢散了架的胸口,一边求饶应和道:“这位爷,您有什么事尽管问,我一定知无不言。”
冯痣子此时心里想的只有怎么送走眼前这尊佛,俗话说得好,请神容易送神难,用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也同样适合,毕竟是他先起了报复之心,将江成引到这深不见人的黑巷来的。
只不过碰到的则是比他还要狠的人物,冯痣子也不知道是哪来的一号人物,但现在想想,从在赌桌上赌钱开始,这长袍男子就是奔着他来的。
现在落了一顿好打不说,若是这人要下死手,恐怕他们死在这巷子里也难被人发现,此地是冯痣子将人引来的,他自然更知道这里的黑暗,因此当灾祸降临到头上时,也显得更加恐惧。
面袍下的江成没有动作,他只是默默的注视着这三人,尤其是为首的冯痣子,直到他吓破了胆,真正忌惮担忧自己的性命后,江成的目的就算达到了。
这时,江成才缓缓开口道:“听说你是能联络北流黑界势力的牵人?”
冯痣子听之一愣,有些惊讶的望向江成,但他看不透面袍下的脸,牵人的隐藏身份被揭晓,则容易给牵人带来极大的危险,因此冯痣子才下意识透露出一丝紧张。
“这位爷,敢问您是想牵马还是驮人?”冯痣子装着胆子朝江成询问道,说出了一番行话。
这些行话就是牵人与找上门的人沟通的蜜语,一般来说,要想找这些黑界势力办事,就必须先找到牵人,也因此,滋生出了行话这一规矩,以判断牵人能否骛定雇主是否可疑和是否真心办事,也能给自己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这行话中的牵马,就是指托黑界的人运货抢货一类,驮人就是指买凶。若是这些行话叫旁人听了,定会觉得不知所云。
而江成正是如此,在冯痣子满怀期待的问出了行话之后,江成却迎面给他脸上来了一脚,将冯痣子踢得鼻头淌血。
“少卖关子,多说实话!”江成冷冷的说了一句,他大致也能猜到冯痣子方才说的是某种带着深意的行话,但他又不是来对文章的,既然能用武力压制,就没必要和此人绕弯子了。
冯痣子痛苦的捂着鼻子,看着江成脾气如此暴躁,也不敢再说什么行话了,老老实实交代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牵人,不知大爷您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城中有多少像你一样能与北流势力联络的牵人。”江成又问道。
“按照规矩,每一城只有一个牵人,这京城的牵人就是我,大爷您是想联络北流势力?”冯痣子听得江成将话说的如此通透,想必在来此之前就了解过了牵人和南北流势力的相关情况。
“你确定京城只有你一名牵人?”江成又确认了一遍。
冯痣子抬起头,拂着胸膛担保道:“别的不敢说,这能当牵人的,京城只有我一个。”
面袍之下的江成这才放下心来,如果只有他这一条能联络北流势力的线,那想找到雇主也就不难查了。
冯痣子可谓是毫无保留的将这些实话告诉了眼前这个不明来路的人,他此前倒也从未怕过有人来找茬,因为牵人这种职业本就是十分隐秘的,因此不会发生今日这种暴力询问的事情,今天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点名道姓的找上门问话。
江成面袍下的语气似和善了一些,接着凑近两步,问冯痣子道:“那你给我讲讲,最近都有哪些人找你联络过北流势力啊?”八壹中文網
冯痣子一愣,对眼前披着面袍的江成起了心寒畏惧之心,盘问其他雇主,这可是牵人一行的大忌,若是将这些秘密交易泄露了出去,这牵人也就要落个不诚信的名号,最后将与北流势力切断联络资格。
因此,江成这番讨问其他人信息的问话,无疑是让冯痣子自断生路。
“大爷,您想必知道我们牵人这一行的规矩,其他雇主的信息是说不得的……”冯痣子用一种卑微的语气企图与江成商量着。
但他的话才说了一半,江成冷漠的语气就将其打断了。
“我不管你这一行有什么规矩,我说了,你不如实回答,就老实去死。”
听得江成下了狠话,冯痣子哪还顾及那么多规矩,干脆将这人的信息出卖了,换自己一条命,反正也算不到自己头上,“近半年官府打压的严,北流势力接的单子也比以前少上许多,本月也只有一人来找过我联络北流的势力。”
“何人?”江成见事情盘问有了眉目,接着问道。
“起先不知道,不过事后我派人去查了,查到是吏部尚书府的人就没敢往下查了……”冯痣子老老实实将自己后续的发现总结归纳告知了出来。这也是他作为牵人向来要留的后手,每逢有来找上门的雇主,他都会查清来历,以给自己留下保命之道。
不过本月的这一人,冯痣子确是没敢继续查下去,因为他查到此人是尚书府的人后,便知道不是自己能惹的起的了。
尚书府是何种地方,朝中六部尚书国务大臣的府邸,而他查到的这家还是吏部尚书之家的府邸,且不说是府中何人,就算只是个下人,那也比他这等老百姓强的多。
“吏部尚书……”江成心中默念起这四个字,缓缓沉思了起来,他可从未与吏部尚书这些人打过交道,为何会是他府上的人来联络的北流势力。
而且找冯痣子说的时间来看,本月只有这一人来找过,上月更是没有,因此,唯一的可能就是吏部尚书府了。
“有点意思,难不成是想认识我?”江成又低声喃喃了一句,接着朝冯痣子问道,“吏部尚书府在城中何处?”
冯痣子连忙说出了具体地址,此时他还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况且已经如实交代了,就不知道这命能不能保住。
但显然江成没有打算对他下死手,只当冯痣子微闭了眼后,江成的身影便不动声色的从巷子中消失了。